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没成想，我在这一年里，天天“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到头来，还得我们自己上长安去与他们会和。想想就心累。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李渊父子现在正是干大事的时候呢？收拾好包裹细软，按李元吉的意思，因为天下未定，各地起义军未平，更遑论盗贼草寇，我们这一路要走得隐蔽不声张。如果给人发现李府女眷也在队伍中，无端旁生枝节。因此这回是没有马车坐了，我和小秋只得扮作亲兵混入李元吉的队伍中。　　临行前，我特地与李元吉一道，前往王府辞行。作为我们的亲密战友，王府上下对李渊夺取长安一事也是十分开心，王家老爷子特地赠送了我们良马百匹，黄金千两以作西去的盘缠。那精于烹饪的柳氏更是亲自下厨款待我与李元吉。而那快嘴李氏，也不知是八卦还是受王老夫人之托，席间则旁敲侧击地试探元吉对素心是否有意，都被李元吉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很快到了我们启程的日子。这次相比于来晋阳的路上，这行程可是快了很多。颇有点急行军的意思。可是苦了我和小秋，不仅身着厚重的铠甲，每日颠簸在马背上，三餐只以炊饼稀粥充饥，晚上睡在冰冷的帐篷里，简直是受罪。我们一开始还咬牙坚持，待得到了河南境内，是真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日日头很毒，我连夜休息不好，营养也跟不上，在马背上迷迷糊糊地就要打盹儿，不成想身子一歪，差点便要栽下马背。亏得李元吉一直在我身侧，见状连忙扶了一下我，我才没能从马上掉下来。　　见我精神萎顿已极，李元吉的眼里满是心痛怜惜，忙下令在此稍作休整再进发。他小心地将我扶下马背，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脚下一软，一个不稳，便不偏不倚倒在了他怀里。我大窘，忙挣扎着站稳。偷眼看去，只见李元吉也是满脸红晕，看我的目光中，有心痛，有关怀，却似乎也参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心下暗惊。他眼里写着的，那分明是一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了的情愫。这样的目光，于我是如此熟悉。我曾在杨暕的眼中读到过，曾在劼利可汗的眼中读到过，甚至似乎也曾在王伯当的眼中读到过，唯独未曾在我夫君的眼里看到过——哦不对，在他望着南平公主时，他眼中也是有着这样的点点星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