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芦苇荡,小舟摇摇摆摆闯入,惊起几只白鹭。 少年漂亮的脸皱成苦瓜相,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的女孩说,“你到底想怎样?” 苏滟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起,看着额头冒着薄汗的少年,“啧啧,真是好看的一张小脸,怪不得看谁都说是丑八怪。” “呵,你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 苏滟嗤笑道,“呵呵,有本事解开我的毒啊,别嘴上逞英雄。”说完还蹲下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蛋,啧,手感还不错。 夕阳西下,红霞落在少年身上,更是一副美人图。 苏滟拨开船桨,摇着小舟穿过芦苇荡,“你一日不说你是谁,什么身份,我就不放过你,让你烂成一摊美人泥。”说完,苏滟朝少年笑眯了眼。 “告诉你,你就能放了我?”少年艰难地扯开嘴角,一脸嘲讽,“就你这样恶毒的人,难怪被赶出百草堂。” 苏滟笑着与他双目相对,说道:“我哪有你这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的人恶毒啊,我最多就是让说我丑的人不痛快那么几天。” “你和卢百穿不愧是师徒,一样的卑鄙。” 苏滟气笑了,“就你这在水源处下毒的货色还好意思说我和我师傅卑鄙?你是不是少脑啊?”苏滟一不高兴,又扔下船桨,捏住少年的下颚,喂了他一颗暗红色的药丸。 少年顿时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偏又浑身无力。 平白无故这人怎会骂卢先生,究前因,他又是来找百草堂弟子比试的,明显也是学医的,或许是他长辈与百草堂有宿怨?苏滟看着少年痛苦的表情,心中多日来的不高兴,一扫而空。 找遍整个碧痕天都没有蒋天澄的踪影,蒋府今夜注定不会安生。 蒋统怒道,“一帮废物!郭兄放心我就是绑也要把那不孝女绑到剑门关给你和贤侄赔罪!” 郭澜忙拦道:“老蒋,何必这么动怒,女儿家嘛,总是任性些。我叫郭霖一块去找,一定平平安安将她带回来。” 蒋统叹息着对郭澜说道:“郭兄啊,这下咱两家人的颜面都要丢光了,是我对不住你啊!” 郭澜爽朗地大笑着说:“哈哈哈,老蒋只要咱哥俩关系好,颜面它就是个屁!” 夜渐深了,郭霖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顶喝酒,不禁又想起那天躲在假山上看见的女子,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像剑门关的雪松,只是静静停驻在雪中就叫人移不开视线。 脚步踏在瓦上的声响唤回了他的思绪,“丢人的玩意儿。”郭澜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嘲讽道。 “爹,”郭霖垂眸,丧气地说,“蒋姑娘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我早同你说了,娶媳妇不能找太漂亮的,事忒多!”郭澜拍拍儿子,安慰道,“不过我答应你蒋叔叔了,你去把天澄带回来,明个就出发吧。” “不是,爹,我去哪找她啊?”郭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郭澜大笑道:“哈哈哈,自己想办法。” 与此同时蒋天澄骑着快马停在一个码头边,黑夜中,一只灯笼高高挂在桅杆上,一艘中等大小的帆船停泊其中,船夫乱糟糟的头靠在船边。 “蒋小姐怎么来了?”船夫沙哑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不必看,闻到这栀子香便知是谁来了。 蒋天澄翻身下马,眸光坚定地对着船夫说:“带我去找陈大哥。” 船夫低笑道:“呵,我欠你的人情就这么用吗?” “少废话,找到陈大哥,就算你还完这个人情了。” “好,蒋小姐干脆,上船吧。” 她此行怕是惹爹生气了,可是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她绝不妥协。蒋天澄抱紧包袱,夜船随着流水驶向未知的方向。 夜深露重,客栈里寂静无声。 步留踪打着一顶白伞,悄无声息地踏进客栈。 展亘和靳容已然熟睡,步留踪走近床边,笑眯眯地运出一掌向展亘袭去。掌风逼近,展亘忽然睁开双眼,左手小臂扛下一击,迅速翻身拔剑,身后已惊出一身冷汗。靳容迷迷糊糊被这动静弄醒,展亘已和步留踪激战起来。靳容一惊继而拔刀加入,步留踪收伞相迎。三人破窗而出落入内院,展亘仅凭右臂使剑,又被步留踪的伞击中腹部,撞飞了门旁的木架。靳容双手握刀旋步相击,步留踪左手持伞抵住刀刃,右手运掌击中了她的左肩。二人已落下风,这时,一个蓝衣男子推窗而出,手中一把折扇挡住了步留踪的手掌。 二人交起手来,靳容和展亘对视一眼,一同冲了上去,步留踪被三面围攻,一时间也讨不了什么好,立即扔出暗器,三人纷纷退后抵挡极小的钢珠,步留踪运轻功遁走,打开白伞,背对三人露出和善的微笑。 靳容忙上前扶住展亘,感激地对蓝衣人说:“感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高姓大名?” 蓝衣人笑道:“在下乃是太泽湖崆峒谢涟青。” “原来是崆峒公子,久仰大名。”展亘敬佩地道,“小弟名展亘,这是我妻子靳容。” 谢涟青惊讶道,“原来是斩刀堂靳小姐和惊鸿剑展少侠。”转而疑惑道,“为何二位会被默声谷之人追杀?” 夫妻二人闻言,互视一眼,展亘叹气道,“唉,一言难尽啊。” 等听完二人的故事,谢涟青问道:“那你二人今后有何打算?” 展亘握着妻子的手,坚定地说:“我们打算去贺山找我隐居的爷爷,同他老人家一起过退隐的生活。” “这可真是巧了,我也正要前往古州城,不如同行?”谢涟青爽朗地笑道。 “这怎么好,怕是会拖累谢兄。”靳容担忧道。 谢涟青笑道,“展兄弟,靳小姐放心,谢某不是那等怕事的人,二位既愿告诉我这些事,便是把我当朋友,我又怎可怕什么拖累,就这么说定了!” “谢兄高义!”展亘一脸欣赏地看着谢涟青。 靳容苦笑道,“还请谢兄明日稍等,我得请大夫来为阿亘看伤。”展亘左臂垂在一边,安抚地看着靳容。 谢涟青点头道:“应该的,两位先早些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苏浓正收拾药箱和行囊,小二哥就跑来了,“那位靳小姐又来了,还带了两个男人要见你。” “两个男人?”苏浓疑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靳容一改之前的憔悴哀伤,更加的明艳动人,手里挽着她的丈夫。展亘的身边站着个穿蓝衣裳的男人,正是昨日擂台上的崆峒公子谢涟青。苏浓与他两目相对,愈加感觉此人面善,苏浓温和地笑着说:“靳姑娘有何事寻我?” “苏大夫,我还想请你看看阿亘的伤。”靳容卷起展亘的左袖。 展亘的小臂已是一片淤血,黑乎乎的看着吓人。苏浓举起他的小臂,轻按了两下,问道:“不知展公子是怎么伤到的?” “是仇人追杀时伤到的,可有什么大碍?”靳容关切地问。 苏浓浅笑道:“没事,并未伤到筋骨,用药酒推拿祛瘀后,再调些伤药敷十几日就好了,我给你写个方子。” “多谢苏大夫。”夫妻二人诚恳地说道。 苏浓看向谢涟青,状似无意地说:“这位公子真面熟,我们可在哪见过?” 谢涟青笑道:“姑娘或许是昨天在蒋府的擂台上见过我。” “喔,这可难怪了。” 送走三人后,苏浓继续收拾起东西,步留踪要命的攻击居然只留下皮肉伤?这对小夫妻还真是心大啊。 苏浓背起药箱和包袱,要和迎来送往的好日子告别了。纪挽初正站在门口等着,瞧见她笑道,“就知道你待不住,我准备了点银子,你带着吧。” 苏浓摇摇头,浅浅一笑,“不了,三姑姑,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有机会我还来看你。” “好。”纪挽初收回银子,“我送你走几步吧。” 阳光正好,走在苏浓身侧的纪挽初在日光下愈加美丽,聚或散都短暂,不过好看的人总叫人记得长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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