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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会爬树,那还是用树练比较稳妥。”傍晚,二人赶到驿栈后卸了东西,草草用了晚饭后,便来到了驿栈后的树林里。这里的树生得高大,伸出的枝丫也都粗壮异常,用来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李小遥点点头,“那就这里了。”  林岳如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树,“好。”  “要练轻功离不开提气。你现在已经通了大小周天,要想练轻功,就要学着运丹田气,上行百会下行涌泉。”  “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云梯悬丹纵,凌波足下浮。”听他认真地讲了一遍,然后就站在原地一脸“就这样,我讲完了”的表情,李小遥听了个稀里糊涂,挠挠头,“啊?就这样?”  “对,这没什么口诀的。我当年练的时候,是先从城外的小树爬起的。”他答道,随即足下一点,身子一轻,便跃上了那棵树中间的一段枝丫落定。“内功练气,若是你想再增强内功,一方面要好好用外功,另一方面要轮转运气练习内力。这对轻功都有进益。”  “好吧,上行百会下行涌泉……”李小遥闭上眼睛,学着他的样子像那棵树跃了过去。林岳如急忙让开位置,然而还差一点儿,她踹到了树干,身子一歪,就要向后跌去。  “哎,小心!”他急忙伸手去拉,然而在他伸出手的下一瞬间她居然一把抓住了他脚下的那根枝条。  “呼,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啊。”林岳如急忙跳了下来,“这个要慢慢来,你这么弄不是玩命吗?”  “没事。我从小爬树爬大的。”李小遥笑道,手臂一用力,爬上了刚才那根枝条。  “你小心点,要是掉下来了,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接住你。”听了他这句赌气话,李小遥拍掉手上的灰尘,紧了紧绑护手的绳儿,“放心啦,怎么敢劳烦林大少接我呢。”  “你……”他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一咬牙,低声道,“蠢丫头……”  “什么?”高处的李小遥显然是没听到,他皱了皱眉头,“没事,你练你的。我就在这下面看着。”  “谢谢啊,林大哥。”她轻轻一笑,足下一点,又向高处跃去,这回她学聪明了,踩了一脚树干借力,然后踏上了上面一枝,然而并未站稳,脚下气息一悬,树枝猛烈地摇晃了起来,震得树叶飒飒作响,吓得林岳如急忙起身,然而这次她又稳住了。她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慢慢蹲下放低下盘,然后死死抓住脚下的树枝,一步一步地向树干的方向挪去。  他只得又坐了回去。抬头在树叶中寻觅这那个拼命维持平衡的少女。他心中明白,现在除了在下面紧紧盯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树叶渐渐隐去了她的身影,只余她缠绕在高高竖起的马尾上的赤色发绳在绿叶中飘荡。他静静地盯着那一抹朱红,眼中却突然浮起了那天招亲时的景象。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天的他,的确是输了。  那日她穿了那身极不方便的齐胸襦裙,裙摆上青色的薄纱随风微舞,她一把接过从台下丢来的木剑,扯下搭在臂间的披帛,一寸寸勒上小臂。半截绣花披帛和她垂下的几缕发丝一起随风起舞,她抬头,眉目之间的那种意气飞扬的笑意令他心头一震,心头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他最开始并没有发现,只是一身绝学居然被她那神出鬼没的剑法挑破,一肚子不忿无处可施,但即便如此,知道娘亲叫她去谈话后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回屋,特地换了身新做的袍子。之后便起平地风波,中间根本没空再细想种种,直到那日在鬼阴山见到她和赵麟亲密无间后才反应过来,一直窒在胸口中的究竟是何物,以及赵麟某些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日头渐西,天色已暗。李小遥终于稳稳落到了高处的一根枝条上,她闭上眼睛不看下面,抱紧树干,抬头,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树叶,从缝隙里洒进来了漫天的星星。她长出一口气,用护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儿,大声道:“喂,林大哥!我上来了!”  “哦?”他急忙站起身,李小遥站在最高的那根树杈上向他挥手,那里距地大概有七八丈,他走到树下,只听一阵风起,吹得旁边大树的树冠猛烈地摇摆了起来,他见势不对,急忙冲她喊道:“抓紧了!”  高处风更大,这一阵风刮得周围的枝叶都猛烈地摇了起来,她急忙死死抱住树干,无意识地向下瞟了一眼,只这一眼望的心头一憷,她只得紧紧抓紧,小心翼翼地挪了半步后,突然听到足下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  “小遥妹子!”脚下的树枝突然断裂,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脚下便悬了空,她急忙死死抱紧树干,指尖一痛,想必已经被粗糙的树皮刮出了口子,林岳如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去,就要伸手去接。  “哎,不用,我自己能下来。”她的声音里居然听不出一点儿害怕,一点一点慢慢滑到两丈高后,她踩稳了树枝条,轻轻呼了口气,凌空一跃,居然又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林岳如稍稍心安,急忙也跃下枝头,“怎么样,没受伤吧?”  “皮肉小伤,没事没事。”她笑道,装作无意一般将手指藏到背后,“好啦,今天就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谢谢你啊林大哥。”  “……”他一时无言以对,怔了半响,才开了口,“你不用和我客气,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义兄妹,这点事应该的。”  “好吧,林大哥,我说了不劳烦你接吧?”  “要让我接你就不会伤到了。”林岳如心中自觉那团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气依然堵在胸口,说出来的话也似赌气一般。毕竟她想学轻功也好,受伤也好……从头到尾都和他完全无关。  “不是说,不受点伤练不好功的嘛。又没摔断骨头,皮肉擦伤而已。”  “哼,算了,等会儿找点药粉涂一涂,快点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半轮残月静静盯着二人打道回府,树叶在风的撩拨下,洒下一地碧色的星星。    三日后,二人快马加鞭,在午时终于赶到了扬州城门口,远远便望见了那朱色的城门。李小遥终于松了口气,“啊,终于到了,看来今天晚上能好好吃一顿了。”  “待会儿还了马,先去城里找家酒楼,好好歇息明日再上路。”林岳如跳下马,道,“没想到,你还挺会骑马的啊。”  “虽说我不像你一样出身名门大户,但我爹我娘还有我舅舅也都算是江湖中人,骑马有什么难的。”李小遥也随林岳如下了马,牵着马儿的缰绳,一齐向城门口走去,然而奇怪的是,这个时间,门口熙熙攘攘,来往的商人和旅客络绎不绝,而从这城门处只有人进,半天没人出城。  “奇怪。”李小遥抬头望去,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官兵,对路过的每个人大声说着什么,而那些人听到这番话后无一不面露讶色,嘴里嘀嘀咕咕。二人踏进城门,只听一个官兵喝道:“奉扬州太守之令,近日府城内宵小猖獗,为确实追查嫌疑犯,往来商旅行客,依律只许进城,不许出城。”  “什么?只许进不许出?哪有这样的道理?”李小遥惊道,旁边一城里人听到后小声道:“这也没法子,近来扬州城里太不平,最近还出了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二位怎会挑这时来啊?”  “治安不好那就该抓贼,哪里有不许人出城的道理?”林岳如不忿道,那城里人耸耸肩,快步离开了。  “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也无所谓,如果我们真的要走,谁拦得住。”李小遥气道,“林大哥,走吧,我们先找地方还马去。”  也是走了一日,二人还了马,便慢悠悠地在扬州城闲逛了起来,这扬州城不愧是江南枢纽,路边商铺鳞次栉比,酒肉铺、兵器铺、当铺、南北货店,各个都是人声鼎沸。走了没多远,二人望见前面有一捕快打扮的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被数个过路人包围,李小遥好奇心起,近前去看。  “各位,此物为那飞贼所用的暗器,如果谁人能知在哪家武器铺里见过这暗器,请速告知,太守重重有赏。”那暗器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袖剑,和市面上别的式样都不太相同,刃口薄而锋利,居然还带一血槽。路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离开了,林岳如瞟了一眼,走开三五步后不屑道:“这怎么问得出来,一般武器铺子袖剑上花这些心思,这东西定是那贼人自己所造,市面上是不可能售卖的。”  “这位公子,看来对武器颇有见地啊。”听了这番话,武器铺门口磨刀的大爷笑道,“铸得这种小袖剑,那必须得用上等的精寒铁和清泉水,可得有不少钱呢!”  “听您这么说,看来对武器颇有见地,可是有什么新鲜兵器卖吗?李小遥走到大爷身边,那老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在李小遥身后的行囊上停住了,道:“小姑娘,你包裹里有一把死剑呐!”  “啊?”李小遥也是一惊,想若是包袱里的剑,那就只有那把断剑了。虽说当时隐龙窟中被蛇妖敲断,但由于是母亲留下来的,便没舍得丢,那之后一直带着。她急忙将剑取出,恭恭敬敬地递给老人,老人嗯了一声,铮然一声,断剑出鞘,老人啧啧道:“好剑,好剑,可惜了……”  “那,可还有修补之法吗?”李小遥小心翼翼地问道。  “修补怕是不行了,钢骨已断,怕是不好接了,若想让这断剑活过来,需要将这半尺重新打过,能造一把这天下数一数二锋利的匕首。”  “匕首?”李小遥愣怔了片刻,那老人呵呵笑道,“小丫头,修不修随你,但刀剑这东西,只有用的时候才是活的,一旦残了,那就是死了,和人一样,精气神没了,那便没了半条命。”  “……好,多少钱?”李小遥话音刚落,林岳如一锭银子便递了过去,“不用找了,老人家,您费心了。”  “呵呵,公子出手爽快,但我这老头也不缺这几个钱。”老头从怀中取出了几块碎银子递回给林岳如,见那老人动作坚决,林岳如只能收下。“半两足以,小姑娘,三天之后来取吧。”  “嗯,好。”李小遥笑道,“那拜托您了,这剑是我娘留给我的,请一定要让它‘活过来’。”  “哎,这就放心交给老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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