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始末

“寒，去守住院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一直默默观察东方的江户川突然开口吩咐。　　“是。”寒立刻点头应下。按说作为家医的江户川尽管身份特殊，也没有资格命令家主的亲卫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先生是主事者，只要不危害到家主大人，亲卫队都会遵从。　　寒带着另一个亲卫离开密室。其实，以往每次这个时候，家主的院落周围都是戒备森严的，毕竟这种时候，对于家主来说是即危险又危险的。　　第一个危险指的是，失去主意识，只剩狂暴意识，又被封印灵力的家主，自身防御力绝对是历史最低点。第二个危险指的是，没有辨识能力的狂暴意识，对于其他人也是很危险的。　　难道是先生又想到什么治疗方法，不能被丝毫打扰到，才不放心的让我进一步加强警戒？尽管遵从了老先生的调派，寒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这就是他与泽的差距，在信任的人面前，心思不够灵活，没有想到江户川只不过是要调开他们而已。　　“江户川见过大人。”寒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老先生才不紧不慢的重新见礼。　　之前一系列的情形，再加上那熟悉的检查手法，令江户川确认了面前这位的真实身份。这重新见礼，一个是因为表明自己已然知道对方的身份，再一个就是对那惊天预言的应验者的尊崇。　　“先生不必多礼，这些年您一向可好。”不用掖着藏着，东方也是一阵轻松。　　“劳烦大人问询老朽尚好。”确认了东方身份的江户川眼中神采奕奕。　　东方纤纤手指划过怀中朽木白哉的面庞，拂去一缕黑丝，“这些年他承蒙您的照顾，多谢。”　　“老朽惭愧，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江户川眼神黯淡下来。　　“先生不必自责。”东方轻轻摇头。在看到江户川布满眼睛的血丝时，她就知道对方是何等的心焦与费神了。只不过，这事，还真就不是老先生能解决的。　　“大人宽宏，老夫惶恐，不过既然您来了，那么家主的事情想必用不着再担心什么。”江户川目光灼灼的盯着东方。对于这个女孩，他感触最深的不是其应验者的身份，而是那一身出神入化，不拘一格的医术。　　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江户川，这老先生对朽木家族还真是上心。怕她对当初的事情心有芥蒂，居然拿话试探和挤兑，真是没搞清楚状况啊。这可是我认定的人，我儿子的生父，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呀。　　东方点头，“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先生不必疑虑。只不过，还请先生将事情始末告知。”　　“事情的起源还得从您离开瀞灵庭的那一天说起。”江户川沉思一下，开始缓缓叙述。　　那一天，是梦境纪元的伊始。那一天，预言的应验者无奈离开瀞灵庭，并且一去不回。那一天，一向冷静，稳重的家主大人居然会冲动到失去理智的吞服□□。　　当初，江户川赶到的时候，朽木白哉已经是强弩之末，并且因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服用解药，毒素已经侵及整个灵体。　　当机立断的老先生，立刻下手击晕家主。随后，进行了一系列的解毒治疗。可是，效果却微乎其微，只能维持灵体现状，不至于溃散，而不见任何好转。　　“当时，我的判断是，表面上看，是毒素深入，医治无效，根本上却是家主大人从灵魂深处放弃了治疗。所以，才药石罔顾。”说到这，江户川停了口气，才继续开言，“万般无奈之际，我不得不违背家主放您离开的意愿，打算差人去请您回来相助。”　　东方静静地望着老先生，她当初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想必是有原因，对方既然说到这，肯定会直言不讳，所以，她并不催促。　　看着东方镇定的样子，江户川暗暗点头，虽然这位预言的应验者大多数时候似乎都挺不着调，可是，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极靠谱的。咳咳，这样想好像是特别自相矛盾，不过，这个女孩一向如此，她身上表现出来的特质都是这样对立又融洽的。　　老先生赞许的继续开言，却没有注意到东方揽着爱人的手臂紧了紧又松了松。　　“可是，人还没有派出去家主大人却突然痊愈，个中原因老朽一直未曾明白。”说到这，江户川直直的盯着东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希望能从女孩神情中看出些东西。　　只是老先生还是失望了，懒妞不过垂眸，柔情万千的注视着怀中的人。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当时我们都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说到这，江户川突然苦笑一下，“谁也没想到，其实这只不过是开始。”　　从那以后，每过百日左右，朽木白哉便会有一次症状的发作。一开始还是灵体的痛苦，无论是皮肤，四肢还是内脏，每次发作都会组成灵体灵子的拆散和重聚，就像是把一架精密的仪器拆成最小的零件再重新组装一样。　　每一次，原本在魂魄的聚集下构成灵体的灵子，都会被毁掉一部分它们之间原先的联系，再由魂魄的聚集力重新产生新的联系。整个过程，就像是用一把雕刻刀肆意的切割灵体的每一个灵子。那种痛苦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这样的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五十年前，灵体几乎全面崩溃，整整四天的时间，才逐渐恢复。　　所有的知情人，都黯然失神，以为，下一次便是大人陨落的时刻。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再一次的发作如期来临的时候，预料的灵体崩溃并没有出现。　　江户川再次苦笑，那一次，他们的一口气又松得太早了。症状不再侵袭灵体，而是转向了灵魂。　　在症状发作的侵袭下，意识很快混乱不堪，并支配着灵体开始出手伤人。被雕刻后的灵体，那一刻才显现出它惊人的战力。要不是灵魂的混乱导致不能始解，卍解斩魂刀，恐怕这一辈家主的亲卫会全军覆没。　　从那以后，才有了封印灵压，锁住灵体的措施。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家主亲卫队剩不下几个人。　　“其实，这一次复发的时间应该还有些日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也许，跟上一次大人恢复理智后强行中断修养有关吧。”江户川像是喃喃自语。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东方心中一动，不禁问道。　　“七十六天前。”江户川张口便说出一个十分准确的时间，可见这件事在老先生心里有多重要。　　“七十六天前？”东方凝神想了想。这要是在她犯懒的时候，就算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而如今，在她见到白哉大人异常的那一刻起，全部灵体的灵子，包括智力都迅速的运转起来。这略微一算，便知道了，那一天是他们重逢前三天的时间。　　怪不得，当初见面的时候，白哉大人神情有些憔悴。以为是相思，今后相守即可。没想到，其中还隐藏着另外的原因啊。　　可是，东方的表情霍然一变。我当初给您的□□是提醒吓唬人用的，不是用来吃的啊，啊，啊！懒妞终于绷不住劲儿的开始抓狂。一直以来她表现出的淡然，不过是想听完老先生讲的事情始末。其实，她早就想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