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川这才想起来,他现在不仅仅是徐镇川,还是徐山,顿时更是郁闷,连个真名都不能用,我这是跑唐朝当卧底来了?
可是面对老汤炯炯有神的逼视,却不得不说:“就是因为想不起来,才心头不快……想我父母养育我一十九年,如今他们身在何方我都不知道,实在枉为人子。”
说完这句话,徐镇川突然特别理解余则成,真的。
老汤听了,长叹一声,倒是张芊芊宽慰了徐镇川几句,随即问老汤,“不知道老丈知道多少?”
“我和公子是在长安相遇,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公子自己说的……”老汤坐了回去,这才缓缓说道:
“公子祖居徽州宣城,祖上曾经在辽东立功,回乡之后躬耕之余,和族人一起经营笔墨纸砚的生意,天宝十四年,公子令尊和祖父前往长安贩货,却赶上了安史之乱,丧命在长安城中,老朽还和公子一起去祭拜过。
天宝十四年,公子年方十一,和寡母相依为命,依靠家中薄田为生……也是天道好还,公子自幼文采斐然,年方十八就进士及第,转过年来更是制科登榜,如今已是堂堂的台州参军,想必令尊和令祖在天有灵,也会含笑。”
徐镇川听了,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头说道:“如此说来,家中老母也有两年不见,真不知是否安康,另外求学过程中族人也多有助力,日后必将报答才是……”
老汤突然插话。
“公子,老朽听说,你求学期间,除了族人相帮之外,还有一门世交对你帮助颇大,你还曾和老朽说过,日后必须登门感谢才是。”
“哦?是哪一家?”徐镇川连忙追问。
老汤却摇了摇头,“具体的老朽也不清楚,只知道乃是令祖的同袍,听说做了将军,如今在淮南道为官,好像是姓张。”
徐镇川沉默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成了徐山,不仅仅是在唐朝当卧底,不是,不仅仅是在唐朝生活那么简单,徐山的种种社会关系他也一并继承过来,该报恩的报恩,该报仇的报仇,要不然的话,混吃等死多没意思?
老汤见他沉默,以为他正在发愁,也忍不住劝慰道:“公子虽然暂时失魂,却也不打紧,等到在台州安定下来,派个得力的人去一趟宣城,什么事情,请老太君说上一说,也就都明了了,自然不怕找不到那位姓张的世交报恩。”
张芊芊也在一旁安慰:“汤先生说的没错,什么事情只要问问老太太也就都知道了,至于报恩什么的,徐公子不必太过在意,我想,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亲戚朋友,也都是施恩不望报的仁义之事,早一日晚一日,没有什么区别的……”
徐镇川听了,不由得连连点头,不过,张女侠,你说这些的时候脸红个什么?而且听你的语气,好像以前还帮助过徐山一样,姐,别闹啊。
此时正巧有驿丁前来报告,驿马已然伺候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徐镇川三人便不再多言,纷纷上马,直奔台州。
三十里一程,一程一歇,有了驿马代步,赶路也不算辛苦。
虽然徐镇川再也没有发泄式的扬鞭催马,却也走的不慢。
直到天色渐晚,三人已然能够远望到台州高大的城墙。
“公子,咱们是今晚进城,还是在城外驿站休息一晚?”
“赶了一天路,也都累了,今天就在城外驿站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进城。”
徐镇川计划得挺好,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刚赶到城外驿站,却有驿丁前来报告,早有台州刺史衙门的书吏在此等待,还请他早早入城,台州刺史亲自设宴,要为他这位新任的台州参军事接风洗尘。
徐镇川受宠若惊,简单休整一番,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进了台州治所临海县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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