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游击嗤笑道:“旬月间侵占海盖复金四卫,令朝廷上下束手无策,这等贼首何止有些本事,那自然是本领高强。兵部下文令我上岸进剿,我才不去呢。东厂的马公公派了一堆牛鬼蛇神来就想灭杀人家,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说到最后,胡游击忽而醒悟自己眼前这位徐教首也是马公公派来的牛鬼蛇神,立刻停口不说。
徐鸿儒却仿佛没听见,他缓缓收起木牌,起身说道:“徒儿身死,我这做师傅的也不能无动于衷。眼下待在这岛上终究是无用,还请胡游击帮我准备船只,徐某得登陆跑一趟。看看是何人杀了我徒儿?”
“若是那天下第一的周青峰杀了你徒儿呢?”
“那我便要与他分个生死。”
徐鸿儒说走就走,乘船而去,入海无踪。
胡游击看着对方离开,站在海边嗤笑一声:“这白莲教一向藏头露尾,暗使鬼祟,什么时候敢跟人分个生死?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不过这帮家伙若是把事情闹太大,只怕那革命军回头还要来寻我的晦气,我可怎么办呀?”
徐鸿儒乘坐渔船,带了两个随身的童子登陆。由于革命军对整个辽东半岛的管制主要集中在城市,乡村地区由于缺乏干部还处于随机巡查的状态。徐鸿儒上岸后便换了装束,扮做逃难的老人带着两个孩子向西南方向的金州进发。
广鹿岛距离金州也不远,上岸后直线距离不过六七十里。只是越接近城市,道路盘查越是严厉。徐鸿儒仗着自己修为高深,瞒过道路上设卡的民兵,一天一夜后抵达金州城二十里外一个叫刘家店的村子。
到了村外已是天黑,徐鸿儒从口袋里取出魂牌,朝其中一块牌子上轻轻一弹。刘家店村子内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便举着脑袋疼痛,心知是师父在呼唤自己。这后生借口上茅厕,悄悄从村子里出来,寻到在村外的徐鸿儒。
师徒相见,这后生先是拜倒叩首,再询问道:“师父召唤徒儿,可有何吩咐?”
黑漆漆的夜里,徐鸿儒浑身上下阴气森森。他站在一颗枯树下,对跪地的后生问道:“你四师兄死了,你可知道?”
后生连忙大惊抬头,“弟子混入这革命军后便是每日劳累,已有多日没见到其他师兄,更不知四师兄遭遇。”
“你几天和其他师兄联络一次?”
“短则五六日,长则半月有余。这革命军管查极严,干不完活连饭都没得吃。弟子近段时间努力交好这村里的村官才稍稍有些空闲,可革命军经常派干部下乡巡查,清点名册。他们发现可疑之事定会彻查,所以这村官也不敢随意放我离开。”
这革命军着实可恨啊!
辽东半岛除了中央的千山山脉,其他地方地势平坦,道路条件好。加之现在战争时期,革命军对于控制地方是尤为看重。别说基层干部进行巡查,就连周青峰有时候都担心被人渗透而觉着睡不好觉,会亲自骑着巨狼到处乱跑,看看地方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你这里可有住所让为师落脚?”
“师父,你没有身份证呀。村官若是发现有外人来,定然盘查。你就是收买他也没用,村里人看到外人出现就会举报。这革命军下民风极刁,经常搞什么反间反特活动,任何异常都会上报。”
徐鸿儒听得心头火大,他又问道:“为师派你们来,你们什么事都没干成么?”
跪地的后生吓一跳,连忙说道:“二师兄就混进金州城了,据说他还成了什么公务员,地位不低。前几天我偷偷去见他,他就说正跟四师兄合计刺杀革命军要员,乱其阵脚。却不想四师兄竟然死了。
师父若想落脚,要么去寻二师兄,或者去寻五师姐。五师姐擅长勾引男人,据说已经有所成。她媚视烟行,最是迷人,不管是刺杀革命军要员还是安顿落脚,最是容易了。”
徐鸿儒沉吟一会,却微微摇头,“范婉儿那贱婢只怕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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