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发楞了一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呆立了半晌,才说道:“你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苏良出了侯府,来到校场,这里的以前士兵已经准备妥当,一人一马,行囊也都绑在马后。
苏良点卯之后,一声令下,一千健儿就声势雷动地出了军营。
正统六年,晋州城下辖的北方地区,在工部的勘探下,发现了一座超级金矿。
这片南北四百公里长,东西五百公里长的土地,就完全是一座大金矿,震惊了整个大明。
为了保护这座金矿,这里的原始土著被全部驱逐了离开,整个一片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矿区。
不仅矿区内部没有了民众,就连周边地区,上百公里的范围内,也没有了定居点。
正统十年,这座金矿进入了正式的开发期间,除了确定下来的八个大矿层,其余的超过两百个矿层全部被封存了下来。
海军,幼军组成了联合防卫军,保护这座超级金矿。
这座金矿就是后世的兰德金矿,朱瞻基前世搞过矿产开发,当然知道这座金矿的黄金储量有多么惊人。
南非兰德金矿区在原本的时空是1866年发现的,发现后不久就投入开采。经过一百五十年的开发,已挖出黄金达三万五千吨,但是依旧只挖出了勘明储量的三分之二。
光是这一座金矿,就占据了世界黄金储量的百分之五十。
所以,这座金矿的周边区域,被朱瞻基直接划归了朝廷直管,而这一片区域,也成为了晋州府和汉州府的分界线。
每一年,这里的八个矿点都确保有超过五万奴隶在这里辛苦劳作,挖出的黄金被运回大明。
正统四十年,这里的年产量达到了两百六十吨,相当于八百三十二万两黄金,八千多万两白银。
不管是内务府,还是户部,都将这里视为大明最主要的海外基地。
位于黄金河沿岸的黄金城,是一座完全的矿产城市,这里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除了八座金矿,就只开发了一小片肥沃的土地,种植的粮食,可以满足四十万人的需求后,就不再允许土地开发。如今这里一共生活了大约三十五万人,有六万大明的士兵,他们的亲眷大约有二十万人,剩下的四万人就是矿工管理层和归附的黑人女子,以及她们给大明士兵生下的孩子。
五万矿工是没有家属和孩子的,他们都是被阉割的黑人,没有任何的人权。
朱瞻基知道这里的黄金储量,对这里的开发一直保持克制,矿工人数从来没有超过五万。
按照现在的产量,这片矿区最少可以开发两百年以上。
黄金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真的要是产量太大,反而会造成黄金贬值。
为了维护大明现在的金融稳定,朱瞻基也不会大力开发。
九月三十,一列从清江口开往黄金城的火车停在了黄金城的火车站站台上。
清江口是西洲东海岸的一个港口,差不多位于后世的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这里是距离黄金城最近的港口,在正统二十年,一条连接两地的铁路就已经建成。
黄金城需要的物资都是通过这条铁路线运进来,而黄金也是通过这里运出去。
这次朝廷的来使不仅带来了两列火车的物资,更主要的是,带来了在黄金城修建基站的器材。
苏南如今是超品贵族,当然不需要亲自到车站迎接朝廷来使,而是在总督府款待了来使。
对于无线电报,他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看到圣旨,他全力支持来人在黄金城的一座小山头上,修建了一座铁塔。
铁塔的配件早已经全部做好,如今只是组装,苏良巡边回来之时,已经快要组装完毕。
让苏良觉得意想不到的是,当初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书呆子的胡远胜,竟然是这个信号塔的主事人。
当初在应天府,在羽林卫学进学的苏良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因为足球踢的好,赢得了不少女子的喜欢。
这里面,就有胡远胜的未婚妻,内务府少府袁科家的大小姐。
不过是因为这位袁大小姐送了苏良一个香囊,这个胡远胜大为吃醋,竟然召集了一帮好友,打了苏良一顿。
本来年轻人争风吃醋,好胜斗勇,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打架的时候,苏良一时没有留住手,将一个打他的礼部主事的儿子打成重伤,瘫痪在床。
这一下子,事情就闹大了。因为人瘫痪了,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不仅涉及到了争风吃醋,更涉及到了文武相争。
最后还是朱瞻基亲自出面,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这件事里面,苏良本身没有大错。袁家小姐喜欢他,却也发乎情止乎礼,只是送了个香囊,苏良并没有回应。
而且,是胡远胜他们四个人打他一人,他还手也只是自保。
虽然将对方打成重伤,瘫痪了,但是这件事里面他的错并不大。
所以,朱瞻基判罚苏家承担一半医疗费用和补偿,其他三家打人者,承担一半医疗费用和补偿。
而苏良因为身为武者,没有留手,也被开除了羽林卫学,判他回家族封地,二十年不得回京。
一场年轻人的争风吃醋演变成了文武相争,几个当事人都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加上有人残废,双方都被架在了那里。
胡远胜再次见到苏良,两个人虽然为年轻的时候的事情后悔不已,却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不过,两人却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苏良愿意来见胡远胜,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他也很清楚,胡远胜明知道黄金城是苏家的地盘,却依旧要过来,怕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信号塔建成的那一天,当他们试着给应天府直接发了一封电报,汇报黄金城这里的问候。
一盏茶的时间,电报机就响了起来,京城的工部电报房,发来了相应的问候。
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呼了起来,原本一直认为自己远离大明的黄金城的士兵们,知道了以后能直接跟大明联系上,一个个感觉到归宿感又强烈了许多。
以前他们是线断了的风筝,无依无靠。但是现在,这条线被朝廷又抓住了,他们也都有了依靠。
苏南也试着让下属带着电报机前往各处边境,然后在百余里外汇报情况,以前需要士兵来回奔波大半日的距离,现在顷刻之间就能联系上。
今后,再也不怕有土著来犯边了。
又过了数日,等到所有人的兴奋劲都过去了,苏良向胡远胜发出了邀请函,想要在他离开之前请他吃一顿饭。
他一开始以为胡远胜不会来,但是,偏偏他接受了邀请。
黄金河边距离总督府不远处的一处别院,是黄金城大商人们最喜欢聚集的高档酒楼。
两个几年前有着深仇大恨的年轻人,现在都已经为人父,也都留起了胡须,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张扬。
苏良请了胡远胜进屋,一句道歉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现在不仅仅是他跟胡远胜之间的恩仇。他如果道歉,就变成了武将勋贵向文官低头。
请了胡远胜坐下,苏良第一句忍不住问了当初那个受伤的蔡恒的消息。“蔡恒现在可还好?”
胡远胜作为蔡恒的朋友,当初又是他叫蔡恒出来打架,闹出了这件事,实际上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长叹了一口气,胡远胜说道:“正式因为蔡恒今年站了起来,所以这次来西洲,我才会主动要求前来。”
苏良也是由衷大喜。“他好了?”
“说不上好,毕竟躺了几年,不过总比以前半死不活的时候要好多了。”
苏良沉吟了一番说道:“等你离开的时候说一声,我想托你给蔡恒带一些补品回去。”
“那你别找我,我还要去晋州府,汉州府,这无线电报,今后将会在每一个地方都架设起来。而我今后也会留在西洲,负责维护,最少要在西洲待满三年。”
苏良顿了一下,改口说道:“那我托他人吧,你要留在西洲,今后遇到什么问题,只管说一声,力所能及之处,绝对义不容辞。”
这本是客气话,可是没想到胡远胜竟然说道:“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请说。”
西洲只有黄金城是朝廷直管,也最值得信赖。我想带人从陆路前往晋州府,顺便了解一番这里的风土人情……”
“没问题,我会派一百五十亲卫,护送你们前往晋州府。”
邺城侯府只有两百亲卫的份额,苏良一下子答应派出一百五十人,已经是抽空了几乎所有人。
可是胡远胜似乎还不满足,又说:“我知道你父亲掌管着黄金城的一支细作军,在晋州府和汉州府都有眼线……”
苏良的脸色正经了起来,双眼有神地看着胡远胜,感觉到他的来意似乎不是那么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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