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激烈的刀剑碰撞声,李小遥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摇晃了下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刚直起腰来,便感觉肩部一轻,似乎是什么东西从身上刷啦一声滑了下去,转头一看,是一床薄被。 “嗯…?”还未等她理清楚思绪,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站住!东西放下!” 她急忙站起身来,抓过佩剑跨出了房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冲去。在漆黑的走廊中刚跑过几步,便见在烛火跃动处,林岳如正和一黑衣男子斗的不可开交。她急忙挥剑逼了上去,那黑衣男子虽抱着一个不小的包裹,但身手却异常敏捷,闪身躲过林岳如投掷来的铜钱镖后,轻啧了一声,腰身一斜,带着寒气的剑尖贴着他的胸口而过。 “哎呀,来了个漂亮妹妹~”那黑衣男子透过面罩笑道,话音刚落,只听哧地一声,他急忙后跃半步,才躲过了直冲他下盘来的气剑指,李小遥急忙抢上,右手捏出一道剑诀,化出一道剑气从脑后逼向那男子,准备攻他个措手不及,然而那男子身子一矮,李小遥化出的气剑赫然向他面前的林岳如刺去! 林岳如一惊,急忙拔剑出鞘挡掉,震的虎口一痛,李小遥见这男子见招拆招,一时间面对两人居然还占了上风,而他用的招式都灵活至极,似是与自己学过的什么有些相似…她突然心生一计,回剑入鞘,先发掌力,打向男子腰侧穴位,后暗捏一飞龙探云手诀,扣住三指,翻腕一晃,向他怀中包裹探去。 然而那飞贼何等机敏,在李小遥出招后的一瞬间将包裹一抛,肘间一收锁住了李小遥的小臂,顺势将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随即轻松地接起落下的包裹,露在面罩外的一对桃花眼眸光一转,口中笑道:“嘿,小妹妹,身手还不赖嘛~不过这么着急地摸过来,可是想要哥哥好好疼你喽?” “你…”右手臂完全被这人制住,动弹不得,李小遥心头一乱,还未等她再做什么,三道凌厉的真气破空而至,直逼那男子的面门。 “混账!给我放开她!” 林家堡气剑指绝招—七绝剑气,现阶段林家最强绝学,还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怕是普通人碰到就要当场五脏碎裂七窍流血而死,半尺外的林岳如眼锋如刀,眉宇间凝着一股泠冽的杀气,看的李小遥都一时间愣住了…从没见过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大少爷变成这样。 这三道真气来的即凶又急,隔着半尺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那飞贼呵了一声,李小遥抓住他动摇的片刻,左手使出探云手,向他颈侧袭去,那飞贼急忙松开手将李小遥向侧边一搡,随后来了个鹞子翻身,一道真气擦着他的面罩而过,再偏半寸,怕是要连面罩将他的面皮割下来,他眼中闪出一道寒光,一把从袖中甩出数枚暗器,借着林岳如挥剑荡开飞镖的间隙,破窗而去。 “小遥,怎么样,他没伤到你吧?”一道打偏了的真气已经将走廊尽头的盆栽击成了一团碎砂,李小遥瞠目结舌活动了下有些痛的手腕:“我没事啦,林大哥你刚才也太吓人了吧…你这招真的会打死人的…” 看到她真的没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林岳如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急忙转移话题,“我……咳,没事就好,刚才睡的那么死,怎么这么快就跑过来了?” “被吵醒了…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对了,林大哥,是你给我盖的被子啊?” “不然还有谁?”他很别扭地答道,耳根似乎是红了,顿了片刻后,他试探地问道:“…什么梦?” \"我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人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李小遥一脸疑惑地挠挠头,林岳如听了这句话后耳根红得更厉害了,急忙掩饰道:“咳,快走,在磨蹭的话那飞贼就要跑远了!” “哎,不是你先问的嘛……”李小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抽出宝剑,从那个飞贼破开的窗洞冲了出去,刚走出去跑了两步,她下意识一看,原来她现在正立于客栈的屋顶,心中一慌,急忙运起练得依然有些生涩的轻功稳住身子,林岳如见她如此,急忙道:“喂,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追他!” “那不行,那个飞贼身手不赖,林大哥你一个人对付他太冒险了。”李小遥平复了下丹田气,“我没问题的,快点走吧,再晚的话真的要被那个飞贼逃掉了!” “在那边,追!”数间屋舍后,那个飞贼的身影一闪而过,林岳如也没法再同她争辩,急忙也提剑追了上去。两人在屋檐上飞奔,跟着那个飞贼跑了大半个扬州城,而这个飞贼似乎早有预谋一般地,就是不停步,仿佛在带着二人四处兜圈子。眼看天色将晓,从屋檐上闪过后,那飞贼居然爬上了北面城墙,二人急忙追了过去。 踩到城墙上后,李小遥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眼见那个飞贼又要逃,他掂了掂手中的包裹,别过头,冲着追过来的二人射出一把暗器,林岳如急忙挥剑全部荡开,几枚精致的小袖剑叮叮当当地沿着城墙落了下去,“小遥妹子,我去前面堵住他!” “好!”李小遥挥剑喝道,御起三道飞剑,直逼那飞贼的前路,林岳如使轻功跃起,借城墙两步,趁着那飞贼抱着包裹闪躲飞剑的间隙挡在了飞贼的前面,那飞贼好不容易闪过了李小遥的飞剑,另一侧长鞭冲着他手中的包袱甩了过来,那飞贼急忙一个下腰才躲过取他包裹的鞭子,眼珠左右一转,一边李小遥手中剑转出了两个剑花,直冲他面罩挑去,另一边林岳如收鞭运气,剑锋和气剑指一起冲他而来,那飞贼呵了一声,笑道:“想抓我?没门!” “哟,天都快亮了,东西还给你们,在下不陪你们玩喽~”那飞贼说话间,将包裹向林岳如一抛,转眼间如同泥鳅一般滑出二人的招式外,飞速跃下城墙,两人急忙追上去看,没想到就这半瞬,那飞贼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宛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哼,逃得真够快的!”林岳如说着就要追下去,李小遥急忙拉住他:“林大哥,别追了,我们先把东西还回去吧,反正他就在这里消失的,明天再来查也来得及。” “行吧。”林岳如有些不爽地应了,二人急忙顺着台阶爬下城墙,就往客栈的方向赶去,刚走进客栈,便发现那丢了包裹的富商坐在大厅里抱头痛哭,掌柜和一些旅客都围在一旁安慰着,二人急忙将那包裹还给富商,那商人眼睛一亮,连连道谢,急忙打开包裹,颤抖着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 “这……!这!岂有此理,我问你们,是不是你们拿了我的紫金葫芦?” “什么?什么葫芦?”李小遥愣住了,那富商拍桌而起,指着李小遥的鼻子,声音颤抖道,“好哇,还装傻,是不是你们偷藏起来了?你们是不是和那飞贼一伙的?说!” “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你的东西抢回来的,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诬赖起我们来了!?”林岳如哪里忍得下去,冲上前怒道。李小遥叹了口气,“这位员外,我们若是真的拿了你的葫芦,又何必把这包东西还你!?” “那紫金葫芦可是我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才弄到手的!我要去报官对~报官!”那富商说完这句话后,飞速收拾了打开的包裹,怒气冲冲地冲出客栈去了。 “好心没好报,这种蠢货,被偷了活该!”林岳如对着那富商匆匆离开的背影道,李小遥皱了下眉头,扯了扯他的衣袖,“林大哥,算了,我们估计是被那个飞贼耍了,真正重要的那个葫芦,肯定还在那飞贼的手里,我们抢回来的都应该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 “也不是吧,至少我们知道那飞贼到底在哪里了。他昨天在北城消失的,肯定就藏在附近。”李小遥提起剑,“我们现在去找,那么大一个大活人从屋顶上跳下来,我就不信没人看到。” “……”刚才一直冲的比李小遥还猛的林岳如却突然沉默了,李小遥一时没反应过来,“嗯?林大哥,怎么了?” “……没事。”林岳如心中打起了鼓,想到昨天晚上那个飞贼对李小遥的轻薄言语和举止,心中无名火又呼呼地跳了起来,他猛地将那鬼火压下去,“快些走吧,再晚些,万一那蠢货真的叫了官兵过来,又惹一桩麻烦。” “嗯。”说话间二人又奔着北城而去了。这北城本身不大,但却是极乱,跨过桥后,错落着数座平民的屋舍,零零散散地挤在一起,旁边似还有些小摊小铺当街叫卖,路边蹲了三两个喝的头昏脑胀的醉汉。林岳如见了这情形,急忙将李小遥挡在身侧,李小遥无奈地一挑眉,“哎呀,林大哥,没事的啦,就两个醉汉能怎么样。” “还是离他们远点好。”林岳如皱眉道,李小遥心中暗笑,要是这位大少爷知道了教自己剑法的师父就是这么个醉汉,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抬头,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屋舍后面,居然有一座青瓦白墙的大宅子,和周围格格不入。 “这地方居然会有大宅子?”林岳如也颇为惊讶,一个蹲在门口摇扇子的老头儿呵呵笑道,“小子,来扬州玩的?那是你媳妇啊?” “……不是,是我妹子。”瞬间的迟疑后,林岳如转过头来,行了个礼道,“我们兄妹也是偶然路过,请问您知道那座宅子的主人是谁吗?” “呵,那谁不知道啊,姬少爷,去年刚搬过来,据说是当朝吏部姬尚书的三儿子。人家说了,来江南就是为了‘寻芳’,啧啧啧,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 “听说扬州那太守的位子,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碰到这么一个当朝权贵的贵子,天天乖的和孙子似的。”旁边一个摊贩插嘴道,“倒也是奇了,这么长时间,我在这周围就没见女眷从这宅子里出来,来来往往服侍洗扫的都是男人,还寻芳呢,说不准啊,这什么公子有龙阳之好呐!” “哈哈哈……龙阳之好……” “哎,这你们就没见啦,前几天,这边抬进去好几顶以前怡红楼的轿子~” “哎呦,那真的不得了,这些日子那太守明令禁止□□卖春,抓到就罚钱,人家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 “吏部?姬尚书?”听到这里,林岳如又好气又好笑,姨夫在朝中为官,对几位同僚自然是一清二楚,这位吏部的姬尚书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虽出身与文官世家但却一身武艺,就在长安城任昭武校尉,林岳如少时还见过这位姬少爷一次,也是个为人正直的英武少年;而女儿早已嫁了当朝的一位郡王,不知道怎么又能冒出来一个三儿子。这还不论这姬尚书治家严谨,怎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来江南“寻芳”?怕是腿都要给他打折。 “这人肯定就是那个飞贼。”林岳如对李小遥说,“那个姬尚书我知道,他不可能有这样的三儿子。” “哦,林大哥,你这么确定?” “自然,走,我们这就去拿了那贼人。”林岳如带路走向那大宅,用力敲起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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