乏力昏沉堕在墨色的无尽深渊,粘腻黑暗涌动裹挟纠缠着不得动弹。干涩空气里混着清苦酸涩的药剂味道充斥刺激佳雪微弱呼吸,佳雪本能试图逃避奈何无力瘫倒床榻仿若颓败鲜花失了生机败落。 恍惚死寂空间有凌乱微弱脚步声临近,是将要溺忘的人最后的求生欲望,虚弱指尖奋力探索呼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衣料的粗糙触觉自指尖过尚不及欢喜,有熟悉味道扑面而来,叫人几欲呕吐窒息的苦涩堕胎药带着死亡的诅咒预告梦魇缠身。 不带一丝怜惜的灌入堕胎药,贝齿紧闭撞击瓷碗咬的生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馈仍不过螳臂当车。 苦涩的汤药呛入咽喉逼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面容灰败,唇角漏下汤药划过一道暗色痕迹和斑驳泪痕沾染枕巾。 骨瘦单薄的身体藏在被褥下呼吸起伏微弱,露在被单外肌肤感受到寒意,睫毛阴翳颤抖拼力睁开一条缝隙隐约见床幔翩跹,有风自缝里漏进,带来许久不闻的阳光花香,好像听到房檐下鸟儿的歌唱.... 瑟缩着仍抵不过愈演愈裂的彻骨寒意,身体里的鲜血都随着呼吸愈发微弱。深情愈发模糊,疲倦的阖眼感受心跳的停止和生命的流失。眼前好像是朝思暮想情郎俊美的脸庞,伸手想要抚摸流连,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切...终要结束了吧!” 上官婉莹去查探佳雪的脉象,手微不可见地抖着,她紧紧地抱住佳雪,怀里的人却冷如冰块。 “佳雪,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孩子,只要你好起来……”佳雪吃力地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上沾满血迹。 因为失血过多,佳雪昏迷了过去。上官婉莹在慌乱中写了信再次向慕容清邺求助。写完后她将自己身上的银两拿出,找到上次为佳雪诊治的那位姑娘,让她再次送信过去。 佳雪躺在榻上无力道:“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了,我这次……这次不行了……这都是报应,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佳雪你不会……” “婉莹姐姐,你是个好姐姐,我却不是个好妹妹。是我拖累了你,我对不起你。” 佳雪看着自己曾经为孩子备好的小被褥眼中泪花滚滚,唇畔却有一丝怪异的笑:“或许我真的错了,当初不该那般执着。明明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同.....也许冥冥中都有定数。” 上官婉莹伤痛难禁,眼泪终于滚了出来:“佳雪,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再坚持坚持,慕容清邺已经知道你的事了,慕容府里太医的医术很好,他一定能救你,你还要和二殿下团聚呢!” 佳雪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在迅速流逝,折磨过她的疼痛也在远离:“不要再浪费精力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上官婉莹心内残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消失,心似乎麻木寒冷。她不明白佳雪真的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上天这般冷酷无情。 佳雪喘着气说:“其实我和你大姐在揽月阁相识,这个你和婉柔小姐都知道。你也不要怪紫瑶,是我没有对她真诚相待。没有尽朋友的情谊,让你们姐妹之间又产生了恩怨。你是因为救我,所以害你也受连累....”佳雪一口气喘了过来,脸色发白。 佳雪笑了起来,可那个笑容在苍白憔悴的脸上:“其实,很多事情,我早就隐隐约约明白,却一直不敢去深想。” 上官婉莹眼泪潸潸而落:“佳雪,你不要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有琉沫妹妹要照顾。琉沫也一定不希望你有事!” 佳雪握住上官婉莹的手:“婉莹,你要答应我...琉沫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亲姐姐...答应我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帮她找到她的亲姐姐。” 上官婉莹摇头露出责怪的神情,她已经知道佳雪在不久之后就会离她而去,可还心存着一丝九死一生的侥幸:“那你呢?难道你不管琉沫了吗?若是琉沫知道该有多伤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婉莹,我希望你,把中间的一切都忘记。只记住我们的初相见,那时候,我们都很好……大家都很开心……你和紫瑶也不要反目成仇,你们好好地……” 上官婉莹眼泪一颗又一颗:“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还有二殿下,你还没有见他呢!” 佳雪想要起来,身子一软,头无力地又跌回了上官婉莹怀中:“想必他也应该知道了,若能来,他定会来的。也许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上的人....但我不后悔...爱这一场。” 佳雪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终至无声。放在上官婉莹手猛地掉了下去,落在榻上。上官婉莹身子巨颤,猛地抱住佳雪,心内痛苦万分,身子不停地抖着,如同置身冰天雪地。 拓跋绍听着屋外的声音迅速走到了榻前,跪下,挽起了佳雪的手,可她的手冰冷,不可能再来温暖他,也再不会来握他。他将她的手贴在脸上,透心的冰凉:“为什么?为什么不等到再见我一面?爱上我,你后悔了吗?” 上官婉莹听到拓跋绍的话缓缓起身,抬眼望向拓跋绍内心的恼火一涌而上,抬手向拓跋绍的脸上一巴掌重重打了过去。 拓跋绍的脸上留下了红印和滚烫的温度,他沉默不语仍然握着佳雪的手。 上官婉莹哭嚷:“佳雪的孩子没了,是你母亲一手造成!而你母亲只是借刀杀人,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佳雪被你母亲害时你在哪里?她被喂下堕胎药的那一刹那,你又在哪里?” 拓跋绍的心中早已被悔恨填满,他恨母亲为何这般绝情,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买通看守,这样自己也能见到佳雪。也不会让佳雪腹中的孩子白白没了。 随着上官婉莹撕心裂肺的大哭声,佳雪失血过多而逝的消息传了出去。 紫薇阁的黑夜被打碎,殿内全都亮起了灯。上官紫瑶在沉睡中翻了个身,辗转反侧。 雅雪急匆匆来报:“大小姐,大小姐!有人传来佳雪失血逝世的消息!”上官紫瑶睡梦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赤着脚,一把就拉开门,抬脚踹向跪在地上的雅雪:“你胡言乱语什么?” “回大小姐的话,那个佳雪姑娘连命都没有保住,母子俱亡了....” 上官紫瑶只觉得雅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耳朵渐渐地什么都听不见,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世界无比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人流下眼泪,默默低语:“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留下你腹中的孩子,却没想到要了你的命....求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 平野辽阔,星罗密布,墓冢沉默地伫立,点点萤火一明一灭,映得墓碑发着一层青幽的光,阵阵蛩鸣时起时伏,令夜色显得越发静谧。 上官婉莹一阶阶的台阶登着,在她心中,她想见佳雪,所以她来了,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托腮趴在玉石栏杆上,凝视着夜色尽处。听到上官婉莹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地说:“今夜的露水重,天亮前怕有大雾。” 上官婉莹站住,待看清楚隐在暗处的人后,走到我身侧,也看向了远处。我眉间带有几丝忧虑说道:“我最喜欢在这里等日出,时间不长,景色却会几变。现在佳雪也在,她可以陪着我们一起了。” 上官婉莹沉默地望着夜色尽头,眉眼间有挥之不去的哀伤,而我的眉眼也如她一般,凝聚着浓重的哀伤。 我轻声说:“我虽然从未见过佳雪,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好姑娘。值得二姐你为她所做的一切。我原本以为,上官紫瑶会为此感到得意。可是就在前天她得知佳雪逝世的消息时,她竟然哭了,也许因为她知道这世上对她真诚相待的人不多。” 上官婉莹侧头看向我,我朝着二姐,努力地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真的相信她,只有难过,没有一点快乐?” 我微微点头,即使上官紫瑶再心狠手辣,可她和佳雪之间或许真的存在真情。 夜风中,我的身子似乎在颤,上官婉莹的身子也微微地抖着。二姐握住了我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冰凉,谁也给不了谁温暖,但是至少少了一份孤单。 没一会儿,果然如我所说,在朦朦晨曦中,腾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旷野,景致苍莽雄奇中透着宁静肃穆。 “或许,二殿下拓跋绍日后在梦中突然惊醒时,也会想起佳雪,若是拓跋绍越是跑着去遗忘,就越是忘不掉。” 上官婉莹听到拓跋绍的名字,好几次想将压在心头的一切都倾诉出来,在这世间只有我才能理解她的一切感受,可最后,上官婉莹仍选择了沉默。 我身上的枷锁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多一重沉重和挣扎,上官婉莹希望我能慢慢忘记一切。她想到了佳雪提到的那个女孩琉沫,眼下她应该为那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姑娘找一个安身之处。 上官婉莹轻声说:“佳雪还有个她最疼爱的妹妹叫做琉沫,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还住在揽月阁。” 我早已看淡一切的眼中涌出了泪珠,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落:“她还那么小,没人照顾她怎么能待在那里?我们收留她好不好?” 太阳升起了,大雾开始变淡。仿佛一个瞬间,刮了一阵狂风,大雾突然没了,眼前突然一亮,一切变得分明,蓝天辽阔原野苍茫。 一直看着太阳的上官婉莹叹了口气,背转了身子,靠在栏杆上,笑望着我:“我想到她的安身之处了,而且你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她。” 上官婉莹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睫毛上仍有泪光,唇边却绽开了一朵花笑道:“姐姐想到的地方,或许和妹妹想到的是一样吧!是慕容府对吗?” 上官婉莹抿唇笑道:“璃儿你和我还真是默契的亲姐妹。” —————————— 马蹄的“得得”声渐去渐远,我坐在马车上眺望着远方,神情迷茫。夕阳余辉将整条长街晕染成绯红色。温暖的光晕中,我的身影显得十分轻薄。 一辆马车踩着青石路而来,我闻声回头,看到马车上的二姐,迷茫的眼中绽放出喜悦,却在看清楚马车的刹那,喜悦的光芒熄灭,一种透骨的哀伤漫上了眉头。 一瞬间,雪莲竟不忍睹,低着头说:“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我呆了一下,才似完全清醒,微微笑着:“和二姐一起去揽月阁,接一个叫做琉沫的小姑娘。” —————————— 夕阳染成浓烈胭脂色的云霞,晚风轻轻袭来。揽月阁的后院有座精巧的假山,假山下靠池边设着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琉沫正在后院的大门探头探脑地看,等待着佳雪姐姐的到来。见到来的人是上官婉莹忙扑了上去:“婉莹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上官婉莹指着我对琉沫说:“这个是你琉璃姐姐,你叫琉沫她叫琉璃。你们的名字很像呢!快去给你琉璃姐姐行礼。”琉沫拽着上官婉莹的手,不肯上前,只盯着我瞧。 上官婉莹很难为情,忙对我说:“她有点怕生。”话出口,却觉得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尴尬地推琉沫:“快叫琉璃姐姐呀!” 琉沫索性缩到了上官婉莹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打量着我。 上官婉莹正想把琉沫硬拖出来,却看见我对她眨了下眼睛,笑眯眯地蹲下,右手拿着一块帕巾给琉沫看,然后将手掌合再迅速伸开,手掌中已无帕巾。 琉沫瞪大眼睛:“咦”的一声,凑到了我身前。我将左掌摊开,帕巾落在左手掌心。刘沫用手指头碰了下,确认的确是一块帕巾,我又将手掌合拢、张开,帕巾又没了。 刘沫看直了眼睛,对我更是一脸敬慕,拍着手直嚷:“再给我变一次,再给我变一次!” 我笑问:“那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该怎么说话?” 琉沫拉住了我的手,一面摇,一面叫道:“姐姐,姐姐!再给琉沫变一次,好不好?” 琉沫的手温暖柔软,不知为何我却心中陡地一颤,呆呆地看着又笑又叫的琉沫。上官婉莹见状,立即明白过来,忙命自己身边的筱雅带琉沫下去。 可琉沫不依,两只手紧拽着我不肯放,眼见着就要哭起来。上官婉莹想劝慰,却根本想不出任何言语去告诉琉沫最疼她的佳雪姐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叮嘱道:“妹妹你先回府,姐姐安顿好琉沫随后便回来找你。” 我勉强笑了笑,“我先回去了,姐姐早点回来。”上官婉莹点了点头,我转身而去。 我坐在马车上,只一遍遍想着,为什么方才抓住琉沫的那一瞬间却感觉那般熟悉。似曾与她相识一般,可自己从未见到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 天色已晚,风凉习习入股风凉。一阵风夜晚吹过,慕容雨微在房间里感觉不自在于是拿起打包行囊,想出一趟门。 起身时拿着行李走到门口打开门却看到了侍女夏寻,夏寻看过后疑惑不解:“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皇宫找华阴公主和长殿下。” “不行,绝对不可以的!你这一走,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们那儿我可怎么交代啊!” “父亲要是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去相府找二姐她们叙旧,再住上几日。反正这几天父亲忙于军事,母亲在伺候祖母,不会那么在意的。” “大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待在府里锦衣玉食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又何必非要皇宫找殿下和公主?后宫人心险恶,难道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吗?” “可是我答应华阴公主会去看她,我就一定会做到。” 慕容雨微气急败坏看着夏寻,她真的要去找华阴公主。无论如何也要去,于是她只好蹬脚跟夏寻撒娇道:“夏寻,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我可不想再这样寝食难安下去了。” 夏寻始终摇头看着慕容雨微,可是她真的不去就要食言了。只好看着夏寻摆出主子的威严:“别动。” 夏寻只好站着原地不动,慕容雨微将她推在旁边。慢慢来到正门前用力一拉看着外面没有人,慢慢走下台阶。 下台阶时慕容雨微小心翼翼,走了一半她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看到四周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慕容雨微转过头来,看到是上官婉莹,身旁还有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 慕容雨微随即一愣,缓过神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二姐你怎么来了?这个孩子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她?” 上官婉莹望向枝头繁花,残花凋零片片落在树下。想起昨夜风雨本还在枝头的娇花,此刻凋零成泥。 “雨微,你看,这些花开的这般好也经不住一夜风雨凋零。其实我们也同这些花一样吧?” 慕容雨微疑惑道:“二姐想告诉我什么?” 上官婉莹徐徐扫过树上的残花又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琉沫沉声对慕容雨微吩咐:“雨微妹妹,希望你能给体谅姐姐所做的这个决定,这个小姑娘叫做琉沫。她已经没有家了,她姐姐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我。若我将她留在府中,只怕会被有人看到会利用此事做把柄。” 慕容雨微眼神很温柔,她望向琉沫极为亲切:“二姐放心便是,我院子的后面有一处不大也不小的别院。一般不会有人去的,让琉沫住那里吧!” 上官婉莹点头随后随口嗯了一声,又望向琉沫柔声道:“琉沫,你姐姐佳雪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琉沫疑惑望向上官婉莹天真道:“那,佳雪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要是我想她了怎么办?” 上官婉莹含泪微笑:“佳雪姐姐也很想你,只要你乖乖听这个姐姐的话,你佳雪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随后抬手指向慕容雨微。 慕容雨微勉强泛起一丝笑,走到琉沫身旁牵住琉沫的小手:“琉沫妹妹,我叫慕容雨微。你叫我雨微姐姐就好,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琉沫懵懂点头:“我会好好听话,不会淘气。因为我想要佳雪姐姐早点回来。”慕容雨微和上官婉莹在一旁点头应允。 正准备要去别院,却在门口撞见一个眉眼清秀的丫鬟。她是夫人房里的落清,她性子向来稳重,绝不会无故这样莽撞。 她福了福身,焦急回答道:“大小姐,云姨娘去了夫人房里。还说了些挑衅又讽刺的话,夫人正在喝茶,被她气得连茶都喝不下去了。小姐快去看看吧!” 慕容雨微冷冷道:“云姨娘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居然敢去母亲房里撒野。”随后望向上官婉莹:“二姐,我先带你和琉沫妹妹去院子。自家姨娘闹事,让二姐见笑了。” 上官婉莹摇头淡笑:“无妨无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姨娘闹事想必也不少见了。” 慕容雨微提起裙子快步带路,上官婉莹拉着琉沫的手仅跟随身后。 ———————————— 待雨微走后,偏偏近傍晚。上官婉莹看着琉沫睡下才放下心来,她轻步走了出来。仔细打量这处偏僻别院。 这处别院叫做澜荷苑,四下最为安静。上官婉莹双眸遇叶色不能视物清晰,需一盏灯火指引归处。 而那如意池的景水那是用心来听的,赤霞在天际聚在北空,氤氲在那处像纸上永化不开的一笔墨。也苦心里永远不会道明白的那一言。 并袖在水间,袅袅水气自那双鱼口中来,之间触碰冰凉,水并非止水。水上映着一道身影,眼中是一片水域。上官婉莹的记忆中,也是这样的天气。从河中取了一碗泉水,禅意在缘分端平在双手。一滴不愿撒,那时慕容清邺拿着野花来如常遇见在世间。回眸,远远一望一点也不舍忘记。 天色由天青到黯,水色亦复应和,周遭静,水声如旧。在池侧听声撩袖取水手心。不同于往昔的那一碗在手。这水很快从手心一滴滴的漏去。 月色已至,天幕为暗。周遭除了附近的灯影依稀可见,余下在眼中都是一团漆黑。上官婉莹久不见慕容雨微,便在水畔平静的坐着。节气已然春末谷雨时节,夜幕临不见寒气。今夜到是显得清凉许多。 人前鲜少如此随性,也许在无人处比人前更能随性。喜这唯一的水声能掩尘器,掩心中挂碍。捧水如奉一场梦,无诺无誓霎那有独钟,回首那么远。而眼前,那些往事定要比回首过往,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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