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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青山,水是绿水。

只是山有些多了,挡住了大多数人的视野;水也太多了,导致一到冬天,就连在床上睡觉,都能把人冻醒,一到夏天,那无所遁形的闷热,更是能让不适应这种气候的人,产生想自杀的想法。

这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的无奈,更是留守儿童的悲哀。

姜来睁着饱经风霜的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做饭的奶奶,看着那黄呼呼的米饭,才提起来的食欲瞬间就没了。

如果没记错,那米是有十年历史的陈米了,那还是父母结婚办酒席时,随礼的人送的,一直放在谷仓里(谷仓:南方人把用木板做成的长方体的仓,上方有木板,盖上时严丝合缝)。

今年娘亲才想起来,家里的谷子已经放了十年了(南方把稻子叫谷子,作者也是上了大学才知道的),若是再放下去,估计就不能吃了,这才打电话,叫奶奶拿出来吃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十岁了,1993年生,今年是2002年,刚好10岁。

姜来看着自己满是茧的双手,又看了看炉火旁,小背兜里的妹妹,他自己清清楚楚的记着,妹妹两岁,因为两人同一天生。

这就是缘分,就算不同年,但却同月同日,刚好年长八岁,不多也不少。

那近十年历史的陈米,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就算是煮熟后,那股气味依旧。

这是姜来许多年以后,仍旧记忆深刻的东西,因为每一次吃到肚子里去,都要忍受着难以下咽的霉味。

所以,如今再次闻到这种气味,那隐藏在脑海身处的记忆,便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今天是2002年,农历6月初一,别问姜来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因为昨天是他和他妹妹的生日。

这是发生在黔省黔北落后山区事情,是一段所有留守儿童都不会忘记的宝贵经历。

或许有人会诅咒,诅咒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又或许有人会害怕,就算是很多年以后,依旧不想回忆起那段日子。

但姜来却很庆幸,庆幸自己又回到了这样的日子,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来完成,自我的救赎。

吃饭,饭是黄呼呼的,嗯,霉菌尸体,或代谢物留下的颜色。

夹菜,菜是白菜汤,汤面上,漂浮着一层,要仔细看才看得见的油膜。这是今天的早饭,当然晚饭也是这样。

一个人对某件事印象深刻,要么是让他厌烦到了极致,要么令他十分高兴,恰巧姜来属于前者,因为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在他童年时期,几乎没有。

而让他悲伤的却多如牛毛。

比如,娘亲又悄悄的外出打工去了;

又比如,吃这黄呼呼的米饭;

再比如,就算你再怎么饿,不到饭点决不允许吃饭(一天只吃两顿,一顿早饭在早上十点左右,一顿晚饭在晚上七点左右);

还比如…………

数之不尽。

娘亲说过年回来,就给他们买新衣服,这应该是每一个留守儿童,从年初盼到年尾的事情了吧?然而,遗憾的是,娘亲与父亲根本就不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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