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相对于越来越热闹的街道，屋子静得怕人。也许是白天睡多了，东方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梦。以往新年这天，她都是白天被青木几个拽着逛一整天街，晚上自然倒头便睡。　　如今，哎，东方无奈的坐起来，点燃灯盏。明亮的灯光让室内亮堂起来，大妞的视线落到衣橱上，南好像说礼服已经送过来，不如看看？　　等打开衣橱，东方傻眼了。不是说就两件礼服么，一件白哉大人出资，一件浮竹师兄出资。可这，满衣橱的零零碎碎是怎么回事，这要都穿身上，得多麻烦啊。嘭，妞果断关上衣橱门，决定让两套昂贵的礼服就那么摆着吧。　　实在无聊的东方斜倚在窗前，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其实她对这次的新年庆祝很是期待，这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想要与人同庆。如此的阴差阳错是她没有想到的，不知怎的，心底涌上一抹强烈的不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年关最后一顿晚餐，按惯例一番队请全体队长，副队长赴宴。餐厅中，各持身份，没有肆意喧哗可也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持酒杯来到平子桌前，没急着敬酒，而是在平子对面坐下。　　“日世里的情况可好？”听说那小丫头去过一次，但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出来。　　“卯之花队长几次复诊，说已逐渐好转。”平子坦然回答，说得全是真话。　　“东方馆长医术也不错的，只可惜她身体欠佳，听说前几天队长会议上，她晕倒了？”长次郎的话题转得挺快。　　“嗯，当时我在场亲眼所见，卯之花队长诊断后说是，剧烈运动所致。”平子一时摸不透长次郎想说什么。　　“浦原先生给她买的自行车性能不错。”这么久了还没撞坏呢。　　“是呀，整个瀞灵庭无此先例。”话茬好像跳跃的有点大。　　“那可是东方馆长纠缠山本队长许久才被应允的。最后那次，我刚巧遇见，山本大人被她磨得没办法，斥责说冬季决战的奖赏只给一个。结果，那丫头巧舌如簧，说她现在要的不是奖赏，是办公用具。呵呵，队长大人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长次郎不像喝高了的样子。　　“总队长大人对他这个关门弟子很器重。”平子猜测着长次郎的意思。　　“您们过了十五，要去虚圈修行？”话茬又突然转向。　　“嗯，已得到总队长大人首肯和中央四十六室批准。”长次郎是一番队副队长，协助处理所有番队事务，他们的申请交上去，肯定会经手的。　　“这一届中央四十六室理智开明许多，队长则一向仁慈体恤，他的弟子们也一样。”长次郎流露出对山本的无限敬仰。　　“您所言极是。”平子只好顺着话说。　　“真遗憾东方馆长没能出席，她来的话会很热闹。”长次郎突然举起酒杯，“新年快乐，平子队长。”　　望着一番队副队长的背影，平子若有所思的放下空了的酒杯，蓦地他眼底充满惊讶和感激。　　　　宴席结束，特邀嘉宾浦原喜助正准备离去，图书馆副馆长南追上来，拦住他。　　“浦原先生，”南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东方大人让我托您转给夜一大人的。她说等到子时才能打开。”　　浦原意外的接过锦盒，入手并不沉重。“好，我一定不负所托。”　　南点头告辞，他来的时候宴席早已开始，要不是身负大人所托，他根本不会来。　　　　宴会结束，十三番队队长和八番队队长，并肩走在今晚会一夜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按照往年的习惯，浮竹因身体原因会直接回雨乾堂休息，京乐呢自然是找地方一醉方休。　　而今天，走到岔路口，浮竹没有走到通向番队驻地的道路上，毫无自觉的他，走的是完全相反的一条路——那是通向图书馆的路。　　京乐眼光闪烁，没有提醒浮竹，仍是与之并排行走。　　“小如梦没来参加宴会，山老头居然一句责备都未说，啧啧，偏心！”京乐玩笑地说。　　“那不是她身体欠佳么。”浮竹不由摇头，对于京月总跟自己的小师妹攀比很是无奈。　　“可是，那个南不是说已无大碍，已然安寝了么。”京乐孜孜不倦的反驳。　　“春水，”浮竹叫出挚友的名字后猛然醒悟京乐的良苦用心——不希望他过于担忧。“谢谢。”　　“嗳。”京乐随意的挥手。“我听说，往年小如梦在新年这几天总是不见踪影？”　　“呵呵，是呀，除了入队头三年，每年她都悄悄躲到雨乾堂。我回去的时候，明明看见她在寝室里睡得安稳，与之交好的几个丫头也来找过，可就是每次都逮不到人。”谁让丫头的斩魂刀能力那么变态啊。　　“十四郎，从我们认识小如梦开始，从她在灵术学院以及进入番队方式和表现上看，她一直让人觉得是孑然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可是听你这么说，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对你产生了强烈的依恋和依赖，以及某种程度上的认同。”新年夜，非集会场所的街道空旷无人，幽静的石板路上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平时不适合谈起的话题，此刻说出显得自然而然。　　京乐边说边观察浮竹神色，见他欲开口分辨忙接着说，“你不要否认，事实而已。只是我不明白，小如梦是个认死理的，她的目光怎么会移向他处？”　　深吸一口气，平息一下不稳的心跳，浮竹艰涩的开口，“她进入瀞灵廷是因为海燕。”　　京乐点头，这他已猜到一二。　　“应该是海燕外出，巧遇在流魂街游逛的如梦。我们都知道某些方面如梦非常弱势。海燕又是豪爽的性格，出手相助后，让原本懒散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做死神的丫头，心生追随的念头。”非常合理的猜测，除去逆天的部分，完全符合事实。　　弱势？小如梦那些毛病这么说可太客气了，那纯粹是白痴，缺弦！京乐暗自吐槽。　　“而这一愿望，她进入瀞灵廷唯一的愿望，在那一夜，在她的眼前破灭，我却是那个应该对下属的意外负完全责任的队长，如梦是个认死理的，她无法面对这个局面。”浮竹说着轻声咳嗽起来。　　京乐黯然，“后来小如梦不是回去了么？”　　“她回去了，也许是宽忍谅解了，但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浮竹的声音里透出刻骨的忧伤。　　京乐无言慰藉，只得说，“小如梦的价值观跟我们似乎截然不同，是非论断自然也不会一样，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一脑子奇思怪想。”　　浮竹没有回复京乐，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图书馆楼下。抬头张望，熟悉的窗口位置一片漆黑，暗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如梦轩，无聊的东方再一次伫立在窗边，向大街上漫无目标的张望。收回视线的时候，两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师兄！刚要大声召呼，却见已双双转身迈步离去。　　东方冲动的想下楼去追，突然想起，往年这个时候，身体不好的浮竹都是回雨乾堂修养的，今夜一定是不放心她，才过来看看，怎么能再让师兄操劳？咦，不对，如梦轩不就是另一个雨乾堂么，让师兄在这休息不是更好？　　打开门，探头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又缩回来，不行，她会迷路，就是最终绕出去也追不上。回头再想打开窗户喊叫，街道上早已踪影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