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月庭经过大换血连空气都清新几分,许清言以为自己终于要开始米虫的生活,谁知没几天就有客来访。 他们甚至没有通传,轻车熟路寻到落月庭,两人边走边聊,商议过一会去哪玩。 落在许清言眼里别有一番景象——来人气质风流,青袍加身,长身玉树,修养极好,然眉梢泄露不正经非但没有拉低他给人的整体印象,反而让人心生好感,不枉那平添的洒脱张扬。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边上的谢江侑被无视个一干二净。 许清言呆了一呆,很想为他的人而倾倒,强调一下她真的不是颜狗,真的。 就在许清言快要折服在那一身轻狂之下时,少年来到她面前嬉笑道:“表姐谁欺负你了?我今日专门来给你出气。” “……” 许清言默默收回目光,原来所谓好感是血缘关系在作祟啊。 “谁能欺负得了我。”许清言反问。 方睿年想了想好像也是,但——“那你为何差人送信到侯府?险些被父亲看到。” 提起来方睿年还有些后怕,差点就要被打板子罚跪祠堂,哎哟说起这个就膝盖疼。 虽然两家有点亲戚关系,但冀安侯向来反感方睿年和许清言走得太近,连明面上的和气也敷衍应付。 “此等无知无礼,毒辣诡谲的女子不配为姊为友”←冀安侯原话。 这在许清言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她是谁?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许清言!你不愿意让儿子跟我玩我偏要带他玩!年少的许清言总喜欢和长辈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方睿年说什么?送信?几时? 许清言稍作思考就有了人选,胆子还真是大,这么有主意还当丫鬟果然屈才了。 “哦?谁过去送的?” “就那个冬铃。” 方睿年呡了一口茶放下,表姐府上的茶水味道也太次了,要数茶还是江侑府上的最好,下次去谢府拿点过来,但依着江侑爱茶如命的性子要好好合计才行。 谢江侑一看方睿年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想要我差人送去便是。” “送的哪有抢来的好。”方睿年脱口而出。 谢江侑和许清言对视一眼心里齐刷刷想:还真不辜负你的纨绔名号。 谢江侑作势喝茶,她眼里的直白逼得他耳尖通红,可千万不要被看出来。 所幸方睿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傻气毕现,“表姐我们出去逛逛?” 许清言想也不想拒绝。 “为什么?” “……我要改邪归正。” 谢江侑本就喝的急,闻言一口茶呛在喉咙不上不下连声咳嗽,脸颊涨得通红,方睿年被他的反应逗笑。 “好啊你,竟敢嘲笑表姐的志向。” 谢江侑忙解释:“没有没有,许二小姐肯定能做到的……” 啊啊啊,我到底说了什么? 方睿年笑得更大声,谢江侑索性不说了,许清言很新奇似得望了他好几眼,毕竟这年头动不动就脸红的少年是稀有物种。 许清言盯着方睿年把剩下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咽下去。 “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回去的路上谢江侑问道。 方睿年唰的打开折扇:“意外什么?” “改邪归正。” 方睿年听他提起难忍笑意:“这有什么?今日我刚见表姐就发觉她变了很多,脾气好了也温柔不少……” 谢江侑睨他,“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就是表姐失忆了。”方睿年摊手,他方才从落月庭丫鬟那里了解到的也探知失忆当天发生的事。 方睿年敢断定,表姐失忆和凌王赵景叙脱不了关系。他可不是信口胡说,每次表姐和许雅璇发生点不愉快,只要凌王在场表姐就一定会‘不小心’摔倒,怎么就这么邪门呢?要说不是人为方睿年铁定不信的。 退一万万步说,即便和凌王没关系,凌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早说过凌王配不上她,她偏要纠缠,现在看她一脸淡然倒像没什么是放不下的了,挺好。 谢江侑大为震惊,没想到是这个缘由。 “但是我还是更偏向于这个说法……”方睿年继续说道:“表姐霍霍够了纨绔圈想转战贵女圈。” 谢江侑:“……” 你很机智噢。 但即使失忆也依然让人期待,谁让她是许清言呢?谢江侑想道。 “小姐,这是今日晚膳,粉蒸蛋,荷叶鸡,蜜汁藕,还有一道番茄粉丝汤。”冬草一一道来,随即侍立在旁。 许清言拾筷,滋味在舌尖炸开,许府伙食出乎意料的好,平常食材做出不平常的味道,这都要归功于好厨娘。 终于不用再夜夜翻墙和胡氏斗智斗勇,吃顿安生饭不容易,想必是许老爷许蒲快要回来了,所以胡氏有所收敛。 “冬草,你知道我以前做过哪些事吗?” 冬草淡淡的瞥她:“小姐是指什么事。” 语气里不乏讽刺。 许清言尴尬的咳咳,“就是一不小心会把自己逼进绝境的那种……有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冬草不答反问。 看落月庭先前的情况也知道明明失忆之前更倚重冬铃,为什么偏偏这样猜? 许清言更加尴尬,她没有特别的理由打算逐个问问来着,免得以后有人拿以前的事大作文章而她却一脸懵逼。 耳边冬草的声音复又响起:“虽然我确实知道。” 许清言:“……”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冬草并不想和许清言聊天,没失忆的时候冬草就不待见她,现在失忆了也没改观。 许清言咋舌,冬草不好收服啊,不过还是先吃饱再想法子吧。 许清言一脸没心没肺自以为很矜持的吃饭样子让冬草莞尔,吃货!仅一瞬她便隐藏好情绪。 说来许清言虽蠢但也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起初许清言的确信任冬铃,出府浪也都带着她,不过半个月就厌了再也没带冬铃出去过。 因为冬铃太‘大惊小怪’了,就会狐假虎威毫无胆色,在府里上上眼药吹吹风还行,在外面简直让许清言不胜其烦。 后来许清言就只带冬草了,冬草是许清言生母闵氏留给她的丫鬟,会点武功,帮许清言善后无数次,因而冬草几乎掌握着许清言的所有把柄。 这次换冬草不胜其烦了,知道太多死的快,迟早麻烦上身,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如何能应付? 净味茶楼生意火爆,饭菜香气四溢,一楼喧嚷大家吃个热闹,楼上雅间则相对安静,点上絮蜜香,比酒还醉人。 “皇叔,宫里都在传父皇要给您选妃,这次可是真的?” 哪次不是真的?!不过每次都被当事人反对出逃只能不了了之。现在何止宫里,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皇上要给晋王选妃? “承现啊,你整日都没事干么?”沪王爷很不满赵承现无所事事,他老了花天酒地倒也没什么,可赵承现才二十出头,怎么也天天鬼混? “我能有什么事?” 身为嫡长子他一不想当皇帝,二不想结党营私,只想逍遥快活,皇上怒其不争又消极怠工顺手赐了个闲字——闲王赵承现。 沪王爷哼哼:“那你也不该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混在一起。” 赵承现立刻阻住话头:“沪皇叔慎言,您说自己老皇侄没意见,可是晋皇叔哪里老了?” 沪王爷无法可说,晋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受尽宠爱,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先帝驾崩后婚事就落到了兄嫂身上,先前选过几次妃次次都选不上,这可愁坏了皇上,又不能勉强他…… “我看只有仙女他才看得上!” “仙女臣弟也看不上,臣弟这辈子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一句话把皇帝气个半死,无可奈何耽搁至今。 晋王赵慕珩只顾吃菜饮酒闻言方止筷,沪王爷劝道:“皇兄一番好意,南赵所有适龄女子任你挑选,慕珩啊,你就别为难皇兄了。” 赵慕珩笑笑:“沪皇兄怎的也做起了说客?” 沪王爷怒道:“你小子忒不知好歹。” 待沪王爷离开赵承现才凑过去八卦:“不知皇兄会选哪家女儿。” 调侃居多,赵承现话外之意更期待赵慕珩这次会想出什么办法躲避催婚。 赵慕珩笑而不答,隔壁雅间的声音隐约传来,他自幼习武轻易捕捉到对话内容。 “谢谢谢谢,我们夫妇俩一定帮贵人这个忙。” “不是帮忙,是给你们的女儿‘申冤’。” “是是是,贵人放心,我们一定让许二小姐血债血偿。” “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赵慕珩摇晃杯盏,琼浆无意落到指尖,发丝泼墨般倾泻,他脸上的笑漫不经心,摄人心魄。 “喏,办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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