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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大概快一百了吧,具体不太清楚。”吉时的回答让所有人愕然。  “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吧。”朽木银铃奇怪的问。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年龄,又不是人到暮年,会忘记岁月。  “梦境纪元二年八月十五。”这回吉时到是痛快给出一个具体的日期。  “那为什么?”朽木银铃更奇怪了,你说既然知道生辰,那年龄自然就知道了呀。  “呵,因为这个生辰是母亲大人钦点的,她说八月十五,月圆人圆,这个日子最吉利,吉日吉时,正好用来做我的生日。”吉时坦诚相告。  闻言,除了浮竹十四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还有这样的呢,这也忒不靠谱了。  “嗯,吉时,你母亲她还好么。”朽木银铃谨慎地问道。不怪他多想,这样指定儿子的生日,是人都要怀疑,这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阿,好着呢,”吉时边说,便端起茶杯递到朽木银铃手中,他觉得曾祖父的嗓子一定有点干。“只是,她现在在休息不能出来拜见您,毕竟孕身不久,还不稳定,您不会生气的吧。”  “嗯,不生气。”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重孙子,他说什么老人都愿意附和,可是,什么!“你母亲有孕!”  朽木银铃嘴上接的吉时的话,眼睛看得却是朽木白哉,呃,也许是瞪,狠狠的瞪。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只是不自然的扭头避开祖父如刀一样的目光。  哐啷,茶杯被重重的蹲在条案上,这不是老人在别人家耍威风,而是实在禁不住这种重磅消息,手根本不听使唤。  “曾祖父,您说过不生气的。”吉时没去看自己父亲的脸色,想必应该挺精彩。生父敲儿子,儿子虽然不能敲回去,但是小小的拆个台还是木问题的。“要不我去找母亲过来?”  “不用,让她歇着吧。”朽木银铃伸手抓住吉时胳膊,另一手按按眉心: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这真是自己那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孙子做的事情么。未婚先孕,珠胎暗结,任由嫡系子嗣流落在外。  原本见到吉时,以为这场重视而不隆重的求亲,是因为这个孩子,现在看来,呵呵,怕是还在母腹中的那个才是主要原因。  开枝散叶固然是好,而这叶在还没有被标记上家族印记的时候便散出去,可绝不是该拍手称快的事情。吉时没有归族,老人家能想得开,但并不等于他愿意,高兴这种事情啊。吉时是惊喜没错,但肚子里那个纯粹是惊吓了。  朽木银铃抬头看向浮竹十四郎,嘴唇蠕动,最终却只说了两个字,“见笑。”  朽木银铃本想自谦,责难自己的孙子几句,什么没有规矩,没有原则,不负责任等等。可是无论腹内,腹外的孩子都不是一个人能凭空捏造出来的,斥责自己的孙子可以,但女方呢?这样岂不是连女方也训斥进去了。  老人家憋屈,很憋屈,十分憋屈。  “不会。”浮竹自然看出老先生的憋闷,却没有多说。这个时候,他说得越多,对方越尴尬。  这会儿,吉时也意识到老人的不自然。哦,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让老人家不高兴。  “曾祖父,我会书法,我写给您看?”吉时忐忑的说,他想用另外一些事冲淡沉闷的气氛。  “好。”朽木银铃微微点头。其实他想立刻离开,回去好好训斥,询问一下朽木白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小家伙儿极欲讨好的目光下,老人家败退了,这目光出动了老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吉时一见老人家点头,刚想起身去取笔墨,却发现,朽木银铃身后的老仆已经变戏法似的,捧着一套笔墨,看到小家伙儿的异动,立刻将笔墨在条案上摆放妥当。  这效率,吉时眼中不由得显出大大的赞叹和羡慕。这一幕看在朽木银铃眼中,却是会心一笑。喜欢就好,重孙没有在家族的氛围下长大,万一他不喜欢这种规矩,严谨,快捷的做事方法,那才真令人头疼呢。  吉时拿起已经沾好墨汁的毛笔,想了一下,便开始在铺开的纸上挥毫。小家伙儿从小基本上是散养的,什么琴棋书画,礼仪规矩,甚至是天文地理等等各类知识,虽说通过各种渠道也学习了不少,但比之大家族子弟,在成长期间规划性的学习,还是差了很多。  野惯了的小东西,对于大家族子弟必学的茶道,乐理,礼节,甚或是谋算等等是绝谈不上喜欢。但是,书法上吉时还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究其原因,书法是大舅舅亲自教授的。  吉时喜欢看大舅舅写字的样子,不,确切的说,他喜欢沉浸在那种令人清心凝神的氛围中。从小生父不在身边,母亲那里除了懒散淡然,就是狡黠,捉弄,缺乏一种厚重和沉稳,当然还有女子无论如何不会拥有的阳刚之气。  这些年在吉时心中,浮竹十四郎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父亲的角色。小家伙儿性格跳脱,对于书法这种需要静心做的事情,按说不会有多大的热情,大不了也就三分钟热度,但是这事跟大舅舅联系起来后,却变得不再那么不能接受。  刷刷刷,吉时在雪白的纸张上写下两行稚嫩尚未固形却不失锋锐的汉字。  吹干墨迹,吉时双手将字捧到老人面前,请其指教品评。  “好,好。”朽木银铃接过书法条幅。上面的字迹他在一旁早已看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气势显露。不错,这副书法就送给曾祖吧。”朽木银铃不吝夸奖。  “嗯。”吉时被夸的小脸微红,但还是兴奋不已。谁不爱挺好听的呢,况且还是急于在长辈面前表现的小孩子。  “这两句是谁教你的?”紧接着朽木银铃又看似随意的问道。  “是母亲大人。她说,作为一个男人要当得起君子二字才无愧于己身,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天地。”吉时如实回答。  “嗯,说得有理。”朽木银铃点头赞同。  随后,一老一少,又聊了会儿天。主要是老人问,吉时答。诸如,吉时现在哪里?做什么?喜欢什么,有什么要求,以及是否觉醒斩魂刀,等等一些长辈对晚辈常见的关注性问题。  最后,眼见客厅内气氛已经缓解,朽木银铃便告辞离开了。刚才没走,一个是因为曾孙请求,老人又舍不得这么快与孩子分开。另一个,上门求亲,不能给人以最终是拂袖而去的印象。    小桥流水,朽木银铃站在桥上,深深看一眼那绿竹茵茵的院落,低沉着声音说,“去告诉他们,这门亲事是我定下的,这个当家主母是我认可的。”  “是。”朽木银铃身后的老仆低头应承。  他原是朽木银铃当家主时的亲卫队队长,一生跟随老家主未曾娶亲。老家主退隐,他自然继续跟随,只是身份由亲卫变成了总管。  至于朽木银铃所说的他们,他自然明白,老家主指的是家族里那些掌握权势,能左右家族决策的人们。  “那,小小少主的身份?”老仆跟随朽木银铃经历几代人,他称朽木白哉的父亲为少主,朽木白哉为小少主,吉时自然是小小少主。  “唉,顺其自然吧。”朽木银铃迈动脚步边走边说。  “大人!”老仆没说别的,声音里却满含劝谏。  “冰刃,我记得你比我小几岁吧。”朽木银铃淡淡地说。  “九岁零三个月。”冰刃报出一个十分准确的数字。  “嗯,”朽木银铃点头,“我们都老了。”  步下石桥,朽木银铃再次停下脚步,微微抬头,“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已经知道,从前很多的执念其实不足一提。”  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朽木银铃又把目光转向刚刚离开的院落,“那孩子的身份从他出生那一刻就定下来了,这不是他叫什么名字能改变的。”  冰刃作为曾经的家主亲卫队长,自然不是个愚钝的。略微一怔,便明白了朽木银铃的意思:无论如何,那小家伙儿的血脉承自家族,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小小少主成年前的教导?”冰刃问道。  “暂时先不要插手,将来那孩子如果愿意,可以再补上。”朽木银铃沉思片刻说。  “可是,浮竹队长虽说还好,却身体欠佳,而他的母亲~,让小小少主跟着他们会不会耽搁了啊。”冰刃出于尊卑规矩,没有枉加评论已被朽木银铃认可的当家主母,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连儿子生辰都是随性指定的母亲,不怎么靠谱哇。  朽木银铃没有说话,而是从衣袖中拿出吉时写的那幅书法递给冰刃。  冰刃展开,看到那两句话,目露惊讶。当时他的注意力全在祖孙三人身上,还真没注意吉时写了什么。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女子,孩子跟在她身边不必太过担心。”朽木银铃对这个让浮竹十四郎宠到无视世俗,让自己的孙儿爱到无视规矩的女子,其实抱有很大的好奇,只是目前没有机会一见,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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