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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放学之后,我独自回到家里,见地上多了一双皮鞋,肯定他来了。我深呼吸了一口,转动门把把鞋子脱了走了进去。  一股熟悉的雪茄味顺着我的鼻腔进入了我的肺部,我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但依旧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父亲”。他嗯了一声,满是伤疤的脸面向我,凌厉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我主动开口问了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扭了扭身子,摆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致远,早上那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子是谁?”  我愣了愣,才想起早上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无所谓地说道:“同班同学。”  “同学?”他狐疑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他和你很要好吗?你为了他对你的手下恶言相对?”  那两个家伙到底加盐加醋了多少?到底是谁先惹了谁??我从容地笑了笑,道:“喔是吗?就算是真的又怎样?你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杀了我吗?”  “将来我这个龙头之位也是给你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他瞥了我一眼,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算离开。“不要和那种人厮混太多。”  我目送自己的养父离开,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当年跟着那男人走后的七年以来,养父经常对我进行身体上的施虐,有很多时候,我都会疼得失去知觉,比当年被霸凌的时候还要惨。醒来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有时候我也会想,小冬瓜究竟过得好不好?他的新家人有没有忽略他?  我十五岁那年,我已经完成了一切的测验,成为最年轻的黑社会成员。所有人都因为我养父的身份对我恭恭敬敬的,可是那又怎样,我又不在乎。  洗完澡之后,我裸着上身走了出来,看见饭厅上摆着一个饭盒,上头好像放着一张照片。我走上前去,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发现那是沈浩丞和他养父母的全家福。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养父给我的警告,暗示我再和沈浩丞接触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我握紧了拳头,猜测那饭盒里的食物一定做了什么手脚,便打算上楼睡一觉。  忽然,脖子上有一股刺痛感,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我如梦初醒,这才明白那是针筒刺入皮肤的感觉!我捂住脖子转回头一看,是早上的其中一个手下!  我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吼道:“你给我注射了什么!说!”话音刚落,我的一个拳头就往他的脸上招呼。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那是吗啡。  他的脸部被我击中后,我趁机往楼下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如灌了铅般沉重,刚把家门打开时,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养父的脸。  是他!  “你想去哪里?你今天真是反常,需要教训了。”养父笑意森然,我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最后药效发作,我便倒了下去。    八  第二天早上,我脚步蹒跚地踏入了课室,浑身刺痛地趴在床上。沈浩丞明显注意到了我身上的绷带,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好奇,我瞪他一眼把他给瞪走,这才安心地睡了起来。  在烦闷的数学节时,我腹部上的伤口因我的动作太大而裂开了,一瞬间冷汗全落了下来。我当机立断地跑出了课室,躲在了厕所的隔间里。  我把衣服脱了下来,手一摸就摸出了一把鲜血。我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洗着身上还有衣服上的血迹,顺便擦了把满是冷汗的脸。  “喂凌致远!”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声音明显是属于沈浩丞的。“你没事吧?喂凌致——”  “滚!老子……拉个屎你能不能别吵!”我咬牙用尽力气吼了回去,刚吼完就马上后悔了。我捂住腹部上还在流血的地方,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我才慢吞吞地从隔间里走出来。我以为沈浩丞已经回班了,怎么知道他一直在等着我。他见我浑身是血的样子,问道:“你有办法拉屎拉得一身血?”  我本来想说“便秘”二字的,但最后我还是住了口。“你想怎么样?”  沈浩丞默默地带着我到保健室处理好伤口,替我缠好腹部的伤口。他抬头看我,平静地问道:“你去打架了?”  我边穿着干净的衣服边道:“和你没有关系。”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打算回班,却冷不丁被他按着肩膀拉了回去。  他神情严肃地盯着我,全然没了之前的柔和。“我身为班长,有义务管好班上的学生。”  我捉起他的手腕,也许我的力气大了些,他当下就闷哼了一声。“但是很不好意思,我并不乐意和你分享我的事情。”  他的眉头皱了更深了些,然后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他捉住我的手,吃惊地问道:“凌致远,你的这条疤痕……是从哪里来的??”  我心说他到底在说什么,几秒后我才发现他指的是我手背上的疤痕,便立即缩了手,理所当然道:“流氓身上全是伤很正常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装作不高兴地离开了保健室,低头摸了摸浅浅的旧伤痕,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般交集。  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我就是当年的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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