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一楼东方的办公室。 浮竹看着公函发出没多一会儿,就跟着南过来的朽木白哉心下感叹,丫头真是能牵动人心啊,公函中写明议事时间是下午四点的,这会儿午餐时间还没过呢。 “白哉,这么早就来了,用过午餐么?” “带了。” 浮竹一笑,敢情是这样,“如梦她在寝室休息,你~。” “我过去。” “也好,我还有点事情处理,你自己上去吧。”浮竹当然知道朽木白哉不放人,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见东方而已,因为丫头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没事会串门闲逛的人。所以他就不跟着了,省的丫头拘束,倒不好说话。 朽木白哉转身出门,留下一句,“前辈要量力而行。” 浮竹听了不由摇头,朽木白哉还是那么别扭,明明是关心的话偏偏说成这样,真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适应。不过细想一下,丫头自来的随性,想必不会计较,原以为两个人南辕北辙的不合适,可是如今看来不尽然啊。 睡梦中,东方感觉睫毛痒痒的,抖动抖动不管用,伸手去揉却被人抓住手指。 “起来。”简短清冷的声音。 “不要,队长,不是说了我要睡一会吗?”东方正迷糊着,根本没听出来是谁。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嗯?口气不对哇,声音也不对,啊,是朽木白哉!东方一哆嗦,睁眼瞅瞅,可不是吗。 “哦,您怎么现在就来了?”东方纳闷,公函上不是说下午四点么? “穿好。” 口气生硬,动作却轻柔,扶着东方坐好帮着整理衣物。东方就是一典型的得寸进尺,有人自愿帮忙,她干脆什么也不管,半闭着眼睛稳起神来。直到在摆满了饭菜的条案旁坐好东方才彻底睁开双眼。 一边吃,东方一边看着出出进进的朽木家家仆,“他们在干吗?” “不用你管,快吃。” “哦。”东方都答应完了才回过闷子,这是我的寝室,我正该管啊。可,偷眼看看朽木白哉,算了,我还有事求人家呢,不让管就不管,只要不拆房子,随便吧。 “您用过么?”东方随口问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用过还是没用过啊?大爷,你多说一句会死啊!怪不得连露琪亚都忍不住吐槽。 东方扫一眼满桌的饭菜,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家主大人报备的喜好,还以为根本记不住,可现在看来,呵呵,一样也没忘,得,那就别浪费。妞本着借花献佛的精神,伸手给朽木白哉盛饭布菜,放到他面前,心想,反正我干了,您吃不吃随意。 一会儿,用完午餐,东方嘴撅得能拴驴。原因就是,一整顿饭,朽木白哉就没自己添过饭,夹过菜。你给吧,他就吃,你不管,他就歇着。真气死了,不管吧,别扭,好吧,好吧,是有点舍不得。 看着家仆撤下残席,东方起身到柜子里,拿出前几天朽木白哉送的零食,当然主要是坚果,嘿嘿,全自动人工开果器不用浪费。 吃了几颗,再放,嗯?怎么不工作了?东方抬头看着‘开果器的中央控制塔’。 “去休息。”刚用完午餐,再吃会不舒服的。 咋咋嘴,东方伸出一个手指头,又指指朽木白哉手里的坚果,最后一个不行么? 啪,果壳碎裂,可东方的小爪子还没拣出果仁呢,那果仁就不见了。以为掉哪了,妞四处找了一溜够,冷不防被人拦腰抱起。 手指托起下颌,朽木白哉低头,把含在嘴里的果仁喂到垂涎果仁,同时也被人垂涎的红唇之中。 “嚼烂。”果仁要卡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方机械的咀嚼咽下,后知后觉的想,您真不怕我就这么被卡死?早知最后一个这么吃,我,我也得考虑考虑不是? “还吃么?” “啊!不!”东方吓了一跳,这一次没卡着,并不等于运气总这么好啊。 东方从朽木白哉怀里脱身出来,还是瘸着爪向里屋爬去,最近她好像有点返璞归真,走路经常会用四肢,哦,不,是三肢。 爬进里屋,东方又愣住,她那套床榻不见了,换上的是在朽木大人寝室用的那种。怪不得朽木家家仆进进出出的忙活呢,原来是这样。 伸手摸着温暖柔软的被褥,东方喃喃,“也许不吃东西的时候可以试一下。” “现在?” 声音近在咫尺,颈后气息温热,东方一阵战栗。 “不要!” 身后温度立刻见冷。 “我会睡不着午觉的。”东方顺口解释。 身后温度稍有回暖,东方这妞,她就能把前半句和后半句话,说得让人在冰火之间流转。 结果,事实证明这次东方错了,躺下许久,她,还是没能入睡,原因,刚才喂食坚果那位一直守着没走。 哎,那就说点正事吧,不然她好像有点热。 “那个,您不用回队里去么?” “队里今天下午没有事情。”交代的真清楚,就是不知道是真没事呢,还是上午赶着做完的。 “那,我给您的公函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你先休息。” “心里有事,我睡不着。” “不行。” “为什么?他那个职位谁不能干啊?” “是账目。” “账目怎么了?”东方嘴上说着,心里却一惊。 “他离开需要重新核对账目,才能交给下一个人。” “啊哦,那就核对呗。”东方说的不太有底气。 “他在那个位置近三十年,你调整的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朽木白哉瞥了东方一眼。 东方一哆嗦,知道这主儿不可能一点没察觉,但不知道他这么门清啊。是,当初她抹平的不过是几笔而已,那么多账目,她不可能,而且也没义务都为当时的飞抹平呀。 “您都知道,那为什么~?”东方更纳闷了。 “当初,他在八番队,京乐就已经察觉,可是碍于老馆长的面子没追究,只是跟老馆长提了一句。老馆长找到我,才让他调职到六番队。” “可是,您为什么会同意啊?”东方都快郁闷死了,朽木白哉守规矩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在双极之变以前,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呢? “老馆长也是瀞灵庭的老人,舍下藏书阁管理上曾得他的照拂指点,但他未取朽木家分毫。” 哦,明白了,是还人情啊。 “您对我也是人情么?”东方脑子一短路直接问出了心中一直疑虑的问题。 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你再说一遍。” 东方一缩脖子,本能的觉察到危险,可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所以硬挺着没说软话。 朽木白哉俯下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东方的脖子上划过,每划一下,妞就一哆嗦。 直到最后,东方脸也白了,气也喘不匀了,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危险过后,东方感到无限的委屈,她不就是想确认一下,说句是或不是很为难么?她这儿吓得都快停摆了。 埋头到能听得到心跳的地方,东方开始哭。起初还偷偷的掉眼泪,后来感觉到后背被人轻抚着安慰,就哭得明目张胆起来。 这也真是奇了,她那在别的时候挤也挤不出来的眼泪,在这个男人面前,跟喷泉似的,自动就往外涌。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终于觉得储存的眼泪清仓完毕。眨眨眼睛,伸爪子不知拽了点什么东西,垫到被自己眼泪弄得湿乎乎的地方,期间由于哭的惯性作用,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我要飞。”伴随着不能自抑的抽噎声霸道的耍赖。 深呼吸,“好。” “那些账目?” “我补上,你欠着。” 东方哭的脑袋有点发蒙,没听出语病(什么叫你补上,我欠着啊?)而是乖乖的问,“怎么欠?” “用你的薪俸还。” “那大概能有多少?” “按你全部的薪俸,也就几十年吧。” “啊,”东方这会儿听出问题了,“那我怎么办?会饿死的。” 东方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情她已经一力承担下来,丝毫没有想着让飞来还债。 “你可以去舍下用餐,许你白吃。”声音里掺了些许戏谑。 “可一天三餐不能总在您那啊,况且我习惯加餐。”东方困了,但谈判在关键时候,只好硬撑。 “我可以借你。” “能不能不算利息?” 终于,东方在轻微的细颤中进入梦乡。 这一觉儿,东方一直睡到天空星光闪烁。 “大人快醒了,飞,我去准备茶水。”南在飞疑惑的眼神中出门而去。 飞回头,正好和东方的眼神对上,“啊,大人您醒了?” “嗯,你好些了?”东方慢慢坐起身。 “谢大人援手。” “噢,别那么客气,虽然我不希望你向南一样目无尊长,但也绝不希望你总是把自己当外人,那我不是白费尽心机向朽木队长要人,结果却要来一个外人?” “是,大人。” “嗯,朽木队长走了?” “没有,在阅览室。” “队长呢?” “在您的办公室。” “你们用餐了吗?” “没有,浮竹大人说等您醒了一起用。”飞说着,嘴角轻微抖了一下,因为南曾经告诉过他,大人醒了不出五句准是吃,这才刚第五句。 “哎,当初没准备个餐厅真是失策,这一时半会的这么多人去哪儿用餐啊?”东方哀叹不已。 “南说二楼会议室可以改成餐厅。” “那开会怎么办?” “南说您从来也不开会。” “南说,南说,飞,他是你的大人,还是我是你的大人啊?” “他是副馆长。” “你!”东方叫飞噎得说不出话来,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居然被自己新进的下属说得哑口无言? “说得好,飞。”南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 东方哀怨的看着南,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下属面前,更加的人单势孤。 接过南手里的茶杯,东方润了润喉咙,“南,这么多人的餐食怎么办呀?” “六番队负责送。” “哦,那送餐的费用怎么办?” “他们自己的队长在这儿。”南没好气的白了东方一眼,心说大人不是吃就是钱,还有没有别的?他哪里知道,东方睡觉前刚把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薪俸全预支了。 对南的白眼东方还不放在眼里,“那你赶紧去安排一下,瀞灵庭的队长现在可不富裕,要在我这儿饿坏俩就罪过了。” 南点头,临出门却来了一句,“不会,在你这儿,张嘴闭嘴不是吃就是睡,只会养猪,不会饿着。” “南!”东方抬手就把茶杯扔过去。 南头也没回的伸手接住,扬长而去。 东方气的挠了两下床榻,“飞,你可不能这样。” 飞半张着嘴,不管在八番队还是六番队,他都从没见过这样的上下属相处模式,妹妹到底给他找了个什么样的大人啊。 “飞,朽木队长已经答应放人,你就算是图书馆的人了,我这个馆长可以安排你的工作了吧?” “请大人吩咐。” “那好,图书馆没有餐厅,你不可能干原来熟悉的工作,但我尽量让你干你会的事情。首先,我这有一个小厨房,就交给你了,也许你并不喜欢厨房,但毕竟是你熟悉的,将就吧。还有,我会叫南把图书馆的所有账目都交给你管,你怎么做我不管,原则只有两个,一个,我看到的账目不能有假的,另一个外人看到的账目不能有纰漏。这个也许你也不喜欢,但毕竟也是你熟悉的,也将就吧。” 东方说完,飞本来半张的嘴就这么僵在那,说白了就是目瞪口呆。 “对了,飞,你看我还没问你会些什么呢就安排工作,那我现在问一下,你擅长什么呀?”东方说着已经穿好衣服走到外间条案旁坐下。 半天,飞才回过神来,想想早些时候南跟他说的话,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您安排的我就不说了,我都会。另外,我还会白打,剑道,鬼道,瞬步,而且我有斩魂刀,可以始解。” 飞每说一项,东方的眼睛就瞪大一圈,直至最后眼睛瞪得溜圆,“飞,你开玩笑的吧。” “下属不敢。”原来,早些时候,南拿着从六番队取回来的一袋文件告诉飞,行了,你的隶属划过来了,咱们大人面前你不用再隐瞒,她问什么你据实回答即可,最好把你路过那天晚上,告诉我的话再告诉大人一次,也让她有个思想准备,省的将来她自己发现时发疯。 东方只觉得气血上涌,抬头看见浮竹推门进来,刚想窜过去,却被晃身过来的队长伸手按住,“如梦,什么事?别着急。”看着东方急得青青白白的脸色,浮竹纳闷,怎么最近懒散的丫头总出状况啊。 “队长,”东方一把拽住浮竹,“瞬步,您知道,您会吧?您懂吧?” “怎么了?”浮竹更纳闷了,丫头这是怎么了?问这种痴傻的问题。 “那您告诉我,瞬步是所有死神都会的么?” “你就不会。”南这时正好回来,忍不住吐槽。 “不,我是问,是不是绝大部分死神都会。” “这个你也做了几十年死神,自己不知道么?”南接着吐槽。 “我很忙,哪有时间打听这个?”东方终于反唇相讥。其实最主要的是她晕那玩意,所以一直回避有关话题。 浮竹看着斗嘴的一对上下属,担心是没有了,可头开始有点疼。 “如梦,瞬步一般的席官都会一些,但只有上位席官能熟练运用,至于普通队士对此不作要求。” 浮竹说的很委婉,东方还是跟遭到雷劈一样。 “那,瞬步带人算不算熟练啊?” “那得有五席以上的水准。” “呜呜,队长。”东方样子像在哭丧。 浮竹不由冷汗,“怎么回事如梦?” “飞,会瞬步,他可以带着我,起码从这儿到咱们番队都不会有问题。”东方的样子很滑稽,拉着哭腔说着别人听了应该高兴的事情。 浮竹看一眼飞,几次接触虽然察觉到这个小伙子可能有点本事,可是这还是大大超出预料啊。 看看东方,再看看好像早就知道一切的南,赶紧错开眼神,要不保不齐会一起笑场,那样小丫头会抓狂。 “飞,厨房不用你管了,我自己可以管,账目也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也可以管。”东方突然神色亢奋,“你看,从一番队到十三番队,你喜欢哪一个~。” “你大人我不才,就能让你去哪一个。”东方没说完,南就接了过去。 东方风中凌乱的看着南,“你怎么知道我下面要说什么?” “您忘了,这话您跟我说过,不过后果~。”说着南用目光指了指脸色苍白,眼神又露出死寂的飞。 “飞,我就说着玩,你别当真。”东方一边说一边想找块豆腐撞死,她怎么那么命苦呦,想图个清闲都不行么?这下她那队长羽织就更别想还给山本了。 东方都不知道怎么从如梦轩出来的。往会议室,哦,不,是餐厅去的路上,她见大家都不说话,想活跃一下气氛,因为这么沉闷一会儿进餐会影响食欲。 “好了,别都阴沉着个脸,不管怎么说飞调职到图书馆也算是添丁进口,喜事啊,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 一句话,众人都黑线了,东方这词用得太让人无语了。 “飞,你斩魂刀的名字能告诉我们么?” “离魂。” “嗯?”东方没听清楚,“什么?” “离魂。” “啊?”这回东方听清楚了,但又吓一跳,“听这名字不会是幻觉系的吧? “不是,是鬼道系的。” “哦。”东方松了一口气。 “幻觉是辅助能力” “啊?”飞下一句话东方又凌乱了。 “飞,”东方哀怨的说,“有什么话你一次说完行不?别担心,我挺得住。” “呵呵。”众人顺笑声看去,安西从身后赶上来。 “你怎么来了?”东方都不知道自己这儿怎么会这么热闹。 “我不来,你吃什么?”敢情安西带人送晚餐来的。 “嗯,来得好,你看,安西,南,东方,还差一个我们就方向齐全了。” “大人,属下全名北川飞。” 东方脚下一个踉跄,“飞,叫你有话一次说完么,用完餐回去把你家祖宗八代都给我写清楚交给我。” “回大人的话,没有了,我就记得自己的名字。” 哈哈,这下众人全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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