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底该拥有怎样的一生呢?不知道我现在才去思考这个问题是否已经赶不上时间和命运的变化了,可难得闲下来的时间里,这个问题就那么蹦了出来。 “好无聊啊。”对面床上的某人最近没找到什么好看的电视剧,结束考试的一长段时间都用来浪费在睡觉上了,早上的起床时间一般已经到了下午,刚吃完饭就嚷着眯一会儿又去睡午觉去了,到了半夜就开始亢奋的拉着我谈天说地了。 “我这里有大把的精神食粮。”想着寒假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就去图书馆抱了厚厚一叠书,可就这么天天对着书也是一件容易疲劳的事情,反倒比不上之间利用零散的时间看书的效率高了。 “庸俗的人想要一点物质食粮。”哀叹了一声之后,不健康的唯物主义言论就冲出江湖了。 “大好青春都被你浪费在床上了。”还时常说着什么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床太爱她了,总是拉着她不肯松手,而她一时挣脱不开就被困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了,要说她狡辩的话,又会抱怨起这寒冷至极的天气。 昨晚夜里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声响,像是细雪慢慢落下来的声响,可早上一起来,只剩下潮湿的地面,我似乎忘了这边靠近热带,下雪都属于罕见的天气。 “等我以后上班了,想浪费都没机会了。”说完就又翻身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能睡。 这边的冷都带着厚重的湿气,一点也不像是老家那即便是白雪覆盖的干冷天气,人人都穿得像个粽子,谁也没工夫嘲笑谁,包好的饺子拿出来一放就成了速冻,哈出的气都是浓浓的白色,像是什么吞云吐雾的神仙。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怀念那里的天气? 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他冬天系在脖子上的那条淡蓝色围巾,映照出冬天难得的好天气,英挺的五官被那寒冷逼得不行,耳尖都被冻红,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开始还觉得他是个严肃至极的人,坐在他后面才发现原来这人只是呆萌到不行,反应也比常人慢半拍,一个笑话他能酝酿一节课,一个招呼走出很远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回过头。 那些记忆里的片段紧跟着清晰起来,而那个视线不知不觉围绕的主角始终都站在遥远的地方,当初那个高冷的印象已经变成了慢半拍这个亲切的外号,可他还是担任着艰巨的班长一职,有时经别人一提醒,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某件事,准会遭到别人无奈的埋怨。 是否每个少女的青春里都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呢?而我现在已经全然分不清楚,自己缅怀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时的岁月了。只记得当时装作不经意的走过他课桌边上,心却不由得往那个方向靠,睫毛慢慢卷起来,他低着头,极其认真的做题,全然没注意到这道追随的视线;他的羽毛球打得很好,我最喜欢他把球抛高,微仰着头挥拍的那个姿势,在逆光里已经成为了最美的一帧画面;语文老师特别喜欢喊他背诵古诗,结果总是支吾着说不出个完整来,每逢这时,老师就无奈的挥着手让他坐下,念叨着,“怎么就不见你在语文上用点心呢?” 关于他的点滴,像是跑马灯一样闪过,可站在他身边嬉闹的那些女生里没有自己,总是站在遥远的外围,看他露出不自在的笑容,看他在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答题的那种意气风发,看他后脑勺的头发因为没睡好而调皮的翘起来。 自认也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可他的附近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引力和斥力相互作用,既想靠近,却又极力克制的站在安全的外围,成全自己一个人的碧海蓝天。 或许,那应该叫做青春期的喜欢。 2 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个拥有传奇人生的人。 六年级之前,我都是一个极度普通的人,打打闹闹,和那个年纪的孩子并无太大的差别,脸上可以变幻出丰富的表情,直到偶然一次的全省联考,我拿到了数学满分,人生的轨迹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弯。或许,要拿出我转学来那一年个位数的数学成绩来做对比才更鲜明些,上课也总是被刘老师点名不认真。 数学奇才。这个称呼一下子疯传起来,甚至班级外面还多了很多想一睹真容的人,似乎奇才就应该长得也格外与众不同些,待看到那个坐在座位上留着个学生头、平淡无奇的我时,彼此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全然把我当成了什么动物园的猴子。 可那之后的数学考试,我表现平平,就以为那种令人难受的围观即将结束的时候,小学升初中的联考又出现了奇怪的事情,我一下子跃居成了全市第一名,这可比奇才的光环更大一些,生活就此荡开了很大的涟漪,很长时间都没有平息下来。 我的父母自然是高兴得不行,像所有平凡人一样,他们也喜欢把这件事情大肆夸耀出去,结果就是出现了很多送孩子的家长,想要让还是个小孩的我去指导他们的孩子,我哪会什么正经的学习方法,就只能带着他们玩游戏,这件事后来就没了后文。 初中的学校里很多都是过去的同学,消息自然也没能如愿散掉,甚至还被分到了当时最顶级的优生班,班主任一开学就喜不自胜的宣布,全市第一名在我们班。 可我很清楚,自己并非什么天才,或许是上课偶然听到的那些知识点那么恰好被我理解了,又那么恰好的出现在考试的题目里,又或许,只是当时的考卷出现了差错,这个可能性,直到现在我都在怀疑。 处于青春期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不是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青春痘,也不是那些令人挫败的考试,或许跟当时喜欢的人有那么一丁点联系,但最为关键的,莫过于那种不同的感觉,格格不入到整个人从群体里孤立出去。 让我评选出整段人生最灰暗的时期的话,我一定会把那三年的时间推出去,那些治愈性的事件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本就是一群刚刚了解世界、心智正在健全路上的孩子,看待人难免会随大流,一个人说的话很容易就成为了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了,而站在正中央的那个人再也没了反驳的权利,被重重人影阻隔开来。 朋友这个名词真正的含义,我从没真正理解过,甚至还就此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个性,坐在座位上,要么看着窗外发呆,要么听听课,要么看闲书,老师也早就对我置之不理了,可我又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给激励了一样,视线反而开始转向了那些枯燥的课本,成绩也不再是所谓的运气了,有了那么一点实质感。 吸收的养料让我不知不觉就成了班上最高的女生,站在队伍最后面,看着那些青春跳动的身影,而我却像是藏在校服底下的一具躯壳,思想早已飘到太空中去了。甚至还一度想过,要是这辈子是男生就好了,或许还可以凭着一腔自信不管不顾,虽然现在也是不管不顾的姿态,却总会被尘世里的那些纷纷扰扰给牵涉进去,也许是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逃离出这个社会吧。 有时放学还会遭到不知名人的围追堵截,一副痞痞的姿态,要么是问我有没有意向加入他的帮派,似乎帮派也需要知名度来打响似的,而我的拒绝方式一直到那个人出现也是一样,前面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还没等他说话,就截断了他的话头。 “海拔最高的盆地是哪一个?”既不想成为什么帮派会员,更不想成为青春热血的牺牲品,而那天回家路上正在回想白天的地理知识点,偏偏这个人就撞上来了。 “柴达木。”金色的夕阳穿过枝叶的缝隙抵达眼底,不由得轻微眯起了眼,干净整洁的头发,那么平凡的一套校服也被他穿出了与众不同的感觉。没有一点小混混该有的样子,而那张脸微微笑着,让人联想到一碧如洗的广阔海洋。 “你的书包拉链没有拉。”还是那个微笑的姿态,礼貌的指了下我的书包。 事实证明,那个时候的我缺乏正常的交际能力,一般人都会说的“谢谢”两个字愣是被窝换成了简单的一个“哦”字,耳机里放的那首歌到了尾声,“当这地球没有花。” 我仔细瞧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在阳台上开放的水仙花,细嫩的六瓣白色慢慢舒展开,露出圆形的黄色圆盘脸,慢慢靠近那周围,就能嗅到那似是清淡实则浓烈的香气,似乎能把人整个的拖拽到它的世界里去。 他转身,少年清瘦的身形像是一帧时光仔细剪裁的画卷,周身都笼罩在夕阳的金色光线之下,黑色的书包上被贴了个白色便利贴,上面画了一只弯起眼睛的小狗,背后是蓬松的尾巴,随着他的步子慢慢摇晃着,似乎正在摆着尾巴,高兴地笑着似的。 似乎是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定论,当一个人在你的生活里出现了一次,之前被你忽略的无数次就会慢慢走到眼前来了,而那个人也逐渐走进了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只是,它没有后续,更没有说,那个人不只是站在视线之内而已,更可能会悄悄的跑到少女没防备的心里,占据一个长久的位置,很久都不肯挪出位子来。 在最灰暗的那段时期,偏偏我最喜欢林夕的词,每一首歌都翻来覆去的听,他这样写道,“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我没有料到,相遇这样早,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就击中了心房。 3 少年时代的那个女孩子有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里满是飘扬的白衣和黑衫,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暗器,等待一个可以将对手彻底除掉的机会,更有数不清的爱恨情仇,可她羡慕的不是那些纠缠的丝线,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场景。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说出的话只有自己听得懂,想到的一切也只得通通吞进肚子里去。这个地球明明只有七大板块,为什么那时的自己却觉得,人和人之间都隔着遥远的航线,孤岛之间,怎么可以做到心意相通? 穿着一样T恤的两个人,剪了同样发型的两个人,听同一首歌的两个人,挽着手的两个人。那些画面里存在着一种让人艳羡的东西,表面看来是青春期难得的陪伴,无知觉的时间分享,可更值得向往的是,你哼着前奏,她就大声的接着唱了出来;你还没说出口的话,她那么默契的抢先说出了口;一方的低气压,另一方的无声陪伴。 班上有个总被认为是怪人的男生,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成天就只剩下睡觉和吃饭,有时候回头去看,那个趴在课桌上的身影,那股被全世界抛弃了也不在乎的傲气,不由得任何人投去同情的眼神。或许,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也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眼光,生命的重心就在自己身上,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有所谓的无法承受之轻。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来去本孤独,何苦求陪伴。” 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看着远处,似是看到了我们都无法望及的远方,原来人生的轨迹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巨大的分歧。只可惜,这个人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本是很少回顾过去的一个人,最近却总是频频想到些过去的事情,或许正像洛云说的那样,“我们是老了。”已经到了一个开始往回看的年纪,又或许是现实并不如意,前路是茫茫雾气,就只剩下逝去的片段还可留待我们去美化。人就是有无数种欺骗自己的方法。 我瞟了眼远处,洛云对面还没有坐人,清一色格子衫,黑色眼镜框,或许这就是大名鼎鼎的D大数学系,亏我今天还画了个底妆。 “谈儒云,你怎么穿着球服就来了?”进门的地方有些许喧哗的声响,我看过去,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这人到底是为了装酷还是根本敷衍了事,竟然穿了身白球衣就来了,但愿别坐在我对面,我可不想和热血青年聊什么NBA。 可偏偏,那脚步就恰巧的停在了我对面,稳稳的坐了下来。 剑眉星目,好一张俊秀的脸。那视线就那么直接看过来,唇边接着扬起一抹笑,“你好,在下谈儒云,D大数学系。” 来而不往非礼也,“乔子又,S大生物系。” 这么一个云淡风轻的名字,搭配着眼前这个人一身球服的姿态,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氛围,不知是该可惜了这个名字还是委屈了他运动的灵魂。从小到大,我似乎就是个和运动绝缘的人,就连一个简单的50米短跑都能自己把自己给绊倒,球拍总是挥不到那枚抛高然后下落的羽毛球,跳远总是要踩在那条白线上才能勉强算是及格,更别说那些能增强班级凝聚力的篮球赛了,好不容易去看了一次,就被迎面而来的篮球打到了地上。或许我这辈子,就没有和运动的缘分,所以我得出来的推论是,我和眼前这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地球弯曲了它周围的时空,所以苹果沿着这一时空运动,就掉了下来。”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一下子没法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眼前的联谊联系到一起来,还是这是独属于D大数学系男生的特点,一见面就喜欢讨论学术问题,可这又分明是属于物理学的范畴啊? “物质决定空间如何弯曲,空间决定物质如何运动。”上大学以来都没怎么看过这种科学类的书籍,只是最近看的那本小说里,男主角刚好是个物理学家,研究的还偏偏就是相对论,惠勒对于广义相对论的这句概括就是他的口头禅。 杯子里的水慢慢转着圈,荡漾出一个微型漩涡。他的视线不经意抬起来,唇边还挂着那隐约的笑容,可眼里却分明增添了些别的东西,像是拨开了厚重雨林里的一片芭蕉叶,那刺目的阳光就从那缝隙里漏下来,整个昏暗的视野里出现那道宛若神迹的光柱。 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屋檐上,慢慢合奏成一曲无规律的乐章,也能轻易抽离尘世间所有的欢愉,把那珍贵的淡淡愁绪吹到每个人的心间,无从逃避的过往和无可奈何的现实就那么扑面而来。 脑海里蓦然想到了博尔赫斯的几句诗。 “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做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鲜红的色彩。” 讶然的一抬眸,就对上那双沉静如许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许多,似乎这才是他最为真实的样子,而之前那个扬起笑站在阳光下的人,慢慢走进黑暗里,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那么多首诗,可命运挑挑拣拣,偏偏那么恰好的选中了这一首,这几行。微张着唇,慢慢说了句,“No one lives in the past, no one lives iure.(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 “and now it is the only form in which life is actually held.(现在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 或许之前那是一个万分难得的巧合,那么接下来我听到的这个回答似乎无形中印证了什么。 我们慢慢看着对方,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怔忪,却又慢慢的笑起来。 我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尽管里面装的只是淡然无味的白开水,“合意友来情不厌。” 两个杯子慢慢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要穿透这阴沉的雨幕,“知心人至话投机。” 我们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即便是感到茫然的时候,也是在等着一个可以不用自己来选择的契机,一个可以被现实或变化推着往前的齿轮,等那个之前的时刻到来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忘了这个当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只剩下机械的生存,需要浪费时间的思考成为了生活里最次要的事情。 “可惜这只是水。” “聊胜于无。” 4 铁树不开花。对于眼前这个人,这大概是最贴切的描述了,似乎在他全部的生涯里,感情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绝不会被路边的风景给绊住脚步,不知是是谁的幸运,又不知是谁的不幸。 “真可惜。”他难得的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像那个经常笑着的行走在边缘的少年。 “南瓜炒肉是有点可惜。”这边的菜式是刚来的时候最奇怪的事情,总带着一丝丝甜味,大部分都是较为清淡的菜式,甚至还有些极为奇怪的搭配,不知是该可惜了哪一边。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抬起的眼底满是烂漫春色。脑海里蓦然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校园里那棵晚樱开出了艳丽的色彩,他站在那跟前,抬起头不知是在看远处飘摇的云层,还是那照耀的重瓣花朵。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那时的乔子又站在栏杆边上,看初夏的阳光从遮挡的云层后一点点倾泻出来,落了他一满肩,少女的心思多么想成为此时的一阵清风,哪怕只是飘然的掠过他身边也好,若是能满足下小小的奢望,缓慢而细致的抚过那眉眼是再好不过了。 “看你这么喜欢我们专业的课,当年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应该填这里,我在替老师可惜,损失了这么一个好学生。”他的头发远观就极其温柔,像是他这个人的性情一般,温和不厉,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时候,嘴角总是衔着那股淡淡笑意,似乎总有无法完结的开心事堆积在他的心底。至于脸部的轮廓,这么近的看,似乎是变得越发深了些,不再是少年时期那般青涩,倒是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 刚来他学校拜访的时候,他似乎是刚结束了什么活动。看到那个臂弯搭了件外套,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人站在校门口,不由得有些讶异,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孤高自傲的高中生了。 每个人都不喜欢遗憾,于是生活的后半段里,有无数种祭奠过往的方式,彻底的埋葬,偶尔的回顾,抛下一切的从头开始。可命运真会让每个人都如愿吗? 就像现在,我只得慢慢笑着,当做认可他说的话,才能避免揭开那层隐秘的面纱,怕把眼前的这个人给吓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你站在原地就好,那一百步还是一千步都由我来走。 记得当初我那惨不忍睹的化学成绩,永远分不清氧化反应和还原反应,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物质之间就发生了反应,更别提那万能的元素周期表了。没想到现在还得提起精神来这边听化学课,就连有些人都觉出了异常,却只有他一人毫不怀疑我的居心,满心相信我说的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只他不知晓。 “袁岭。” “怎么?”干净的脸就像一张纯白的纸,拿着毛笔的人迟迟不肯下笔,惟恐坏了这张纸。 我指了指自己的唇边角,他脸上现出了迷惑的神色,坐在座位上像被什么魔法给定住了,只得无奈的提醒他,“你嘴边有饭粒。” “啊。”他恍然抬起手抹去,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张面孔上似乎放松了一种情绪,就那么一秒的时间,来不及分辨。 他什么时候才能看穿我的心思呢? 只得说服自己,来日方长,但愿命运能赐予我和他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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