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楼面无表情,飞雪一片片的划过视线,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他忽地展颜一笑,叹道:“今夜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何况,这本就是我答应过先生的事,不必言谢。”
诸葛正我垂下头去,指尖抚过冰冷的城墙,笑道:“老夫还有一事不解,那个假圣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适才蔡京身陷重围,竟然将昏迷的宋徽宗赵佶给拎了出来,挟持他作为人质,让禁军让开一条生路,否则鱼死网破,不料昏迷的赵佶悠悠转醒,面上肌肉变化,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玉楼笑道:“先生还记得我送进刑部天牢的四个金国囚犯吗?”
诸葛正我白眉一挑,奇道:“这事儿与他们有关?”
颔首点了点头,苏玉楼细心解释道:“假扮圣上的人正是其中之一,此人擅长易容变化之术,按照金主与方小侯爷制定的计划,会安排他混入宫中,安插在圣上身边,观察其言行举止,习惯特点,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取而代之,继而把持大宋天下,这一点即便是米苍穹,也未必知情。”
“也就是说,蔡太师与方小侯爷合作,就算最终成功,也有可能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诸葛正我神色恍然,没有再问苏玉楼是如何将此人控制住,达到偷梁换柱的目的,正如蔡京一样,他也怀疑宋徽宗赵佶已成了身侧这年轻人的掌上傀儡,但他非是愚忠之人。
相比于宋徽宗赵佶,他效忠的是整个大宋天下,以及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单单是一家一姓。
倘若宋徽宗赵佶成了傀儡,能造福天下苍生,便让他继续做傀儡好了,总比以往声色犬马的昏庸之君来得要好。
两人静默无言,待到落雪渐小,诸葛正我方才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高亢锐唳响起,翎羽漆黑的飞鹰穿过茫茫风雪,在苏玉楼跟前儿停了下来,给他带来了一个问题。
“问我禁军诸将怎么处理?”
喃喃轻语,苏玉楼手掌劲气摧发,掌中信纸瞬间化为齑粉,变作白色细屑从指间溜走远逝
蔡京以温家老字号的毒药控制禁军诸将,每三天解毒一次,随即再下一种新毒,保证万无一失,禁军诸将性命受到胁迫,迫不得已上了蔡京“造反”的贼船。
然而有一点蔡京却是不知,替他配药的温家老翁早已投入了“藏镜人“麾下。
至于这些禁军将领,本就不是什么好料子,平时没少收蔡京好处,故而与蔡京关系甚密,但蔡京为策万全,以毒药控制他们,早已令这些人心怀怨愤,只需苏玉楼赐下解药,再稍加挑拨,既能令他们倒戈相向。
怎么处理?
苏玉楼目视冥冥夜空,笑了一笑,怎么处理已经不用他来烦忧了。
翌日,太阳隐匿在阴云幕后,没有崭露头角,朝中风波未停,愈渐凶恶,一个个朝廷官员府邸被禁军查封,无数人遭到监禁拘押,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微末小官,尽皆惶恐不安,心情就跟外头的天气一样,阴郁无比。
但凡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曾经只手遮天,气焰喧嚣的蔡京倒台了!
站的愈高,摔的愈重。
这一次蔡京倒台,再无复起之日,连早已秘密藏好的亲眷也被找了出来,通通关入了牢狱。
蔡京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又借着“新法”之名,添了诸般苛捐杂税,早已被无数人给恨透了,他这一倒台,民间百姓欢呼连天,文人志士亦是弹冠相庆。
“藏镜人”组织更是借此走入许多人的视线之中,以蔡京党羽的鲜血书写了赫赫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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