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翻着跟头的同时还转着圈,一直绕了一圈,才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停了下来。
随着耍猴一人的一声鞭响,七只小猴像行军布阵一样,依次沿着竹竿爬了上去,在横杆处向众人作揖。
耍猴艺人口唱俚歌,抑扬可听。众猴听着他的歌声,翻筋斗、担水、走索,爬高竿。
朱佑樘看的目不暇接,拿在手里的糖人都忘了吃。
小姑娘这个时候停下了敲锣,耍猴的艺人则开始了说开场白,而女孩这个时候将锣反拿,就变成了一个装钱的家什。
围观的众人纷纷解囊,大多都是一个铜板,两个铜板,也有少数锦衣者丢下七八十几个铜子。
来到朱瞻基和朱佑樘的面前,朱佑樘眼睛盯着几个小猴,拿出了一个当五十的铜币丢了进去。“快耍猴,我要看耍猴。”
朱瞻基开口问道:“小娘子,你为何没有进学?”
小女孩出来跑江湖,没有那么害羞,闻言笑道:“穷,读不起书。”
朱瞻基又问:“进学不要钱啊!”
可惜的是她忙着向下要钱,没有回答朱瞻基的话就闪了过去。
李源凑了过来,问道:“陛下,要不要查一下?”
朱瞻基点了点头,李源立即安排了下去。
大明现在没有条件搞九年义务教育,只是来了一个三年义务教育。
由于只需要学习识字,算学,自然,地理,三年义务教育,也能让人略知天下,能认识一两千字,能算简单账目,倒也暂时能满足需要。
而针对不让孩子上学,朝廷的处罚很是严厉,一般情况下都要派劳役作为惩罚。
想免劳役就要花钱,这可比让孩子上学要花钱多了。
因为不要学费,只需要花费一点纸笔书钱,三年下来,是花费不了多少的。
朱佑樘看的目不转睛,朱瞻基摸着他的脑袋问道:“方才的小姐姐没有进学,你怎么看?”
他心不在焉地说道:“进学哪有耍猴好玩……”
朱瞻基沉声说道:“朱佑樘,你是玩物丧志吗?”
朱佑樘听到朱瞻基沉声说话,这才把视线转了过来,见到朱瞻基不悦的眼神,他也紧张了起来。
“曾祖……曾祖……”
朱瞻基面色稍缓,问道:“为何大明风调雨顺,还有人说上不起学?”
朱佑樘低头,脚尖碾着地面说道:“孙儿不知……”
“那你要是也生在贫寒之家,上不起学,又该如何?”
朱佑樘回答不上来,也不敢抬头。朱瞻基也觉得让他一个孩子回答这样的问题,有点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又问道:“你方才只顾看猴戏,就没有想想,为什么你就能锦衣玉食,而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娘子却只能街头卖艺?”
“曾祖,是因为出身不同。”
“抬起头来,朱家需要的是面对问题的儿孙,不是逃避问题的儿孙。”
朱佑樘抬起了头,伸手牵住了朱瞻基的衣襟,略带撒娇说道:“曾祖,我会听话的。”
朱瞻基蹲下了身子,掀开了帷帽的幂离,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不是听话不听话,而是你要学会观察问题,还要会解决问题。就是再喜欢猴戏,也不能因为喜欢,就把全部心神都投入进去。就像吃饭一样,只能吃七八分饱,不能吃撑了。”
他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说道:“那孙儿就只用七八分的心思看,留两分心思想问题。”
朱瞻基点了点头,放下了幂离。“这件事你回去写文章要着重写,要多想想民间疾苦,不能只看表面。”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朱佑樘一个八岁的孩子,当看到那些小猴自己打开装衣服的箱子,然后一个个穿上小衣,像官老爷,像犯人一样排排坐的时候,就又被吸引了全部心神。
一个锦衣卫大汉将军跟李源低声汇报了几句,被李源带到了朱瞻基的身边。“皇……老爷,刚才属下去问了百户所的同僚,这个耍猴艺人是来应天府落籍不久,来自河南。应是家无余财,所以还没有送孩子进学。”
这应天府卖艺的艺人也都是要在应天府登记,获得批准,才能出来卖艺。所以要查清楚他们的来历,是很简单的事情。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你留在这里,等他们收摊,把厉害关系跟他说清楚。但凡不让孩子进学,明年就把他派到西北去服役。”
“是!”
朱瞻基又看向了朱佑樘,他正看的入迷。朱瞻基道:“樘儿,一次不可看够,走了。”
朱佑樘舍不得走,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曾祖,再看一刻钟好不好?”
朱瞻基点了点头,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地方。
时间到了,这次朱佑樘没有再拖延,不过走的时候,依旧有些不舍。“曾祖,我也在宫里养一只猴好不好?”
“不行。宫里动物园不是有猴吗?”
“可是它们都不听话啊……”
沿着贡院再向南,就是青楼区,朱瞻基对古代的青楼没有丝毫兴趣,朱佑樘就更不懂了。
爷孙俩沿着夫子庙继续向西,欣赏着这晚间的市井文化。
历史已经被朱瞻基改的乱七八糟,应天府也在他的影响下,变的根本不像一个古代城市,有了一些现代城市的雏形。
这样的变化绝对比历史上要更好,城市的功能也更加齐全。
虽然还有许多的不足,但是依旧能让朱瞻基有一种改变历史的满足感。
唯一可惜的是,或许是城市的管理太严了,他这趟出来,不仅没有遇到坏人,连纨绔子弟都没有遇到一个。
没有人冒犯他,他连装比的机会都没有了。
临时要去郑州一趟,今日更新四千,回来后看有没有机会补上,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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