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顾垂泪，默然无语，只听得院中的蝉鸣，如同在挠心一般的恼人。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褴褛的衣衫，我忽然想起一事，出门对等在外面的南平公主道：“去传小秋来。”南平公主虽不明所以，仍是乖乖去了。
我回屋对杨暕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你虽已非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身边总是要一个服侍你的人。还记得我们初见的当晚，我用的是小秋这个名字。也许这便是宿命的安排，我今日便将真正的小秋赠与你。在晋阳时，便是她照顾受伤的你，对你的生活习性也有一定了解。这丫头能干聪慧，必然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杨暕摆手道：“我如今朝不保夕，何必再连累旁人？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太子，又何须丫头服侍？”
我微笑道：“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成全那丫头对你的一片心意。早在晋阳时，她就已对你情根深中，更是在你昏迷时救了你的性命。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只盼以后你能将对曾经的小秋的一片心意，转移到那真正的小秋身上。”
杨暕苦笑道：“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让我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又何尝只是小秋这个名字？”
说话间，小秋已到来。当她看到杨暕的那一刻，大大地震惊了。她的脸色瞬间转为苍白，随即又满脸通红，慌乱地避开了杨暕的目光。而她眼中，那欣喜，激动，羞涩的眼神，却再也明显不过。
我对她微笑道：“小秋，这位杨公子，你以前是在晋阳见过的。如今我将你赠与他，你今日便随了他去，你可愿意？”
小秋是万万料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好事，瞬间激动地不能自已，跪下叩头道：“多谢王妃大恩。奴婢定当做牛做马，好好服侍太服侍杨公子。还望杨公子不嫌弃奴婢粗陋蠢笨，肯收留奴婢。”
我扶起小秋，只见她眼里满是激动欣喜的泪花，不免也颇为感慨。这丫头对杨暕当真是一副痴心，丝毫不在乎他是皇太子还是流亡者。
杨暕仍是摇头道：“小秋姑娘，非是我不想要你服侍，只是我如今过的是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你又何苦跟着我受罪？更是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又何必连累姑娘？”
小秋又跪下，一字一字坚定地说：“奴婢只求能追随在公子身边，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甘之如饴。只要能服侍公子一天，即便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奴婢虽不会武，但是会骑马，会赶车，缝衣烧饭更是样样精通，身手也灵便，必然不会成为公子的拖累。”
小秋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杨暕听了自然也不免为之动容。他扶起小秋，叹道：“不想我今日落难至此，还能有你这样一位不求名利，至情至性的丫头愿意追随我。也罢，你便随了我去就是，我自会好好待你。”
小秋喜极而泣。我被她的欢喜所感染，也冲淡了一些离愁。转头对杨暕道：“你且与南平公主在这里等我。我带小秋姑娘去收拾一下行装。”于是携了小秋，回到了我自己的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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