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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春节的到来给了爸爸七天的长假期,感谢爸爸把这七天长的假期留给北城的明智之举。  年二十九,进入休假生活的爸爸启程载着我奔在回北城的途中。当天中午一抵达,迎接我的是一桌出自奶奶之手的绝味佳肴。近半年不见,两位老人家头上的银丝似乎又添了不少。我乐呵呵地围在同样笑逐颜开的二老身边问长问短,把心疼隐在心底。  大年三十,早上贴对联、下午做年糕,在太阳未下山回家团圆前,我们一家人吃着团圆的年夜饭,喜气洋洋,年味浓浓,幸福很实在。一切看起来,还如我和爸爸未去凉京之前那么美好。  被满足和喜悦占据了所有感官的爷爷奶奶包了两封比往年厚实许多的利是给我,在爸爸板起脸发表“育女论”之前,两老抢先说明了这里边包含了接下来一年里不能再定时发放给我的零花钱。  三代同堂,幸福满满。  中国人过节的最大习俗和特点之一,就是挨家挨户去拜年。有派代表的,也不乏全家总动员的。这年把久未见面的亲友连在一块儿,多好的一件事儿。  大年初一、初二两天,我不是在家里陪着爸爸接待他以前警局的同事,就是跟着他串前警局领导和亲戚的家门。老人家喜欢热闹,家里来的人越多他们就开心,一开心了,到了吃饭的钟点就硬要留人在家吃个便饭,厨房里忙进忙出的,也顾不得身子吃不吃得消,我钻进厨房里还没捋起手袖,就被奶奶直接赶出了客厅,“小家伙凑什么热闹,乖乖看电视去,别给我添乱。”  是的,就这样被嫌弃了。  于是我便理所当然地待在客厅里收着红包、吃着别人送上门的能下肚的礼,在你一句“恭喜发财”、我一句“步步高升”中,等来了上左筱光家蹭利是封的初五。  到初五这天年已过了大半,年味也逐渐消退。我和卓敬到达左筱光家时,她的爸爸妈妈已出门继续访亲走友。为了表达对我俩小家伙的欢迎,他们留下了两个让左筱光一度想私吞的红包给我们。  故友重逢甚是欢喜。左筱光在客厅里堆好一座小山丘似的零食,我们仨席地而坐,边开餐边扯聊。  “我说小慈,你明天就要回凉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知道我归期的左筱光又开始埋怨了。  “懂什么,你这丫头片子。”卓敬“抬杠”的毛病一碰上左筱光必定会发作,“这叫大别胜新婚。”  左筱光狠狠地瞪了卓敬一眼,口气并不好,“去你的大别。滥用俗语还胡乱修改,小心今晚古人找你麻烦。”  “那正好,我还想和他们切磋切磋诗艺。”唯恐天下不乱的卓敬接得很轻快。  “你脸皮肯定铁铸的,那个叫硬啊。”左筱光的语气更差了。  卓敬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摸着下巴道,“也不错,没酸雨腐蚀修炼成不锈钢,还能今生不朽。”  不知为何,平日里没有少听这两人斗嘴斗得火光四溅,但是今天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比如说左筱光此刻眸子里盛着的怒焰,似乎少了一份斗劲和柔光。  “你成心和我过不去的,是吧?”未等我看清,左筱光手上一袋开封的薯片已经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洒落在了卓敬的衣服上,“你信不信大过年的我照样能下逐客令?”  躲闪不及的卓敬扫掉身上沾上的薯片,眼里有震惊和愤怒。好脾气的爷们,这回是真怒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冷着声道,“不必麻烦,多谢你的招待,我很识相。”尾音刚落,他立即迈着大步出了门。  好比在片场看了一场不NG的精彩对手戏,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不才分别了不到半年吗?怎么就仿佛,我成了局外人了。  连剧情都看不懂。  待我回过神来确定这不是演习,我犹豫了几秒要不要出去追卓敬。但屋里这个如没事人般接着消灭地板上的零食的女生,眼眶明明已稍稍泛红,却还仰着下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儿。  跳过铺垫,我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筱光,你和卓敬这是怎么了?”  “吵了一架而已,朋友间很正常。”左筱光避开我载着探询的目光,继续往嘴里塞饼干。  认识三年半以来,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这种貌似对峙的怪异气氛。  我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心头很是不安。寻思了片刻,我还是决定要跟当事人求证得到一个答案:“我要听实话,你是不是动心思了?”  “我……”一和我对上眼就撒不了谎的左筱光有些犹豫。她推开我按着她肩膀的手,深吸气道,“是,你猜中了,我是喜欢他。”  果然!  我从不敢设想的事就这么有些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突而我不知道我该表何种态,友情产生了化学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我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他知道吗?”我决定先弄清楚状况再来思考下一步。  “小慈,你先别管了,”烦字当头,左筱光并不想说太多,“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我点头,顺了她的意思。  走到这般年华,曾经笑看偶像剧的小女孩,也到了为情动心的年龄。  我们在青春的画廊里徘徊着,期待着一个人闯进我们的生命中,携子之手,共此风景。  无论这段感情能否开花结果,我只祈愿“铁人四侠”的友谊不会受到波及。   离开北城回到凉京没几天,高一下学期就开篇了。  时光太过形色匆匆,把我们的寒假带走得太快,不过相比晚放假、早开学的高三学子们,我们又幸福得过分了。  由于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正是西方的情人节,班里的课后闲扯自然也顺应潮流地从寒假见闻转移到了“情人节如何过”这个带八卦性质的话题上。  林凡凡费尽心思地帮我从网上download了一份“情人节表白攻略”,一腔热火却被我一句“顺其自然不告白”给残忍浇熄了。  乐天派的孩子好性情。她狠狠地用她所能想到的语言鄙视了我足足十分钟,语气一转又开始和我绘声绘色地讲述北方过年和南方的差异。  这样说说闹闹,周五翻页,情人节进入现在时。  这个周末注定将为载入奕华中学的史册。继周五晚上宿舍区主题为“大声说出爱”之隔楼对喊的活动遭到留校老师镇压后,星期六情人节当晚校道上的情侣可疑人物火速上升,不少大胆的孩子们仗着学校包容开放的校风,毫不避讳地在跑道上公然牵着小手谈情说爱。  我一边猜测着易方娜在这一天会不会和简昊熙有个约会,一边强迫自己定下心在课室里晚自习直到下课。;林凡凡这周没有留宿,没有她在,少了个大内密探,我的消息也闭塞了不少。  收起书刚走出教室没几步,许浩钦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我,道,“今晚天气不错,去操场走走,怎么样?”  一个学期相处下来,我多多少少感觉得到他待我与其他女生的不同。在这种容易引人遐想的节日里,实在不宜答应。我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了,好困,我想早点回宿舍睡觉。”  “没关系,我送你回宿舍吧。”许浩钦也不失落,顺水推舟地接道。  我一时想不到不拂朋友情面的理由,只好点下了头。  “小慈,我有个问题。”走出了教学区时,许浩钦收起了平日的玩笑腔,语调里里添了一丝认真。  “嗯,你问。”我表面豪爽地答应着,心里在祈祷着他千万不要说出什么让彼此都尴尬的敏感字眼才好。  许浩钦没有立刻接着我的话尾发问,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再转向我时脸上却换上了平日的轻松自在样,“我想问,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会告诉他吗?”  这个问题……比我预想中的好回答多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肯定道,“会,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心意。”顿了顿,我偷瞥了他一眼,语带暗示地接着说完,“可是对换一下位置想吧,如果我对一个人没感觉,那么我希望和他维持着朋友关系,不要让无谓的情感纠葛毁了来之不易的友情。”  许浩钦眼眸里的光亮逐渐变得黯淡,嘴角的笑有些僵硬。他看着从我们身旁经过的一对小情侣,轻声道:“那你是否能确定,你喜欢的那个他和你有同样的心意?你们之间的友情,难道就不怕随告白而毁了吗?”  我顷刻被他=许浩钦的两个问号堵得无言以对。这是我一直在逃避的事实,不是吗?自以为暗示地很到位,结果目的达到了,却反被提醒自己才是真正忽略了这个暗示的人。我没有感觉迟钝,感觉得到简昊熙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的,大部分时候比凉开水还平淡,他会对我有意思吗?心中明明有底还不肯面对,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没有胆量承认自私,这是到了何种地步的无药可救。  “对不起,当我胡言乱语吧。”没了底气,我为自己的自私道歉。  “不,其实你没错,”许浩钦并不接受这份歉意,“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而这些原则,很多又是以自我利益为出发点来考虑的,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更何况,你的这个原则,我绝对认同。”  “可惜,我却只做得到一半。”我用气息发出的声音低语,不想让许浩钦听到。既然他已认同,我又何必再生话题?我怕的是继续下去,少女的小秘密都会保不住。换了种好友间一贯开玩笑的语调,我试图活跃气氛,“说话越来越有范儿了,哪学的?”  “无师自通,这叫天生我才。”许浩钦顺着我一块说笑,却遭到我不客气地翻白眼。他无奈地苦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  我略带得意地回击道:“谢谢,我知道我很厉害。”  “扑哧”一声,我们相视着齐迸发出大笑。走在通往宿舍区这条几步一对浓情蜜意的恋人的校道上,我们这对鱼目混珠的伪情侣,成了另类的风景。  晚上临睡前,许浩钦发来了一条信息—“还是好朋友,比爱更长久。”  比爱更长久。  的确,这正是友情的独特之处。它可以天长地久,更经得起多角的参演;而爱,却脆弱地经不起一角的插足。  我在通讯录中翻出简昊熙的号码,按下了转发键。  还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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