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只持着半边酒杯,两股内力一同聚集于酒杯之上,各自想往己身夺来。他们两人同屏息怒视,眼冒寒光。只见得那悬在半空中的酒杯去返不定、急左急右,可里面盛着的酒水却是半点不洒。 众人摒息凝神而视,连歌伎的舞蹈也无人观赏了,见得和尚与白衣公子在那儿斗得个紧张激烈、不分伯仲,心中不禁是暗暗赞佩他们的功力了得。过得半晌,只见那杯口上面斩渐的散发出一缕缕的白雾来,又听得杯中的酒发出“噗噜噗噜”的响声。众人忙起身来往杯中细望,但见那杯底下正不断地冒发出了无数的小气泡,就像是被大火给煮沸的时候一样。 那股白雾是越冒越浓了,杯中的酒却是越来越少了,等到酒水都完全蒸发透时,又接着听到一阵喇喇声响,只见得一条极细小的裂缝从杯子自顶至底裂现,随即再听到砰的一声轻响,那酒杯便从中一裂为二,段连和空静和尚的手中均只持着那剩下了半边的酒杯。 在座之人无一不惊奇称叹,均想他们两人的内功都是如此深厚,竟能将一只酒杯横断成二并带同酒水蒸发。再细看那杯子的断切面,平滑光整得就像是用刀削去的一样。 石冲天一心要化解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这时又拿来了两只新的酒杯,左右手各持一只分给了他们两人。他面上带笑地道:“呵呵!白面书生和人屠一手的内功当是出神入化,有尔等在此,我们便是不怕大事不成!”两人谢过小王爷后,那小王爷又重新地坐下去。 此时那石守信叫那些歌伎们重新起舞弄音,然后回过半脸来对石冲天轻声发问:“天儿,牢中那名女子的情况怎么样?你打算要如何处置她?”石冲天只轻声回答道:“爹你放心的好了,我定会有办法让那个女魔头交出那本秘笈来。” 何媚娘一直在房顶偷看厅里的情况,当她听到他父子二人的对话后,只沉吟着:“牢中的那个女子?难道是在说苏姑娘?”忙再低下头去偷听。 那石守信接着说道:“这件事情着实难办?武功秘笈倒是其次,只不过这魔女心狠手辣,如果放她走了,日后难保她不会登门报复。”石冲天把嘴凑近石守信耳旁细语说了些话,石守信一脸凝重,不时只皱眉点了点头,才说道:“好,此事就照你说的算,一切只交由你来办。” 段连喝酒的过程中见得他们两人脸上均现阴沉之色,想来又是有什么烦恼之故,忙多嘴一问:“石王爷,是不是又有其他难题困扰?如果信得过晚辈几众,不妨说出来与大伙听。”听了白面书生的话以后,众人又停杯投箸齐目同望。石守信苦笑了几声,本不欲再麻烦他们,只说道:“我和众英雄可谓是推心置腹,又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白虎从旁一句:“王爷有话请说,我兄弟等人定是会弄干净了耳朵来细听。” 石守信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件事情天儿是最清楚不过,由他来说比较好。”众人又将目光聚于石冲天的脸上。他说道:“事情是这样子......” 黄季飞独身一人在王府中四处找寻,他几乎都将府中的所有房舍仔细找了个遍,可却仍是找不到苏雪芳的所在,他离开房门之后,又往别处的庭院找去了。 这后院是和他之前所到之处有截然的不同,院子里四处都是杂草遍生,破铜烂鼎随处扔摆在角落里,碎片落得满地都是,很显然这是个被荒废许久了的园林,里面的杂草都已经快要长至腹部了,看来已经很久都没人进来打理过了。 他脚踏过杂草花丛,忽然间一间石屋立现在他的面前。这石室的表面看起来倒是挺庄严的,只不时却又散发着一股略显阴森的气息,那墙壁光滑得反射出白光,一扇铁门紧紧的被锁上,上面还有一把黑色的大铁锁。他用手掂了几下,发现大锁还是挺沉的。在旁边的墙上还开有一个铁窗口,那窗口被好几根铁柱围隔,看样子这表面上看去像厢房的屋子,应该是间牢房了。 他缓轻的脚步走到了铁门前,发现那铁门的把手与墙端也还有用了一根粗长的铁链给锁上了。起初他没有用心观察,这时才发现牢里面还亮着暗黄的灯火。他心下起疑:“咦?里面有光!莫非有人被关里面?难道是苏姑娘?”他沉吟了片刻,心想着在这一路上都未能发现苏雪芳的身影,现在就只剩下这儿了。想定后他又把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着的铁门,脸上现出了一片凝重的神色。 眼看门内就是自己要找寻之人,但却因有个锁具大门闭紧使得无法得入,心下万分焦急。忽转念一想,自己冰魄剑不是有带在身?当下从背后将剑出手。当即挥剑过顶,对着厚厚的铁器便一刀挥下。那剑身寒气见霜,剑锋未至前寒气早将铁锁冻结,然后剑锋砍下时,铁具从中一劈两开,那剑砍在铁锁之上,竟然只如同砍在一张纸片般。 将冰魄放回,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门悄无声息的就被推打开了,灯光从门道缝中透射出来,虽然屋中灯光烛起,但光线却并不太明亮,是以视野看得并不是特别的清楚。黄季飞进了门后又再将断了一半的大门带上虚掩着,再回过头来一看,里面的摆设事物倒是让他吃惊不小。 屋内到处都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在前面的是一张锈迹斑斑的大铁桌,上面放着很多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尖钳、烙铁和皮鞭,这些东西我想是任何人见了都会感到心里发毛的。桌子前仅只四五步距离有一个十字木架,木架上绕缠着几根粗麻绳,若是有谁敢不从命,便将他捆绑在那上面,用火烫用鞭打,那滋味不用说也可想而知。他见到此些残忍事物,只觉心里有种毛乎乎的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直竖起。 “你又来干什么?” 一个声音从右旁的空间里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在这阴暗潮湿的屋里,此个声音听得却是显得如此的阴寒恐怖,好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在嚎叫着。黄季飞心中怔得正紧,颤巍地回头徇声过望。就在这间铁屋子的角落边上又还同样的立架起来一个十字架子,只不过那个架子和眼前的这个有所不同,全是用铁片金属制成,上面绕缠着的并不是粗绳,而是铁条,那铁条至少要比刚才门上的那根还要长上一倍。黄季飞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那里吼叫,只隐约可见得一个人影的蒙眬的轮廓。为了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谁,他挪上步子朝里面轻轻地走近,只觉得脚步万分沉重,寸步难前。 他走近黑暗里了,引着火光终于发现原来在铁架上绑着的是一名长发的女子;她的手脚都被套上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环,垂低着个头,那长至大腿的黑发如万般根垂柳,只将她的脸庞给完全地挡盖住,看不见她的容貌。她的身上同样也是穿着一件灰银色的衣裳,与铁室的墙壁几成一色,借着黑暗,当是难以发觉有人于此。这室中就仅只她一人,看样子那声音就是这人所喊发出来不会错的。但见她垂下个头一动也不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心中暗想:“一定没死,若不是活着的话又怎么还能说话?” 黄季飞走得离她只有一尺之遥时,停下脚步低下头想要看清这人是谁,但那长发遮了脸,虽然很近,可仍是不得见其貌,他微发颤抖地发问道:“老前辈?你怎么会被人给关在这里?”那人听得问话,缓缓地将头抬高,那长发便也随着往两腮滑了过去。烛光正照着她的脸庞,终于都能看到她的样子了;脸上两腮如刀削般的平滑枯瘦,颧骨高挺,眼睑上面是两根细长的眉毛,双珠如猫眼般在黑暗中闪着青蓝色的光,肤色却是白得吓人,好像是刚刚大病初愈的时候虚弱时的样子。他一见得此人容貌怖人,当下便被吓得惊叫出声,但一想到她是被人绑着的,也就很快的平静下来了。 只听得那女子虚弱的声音冷哼道:“原来并不是那个家伙,你是谁?来这做甚?又是谁派你来的?”黄季飞恭敬地拱手一揖,只回道:“前辈你放心,我不是武王府的人,更没有人派我来。只不过我有一位朋友被人给关在这里。”那人似懂了过来,只轻轻地嗯了一声,沉吟着:“原来是救人的。”女子不再说话了,又只低着张脸。黄季飞好奇的又再问多一句:“前辈你也是被他们关在这里的么?”那人又哼了一句:“老是问这个干什么?不是有样给你看到么。真是笨死了。”好心关怀,没想到反被她怒语回赠,心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女子见得他一副呆讷之样,心中暗想道:“嗯,叫这傻小子解开链救我出去也好。”随即便说道:“小子,能将我身上的这些破铜烂铁给弄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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