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沉睡中醒来,一张脸迅速由红变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景象,被惊得变了脸色。
夏末的天气依旧炎热,只要太阳一露头,空气立刻变得闷热。
往日里这个时候,丙子营中的人,或是没有起床依旧酣睡,或是找来凉快的地方待着,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整个营地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汇集在军营中的空地上,低垂着头,连眼都不敢抬一下,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衣衫已经湿透,他们却觉得身子发冷。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有着一些浮土的地上,滚落着一个沾染了尘土的人头。
刚才还响彻军营的咒骂反抗之声全然消失,李亦山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切,满心都被惊愕恐惧和呆滞所填充。
对新来的将主采用下马威,然后再采取后续手段来保持自己等人利益的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前两任的将主听说来头还不小,一样被他们给整的不得不低头。
听说这次新来的将主是个书生,这让他们更为放心了。
书生他们见过不少,平常各种话说的头头是道,一旦真的面临事情了,立刻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要不给他讲理,稍微一威胁,立刻就软了。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原以为不会有多少难度的行动,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这个矬子书生哪里来的底气和勇气,连丝毫招呼都不打,半分妥协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这样对着自己等人出手了?
“我…我爹是李…李刚,你…你这样行事,讨不了好去……将…将主,非是我等故意怠慢,实……实是睡的太沉,未曾听到聚将鼓……”
李亦山原本还想搬出自己的后台恫吓一下这个矬子将主,但见到那道冰冷的眼神飘向自己,并且那个身上染着血的冰溜子握着刀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怂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猛然听到我爹是李刚这句话的时候,王庆差点没有憋住。
若不是他经历的大场面多,此刻恐怕早已经笑场,更不要说一边憋笑一边保持着冷漠的形象了。
冰溜子一步步的走到李亦山身边,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浑身颤抖的匍匐在地上,求饶的话又急又冲的从他空中说出,有尿骚味传来,令的冰溜子微微皱了皱鼻子。
“先停下。”
不大的声音传来,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李亦山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冰溜子也垂下手中的刀,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别看他之前表现的很冷漠,实际上心中也是极为紧张,因为跪在地上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背景,一旦真的都这样将他们斩杀,到时间势必会惹来诸多麻烦。
在将主倒霉的同时,他这个下手执行的亲卫也同样好受不到哪里去。
“军法如山,兵者自然要做到令行禁止,诸位都是常年在军中讨饭吃的人,三通聚将鼓响不至者当斩,这样的浅显的军法不会不知道吧?”
“奥,你们睡过头了,没有听到聚将鼓,好吧,我姑且就当你们没有听到。
那以下犯上,不遵将领,试图攻击将主又该当何罪?”
王庆走上上去,微微倾下了身子,看着李亦山等人平静的问道。
“军棍…五…五十……”
李亦山咽了一口吐沫,有些艰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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