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将至,程武问宇文宪道:“将军,想好怎么处置伏典了吗?”
宇文宪昨晚几乎没睡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始终想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此时程武问及,宇文宪便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程武:“孟威兄,我实话相告,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若按军法处置,伏典所为已违反十七禁律中的‘慢军’、‘构军’、‘轻军’三条。只因非战时所犯,或可不处死刑,而改吃一百五十军棍。我这么说孟威兄不要见怪,兄长之父身居高位,若换做兄长想必即使斩了伏典也无甚后顾之忧。可我不一样……”
程武听出了宇文宪的意思,也看出了此时他的为难,辰时将至,没有太多时间让宇文宪考虑了,程武说:“我知道将军的顾虑是什么,无非是担心若不杀了伏典恐其日后暗中报复。若杀了伏典,便是违背了司空本意。只是在下以为,将军多虑了。”
宇文宪不明白程武为何这么说,但他可以肯定程武此时肯定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于是他问道:“孟威兄此言何意?可否详细说之?”
程武说:“将军所虑者,并非伏典乃至国丈,而是司空。司空曾暗示曹中候不要理会伏典,只因司空此时并不想与那些汉室的元老大臣正面冲突,将军注意,是不愿,并非不敢。今伏典确实触犯军法,将军身为屯骑校尉,自当以军法处之,否则将军岂不是也有纵容下属之过?因此我认为伏典非罚不可。至于报复之事,其实是给了将军更好除掉伏典的机会,将军可还记得对我说的‘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句话?伏典受此大辱,必然恼羞成怒,这不就是将军所说的‘疯狂’?其必做出足以让将军至其于死地之事,而在此之前,将军只需略加小心即可。区区一个伏典,将军应该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此等人物,将军又何必放在眼里且对其顾虑如斯呢?”
“是啊!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算伏典报复我又能怎样?杀我?量他没那个本事;栽赃嫁祸?老子行的正坐得直,怕他作甚。”宇文宪听完程武的话后茅塞顿开,再无顾虑。
“孟威兄,我们去校场。”宇文宪起身对程武说道。
程武应喏,带上了此前宇文宪让他帮自己记录的伏典的所犯的所有过错,刚才又加上了昨晚伏典在营中“嫖妓”一事。
两人来到校场,伏典、张伟、王奔三人被押了上来,就站在将台之上,除了他们之外另有四人也被带到了台上。在讲台上的还有宇文宪、程武,在宇文宪的作案上放着两份书简。将台之下是七百骑士整齐列队,他们正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宇文宪见时间差不多了,给了程武一个眼神,程武会意,取了其中一份书简上前念道:“今有屯骑营第二屯屯长张伟私自带人出营,招两名妓女进入营中,兼之对上不敬、不从号令,按我大汉军法:处五十军棍之刑,并自即日起降为什长,以观后效。第五屯屯长王奔,对上不敬、不从号令,按我大汉军法,处三十军棍之刑,并自即日起降为队率,以观后效。另有屯骑营第二屯第一队第三什骑士赵四、李虎、张海、牛二四人,遂张伟私自出营,并助其为虐,本该各罚二十军棍。然念尔等为普通士卒,不得已而听从张伟命令,故此次暂免尔等之罪,仅罚一月饷银,日后若敢再犯则二罪并罚。”
程武念完之后合上书简,问张伟、王奔以及刚才提到的四名士卒道:“张伟、王奔、赵四、李虎、张海、牛二,尔等可认罪认罚?”
六人齐声道:“我等认罪认罚。”
程武听了之后大手一挥,六人又被押下将台,四名士卒回归建制,张伟、王奔被带到了“刑场”躺在长凳上等待行刑。
之后,程武取了另一份书简,这份自然说的是伏典了,程武念道:“今有屯骑营司马伏典无故点卯不到,假借公务繁忙不参军议,遣屯长张伟招妓女入营,彻夜饮酒作乐,兼之羞辱主将,已犯数条禁律,按我大汉军法:处一百五十军棍,并将此事呈报北军中候,请免其司马一职。”
伏典万万没想到宇文宪真的要对他下手,而且上来就是一百五十军棍,于是伏典大怒,对宇文宪说道:“宇文宪,你敢打我?我是国丈之子!连曹操都要敬我爹三分,你算什么东西?”
宇文宪听到这些话心里又是对伏典一阵嘲讽,他走到了伏典面前说道:“伏典啊伏典,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其实蠢不要紧,傻人有傻福,你要是仅仅只是蠢,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可你不仅蠢,而且狂妄,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作死’,以你的智商肯定是不会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了。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你居然敢直呼司空的名讳,光这一条就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国丈乃天下名士,自然受人敬重,别说曹司空,天下哪个不敬,我自然也是。至于你问我算什么东西,那好我告诉你,老子是大汉屯骑校尉宇文诚都,而你,只是我手下一个司马!”
伏典虽然不懂“作死”、“智商”什么意思,但是傻子都听得出来宇文宪在骂他,伏典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不由骂道:“宇文宪你早晚会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今日你打我一百五十军棍,他日我定双倍奉还!”
宇文宪听得来火了,对着伏典身后两名士卒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拉下去!行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