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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十一世纪注定是不凡的一纪,当三百年后再谈起曾经雄霸宇宙的阿拉克妮时,没人能绕开十一世纪的那些名字,那些璀璨如恒星般的名字铭刻在伽马走廊的星空之上,甚至被迷迭教的信徒奉为“真神”。  诚然,没人能否认阿拉克妮族的最终灭亡是源于宇宙暗物质的大爆炸,但如果没有新历十一世纪的阻击,恐怕以进化为本能的阿拉克妮会否在暗物质的大爆炸中灭绝还是两说。反正时至今日,已将微观粒子研究至十一维的碳基人类仍然没有一个能进化至五级的同族——或者说整个宇宙,除了那个Alpha外还没有一个五级进化的生物。  新历十一世纪有许多灿若星河的名字,与这些名字比起来,白芥不过就是一抹荧光。但单就1069年来说,人们可能不知道春初上台的参议长叫什么,可能不知道十三上将都是谁谁谁,但“白芥”这两个字却成了他们漫长冬日里最冷的那一阵寒风。    “这已经是第五起了!朝阳日报的那些狗鼻子们就快把话筒伸到我的办公桌面前了,区区一个案子你们到底能不能侦破?这已经是十一世纪了,连个杀人犯都找不到,你们在警校都学的是狗屎吗!”  局长办公室里硕大的酸枝红木桌被拍得砰砰作响,桌上的水杯和相框瑟瑟发抖,却不能影响那张全息照片漠然的伫立在桌面上方五毫米的位置。  照片应该是在一间学校食堂里拍的——这点从整齐的桌椅后方隐约可见的菜单牌上能轻松得出,之所以说是学校食堂而不是某公司的食堂,那是因为受害者的样子……孟轩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之前这个案子一直是重案一组在负责,所以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案情相关的照片,也是他三年的警察生涯里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想要就地枪决一个犯人的冲动。  受害人是一个小女孩,根据后期调查,是个不到10岁的Alpha。从照片中看见,她安静的坐在偌大、黑暗的食堂中,面前和对面均摆放着一套餐具。银色质感的刀叉整齐的摆放在白色瓷碟的两侧,洁白的瓷碟中盛放着暗红发臭的脏器,而手边的玻璃杯里的液体暗沉如血。从女孩黑洞洞的眼眶中流下猩红的鲜血,宛如血泪一般顺着苍白僵硬的脸颊滑落,滴到胸前的棉质餐巾上,餐巾下方隐约可见其腹部恐怖的缝合线。  在受害人对面也拉开了一把木椅,椅子前方也摆放了刀叉、瓷碟和玻璃杯,唯一的区别是……瓷碟和玻璃杯里面空空如也,唯有几缕血丝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桌上的是受害人的器官吗?”同样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的重案二组组长李仕啐了口唾沫,头皮发麻的问着。  “是的,桌上是脾脏,”重案一组组长潘永杰沉重的点了点头,“经法医鉴定,从现场带回来的所有内脏都属于死者秦佩佩。除了肝脏没找到外,其余内脏相对完好,凶手没有损坏它们。而且尸体腹部巨大创口处的缝合痕迹堪称完美——肯定是专业人士。”  在现今前线大战尚未开启,小摩擦不断升级的情况下,凯明一的警察并不好当。徒有热血,而无法参战的民众将对外敌的恐惧和愤怒等等复杂的感情报复在了首都警察的身上——毕竟军方并不好惹,而拿税金吃饭却不能随便动枪的警察是个很好的泄愤对象。方志钊已经在这个位置上熬了九年,眼瞅着再过一年就能功成身退当个养老的退休老局长,却不想突然发生了这种性质恶劣的杀人案件。  单就死亡人数来说,这次的案件绝对比不上“三一九列车爆炸案件”,就政治影响也比不过“五一一生化病毒案件”。但这起案件绝对是方志钊接手首都州警察局局长位置以来最棘手的案件之一,当然,如果方志钊能预知未来的话,他会把这个“之一”毫不犹豫的去掉。  “永杰,你来说说案子。小孟,去把窗户关上,蝣行蝣行!这些生活安逸的大学生们天天就知道you行!”方志钊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激动高亢的年轻声音屏之脑外——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挥手间强敌灰飞烟灭,毕竟异能者对于人类来说终究是少数。  自第九世纪的民主革命以来,随着议会制度的诞生,凯明一的统治阶层们再也不能给人民的嘴巴贴上封条,于是□□便成了无聊的民众们除了泡沫剧外又一大乐趣所在,仿佛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被逼到连区政府大门都出不了是他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因为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州警察局就此搬到了区政府的对面,聪明的大学生们也并没有做出过于激进的行动,只是拉着横幅、穿着裤衩、带上智能终端坐在区政府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枯燥的口号。  “还恋爱自由!”“人不是生来被奴役的……”愤怒的口号声随着办公室双层防爆破玻璃窗的关闭,遥远得就像走马灯时的呼唤,轻如呢喃细语。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四个月前,”重案一组组长潘永杰说着调出了一组全息影像,残肢和鲜血瞬间铺满了整个酸枝红木桌,挂上半截食指的亲子相框显得分外骇人,“死者王谦,9岁,Alpha。于二月三十二日报告失踪,七日后在龟象山被登山者发现,肝脏缺失。现场未留下任何指纹、皮毛等可以检验DNA的线索,因为在深山里也没有被任何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画面。我们组调阅了所有失踪日前后龟象山附近的监控影像……未发现可疑人物。”  潘永杰说完将这组影像挪到了左手边的白板上,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出一组影像:“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两个月前,三月三十日。死者马盼,6岁,Alpha……肝脏,缺失。”  “四月三十日,第三起案件。死者林乾,7岁,Alpha。于学校组织秋游时失踪,次日尸体被发现弃置于垃圾桶内,肝脏缺失。”  “五月三十日,第四起案件。死者刘艺,5岁,Alpha。母亲回家时发现死者尸体,肝脏缺失。”  “六月三十日,今天早晨,明光小学食堂内,第五起案件。死者秦佩佩,9岁,Alpha。尸体是早晨到食堂内打扫的清洁工发现的,那名清洁工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暂时无法接受问询,”潘永杰想到早晨见到那名清洁工惊吓过度、呓语不断的样子,心情更加沉重了一些,“综上所述。这个性质极端恶劣的杀人犯基本以10岁以下的Alpha肝脏为目标,每次下手切割十分精准,所选位置亦十分巧妙,连犯五起案件竟从没被任何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过。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以杀人为职业,食人为乐趣的极端心理变态罪犯,总结完毕。”  直到此时,安静的办公室内才穿来几声粗重的喘气声,而十分钟前还干净明亮的局长办公室现在却宛如修罗场,到处都是苍白稚嫩的脸庞,孟轩抬脚仿佛能带起粘稠的鲜血。  “为什么一定是三十日?”孟轩清亮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和压抑的气氛,“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日子犯案?”  “你有什么见解?”方志钊冲眼前的青年昂了昂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眼前三个都是他的得力干将,潘永杰和李仕都已经是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而孟轩却是以警校第一的优异成绩被破格提拔的,虽然二十五年的阅历使得他在看问题的时候会缺少一些经验,但对于案件却总有些独特的直觉,也连破了好几个大案。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是一想到家里那个从某种方面来说堪称恐怖的弟弟,孟轩还是说出了口:“像不像……Omega的发情期?”  “Omega?”“不可能!”“Omega太弱了。”  方志钊挥手将茶杯上那块破碎的脏器影像转到了白板上,喝了口水润润喉咙:“Omega不可能接受如此专业的‘杀人’训练,而且就力气而言,没有哪个发情期的Omega能杀死Alpha,哪怕是不到十岁的Alpha。”  “万一是觉醒了异能的Omega呢?”就像家里那个老二,如果他真的想做的话,这些杀人案他一定能做得更完美——等等,要不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在干嘛?孟轩越想越觉得开完会后打个电话十分有必要。  李仕摇了摇头,说道:“小孟啊,自新历九世纪以来,Omega杀人案件屈指可数,而且基本都是过失杀人,从没有哪个Omega会主动杀人——更何况是杀Alpha。”  或者只是因为Omega的稀有性,所以让人把这些事实封存起来了呢?孟轩不屑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毫秒的时间,又恢复到了一脸正经的样子,让方志钊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总之这个案子必须尽快侦破,”方志钊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向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后者两眼望天好像并未察觉,“秦盼盼是第五军团秦少校的女儿,而且还是个Alpha,秦少校非常悲愤,连带着第五军团也向咱们施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把这个变态杀人狂给我抓回来!”  “是!”  首都州警察局是个现今罕见的九层建筑,事实上因为首都州政府坐落于此,周围两条街区内都没有超过十层的建筑,毕竟在矛盾逐渐激化的十一世纪,没有哪个政府高官想每天冒着被□□瞄准的风险办公。三位“身负重任”的重案组组长最后在局长办公室前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向楼下的办公区域走去。  “连个小企业的写字楼里都安装了电梯,我们怎么说也有九层楼啊,就不能向财务部申请一下吗?”孟轩郁闷的敲击着合金栏杆,重案组的办公区在二楼,虽然区区七层楼梯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但他偏偏痛苦得跟负重跑了二十公里一样。  “科技使人怠惰,要时刻保持警惕啊,小孟。”李仕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啧,南林卡的名言,我怎么记得李哥是首都军校出来的,怎么会记得普林森军校校长的名言?”孟轩得意的嘴角上扬。  “你这臭小子,真是时刻不忘显摆自己的军校第一啊!”李仕笑骂道,“老潘,你小心走神摔下去。案子归案子,你也有好些天没回家了吧?”  “嗯,是有些天了。”潘永杰敷衍了一句,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他老婆刚刚生下了一个Beta女儿,虽然这个变态杀人狂到目前为止只以Alpha为目标,但一想到那样可爱的孩子可能会被这种人窥视他就坐立难安。  “小孟啊,你千万别学老潘一样工作狂啊,好歹也是个Alpha,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成婚?你父母也不急啊,早点成婚早点为国家贡献新血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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