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微正在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袭人见到张微这般样子,便伸手打了晴雯一下,嗔道:“都怪晴雯,好好的说这些话来唬你。你快别听她的,都是晴雯在胡说呢。” 晴雯听见袭人这么说,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张微看到这里方才知道,这算是被大家一起耍了一通,只是虽然被耍,但心里到底是平静下来,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没去潇湘馆的?” 晴雯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晚饭之后二爷不是叫我去林姑娘那里拿东西吗?我拿回来之后,坐下歇了会便到院子去了,过了一些时候,紫鹃过来了,又拿来了一堆东西,说是林姑娘收拾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些,过来拿给二爷。进屋之后,发现二爷不在,我问屋里的小丫头,她们只说去了潇湘馆。紫鹃在旁边说并没有见到二爷,路上也没碰到。我就想着二爷并没有去潇湘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害我们担心。因此便想出个主意,也要害二爷忧心。这都是我的意思,跟袭人她们没有关系,二爷要是生气,便只拿我撒气罢。” 张微听了晴雯的解释,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虽说这是你的不是,只怪我之前没有说明,也有我的不是在内。这下也不好怪谁,只是你也太淘气了,吓了我一跳倒是真的。” 晴雯笑着赔了个不是,道:“还请二爷原谅。” 张微扶了她一下,“也用不着这样,往常里谁还没开个玩笑,我也不是开不起,只是说开了就没事了。不过是白担心一会儿罢了。” 袭人在一旁问道:“既然二爷确实没去潇湘馆,那是去了哪里?” 张微道:“路上的时候见风景正好,就随便逛了逛,恰好逛到了二姐姐那里,就进去坐了会,便出来了。”说着又扬了扬手上的棋谱,“这还是我从二姐姐那里借来的呢。对了,你们把紫鹃带来的东西放哪里去了?” 晴雯道:“就放在你书房的桌子上了,我们也没动,还是二爷明儿个再自己收拾罢。我们也看不懂。” 张微打趣了一下,“这亏得我还每日里教你们识字呢,到今天说什么也有一两百了,怎么就看不懂了?” 晴雯道:“探花老爷写的东西要是能随便就看的明白的话,那大家都去考状元去了,还用在这里呢。” 袭人在一旁说着:“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别在这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没完了,也该睡了。要不明早儿起不来。” 张微听了这话,忙把手上的棋谱放在一边,麝月端来水,洗了漱,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果然起的有些晚,不过倒也没什么。等着洗漱完毕,又到书房把昨天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刚拿起书本,只听晴雯在书房外敲门,道:“二爷,二爷,老爷派人来找呢。” 张微理都没理,后来见晴雯直接进来了,这才道:“晴雯,好了,是不是老爷真的叫我啊?还是又是玩笑话?” 晴雯回道:“这次不是玩笑了,是老爷真的派人叫你过去。二爷还是快点罢。” 张微听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疑惑道:“难不成是真的,你没骗我?怎么不见袭人呢,袭人去哪里了?” 晴雯道:“真是真的,若是骗了二爷,那个银子我也就不要了。袭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做些什么。要不然,我才不来叫呢。” 张微听晴雯这么说这才相信。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去贾政那里了。晴雯等丫鬟都在怡红院里等着。过了一会儿,袭人回来了,见大家都在院子里呆着,也不做事。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聚在一起做什么?” 晴雯也不理会,只是坐在一旁,还是麝月回道:“宝玉被老爷叫去了,我们大家也不知道什么事,便在这等着。有什么消息,也好第一时间知道的。” 袭人听了点点头,道:“确实该这样,自从上次被打后,哪次老爷叫他我们不是提心吊胆的。昨天还是我跟着去的。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又去了一次?” 大家正在说着话呢。张微就回来了。袭人远远的瞧见,立马迎了上去,关心道:“怎么样,这次老爷叫过去是为了什么?”晴雯、麝月等也上来问怎么样。 张微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道:“大家都不用担心了,老爷叫我过去不过是给我东西罢了,说是前些日子得的,今天想起来,就赏了我一套。除此也没别的了。” 晴雯拿过张微手上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笑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了,难得老爷叫你是赏你东西的。这个可得好好留着了。” 张微道:“哪里用的留,往后得东西的日子还多着呢。也不见得每次都要留起来。” 这时袭人在一旁笑道:“留肯定是要留着的,虽说往后还有得的日子,但毕竟这是头一回,还是要好好重视才是。” 张微笑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便留着罢。我那里的笔墨也多,也用不着这个。” 大家又说笑了一回就散了,张微回到房间把衣裳换了,袭人在一旁伺候着他。话说,张微来到这儿也有小半年了,可是古人的衣服穿起来还是那么麻烦。因此,每次穿衣裳的时候都要人在旁边伺候。 袭人给他脱下外衣,看到里衣汗津津的。奇道:“这天虽说还是暑天,但是也不至于走了一趟就这么热起来啊。” 张微只是在一旁笑着,不回话。孰不知,刚刚去见贾政的时候,其实比跟众人说的情况凶险多了,而且那文房四宝也不是那么随便就得的。还是贾政考了他一场,比较满意,这才给他的。 张微从屏风后伸出一只手,把换下来的里衣递给袭人,道:“你先把新的递给我,等我先穿上再说。” 换衣服在屏风后面也是张微经历过一次被服侍着换衣服后才这样的,之后里衣什么的,能自己穿的都自己穿了,除非是比较麻烦的衣服,这才叫人服侍。一开始袭人也没说什么,只当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还多次拿这件事调侃过他。只是任凭袭人怎么说,张微只是笑笑,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就不会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 在袭人递衣服的时候,张微突然问道:“对了,今天上午怎么不见你?那个时候晴雯过来跟我说老爷找我,我还不信呢?” 袭人听到张微问他,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平复下心情,回道:“那个时候我正好有急事,出去了,所以不在。”由于是在屏风后面,张微也看不到袭人的表情变化,因此听袭人这么说,便相信了。说是急事,应该就是人有三急的急,所以张微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也就没再继续往下问。 换好衣服之后,感觉神清气爽。袭人见到张微从屏风后出来,低下头,抱着刚换下来的衣服,对张微道:“既然换好了,那么我先把这些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了。” 说着也不等张微回答,就出去了。张微看到袭人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的这样快,好像后面有人要吃了她似的。”不过显然他并不在意,毕竟人生中还有很多事情比关注一个丫鬟更加重要,比如说读书。 八月二十日,也便是贾政出去当学差的日子,张微和一众子弟送到洒泪亭,方才回来。下午的时候,袭人恰好又出去了,屋里大家都懒洋洋的。张微走到晴雯身边,拍了拍她,悄悄的问道:“这些日子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出来了?” 晴雯本来是懒洋洋的歪在那里,听张微这么一问,顿时精神了不少,道:“二爷问的正好,昨天刚刚的打听出来,可是现在就要听?” 张微道:“这哪能现在说,估计也有很多东西,哪里一下子说的完,若是再让别人听见了,那可不得了。” 一旁的麝月看到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上前一拍晴雯,道:“都在说些什么呢,声音那么低,还怕别人听见不成?” 晴雯顶了一下,道:“可不就是怕你听见,这才低低的说话,没想到你就这么不识趣,反而凑到眼前来了。” 张微一拉晴雯的袖子,向麝月道:“好姐姐,你别听她满嘴里胡说,有什么事是还是怕人知道的,只是说话声音大了,怕打扰到你们休息罢了。” 麝月拧了晴雯一下,道:“你看看人家,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非要跟别人对着来,你就舒服了不是?” 话说,若是以前,麝月是不会跟晴雯这样闹的,只是这些日子下来,因为识字的关系,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接触,觉得晴雯倒是变了许多,因此,她也愿意像这般没事的时候大家说两句玩笑话,闹一闹,找些开心。所以拧完晴雯后,立马就跑开一边,就是怕晴雯报复。 晴雯看到这样,也立马追了过去,口里喊道:“就你这样的,人家在这里好好说话,你过来打扰不算,还要拧我一下子,拧完了就跑,就没见过这么容易的事儿。”说着两人便在一旁闹起来。 张微看了事件的整个过程,也是满脸无语,刚刚大家还兴致缺缺,懒洋洋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能打能闹的了?现在想继续问晴雯是不可能的了。反正闲着也无事,张微便去了潇湘馆,打算看看林黛玉在忙些什么。 到了潇湘馆,院子里的竹子把整个太阳遮住了大半,走进去有些阴阴凉凉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进屋一看,林黛玉正在那里写字呢。 张微走上前,笑问道:“好妹妹,这么热的天,又在写些什么?”说着也不待林黛玉答应,就凑上前要去瞧个明白。林黛玉也不理他,只是写自己的,张微往前看了一会,这才明白,原来林黛玉是在写一篇文章。 张微看明白之后,笑道:“妹妹怎么不写诗了,倒是开始写起文章来了?” 林黛玉刚好此时写完,停下笔道:“也没见别人来的这样勤快,倒是你,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像是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似得。” 张微见林黛玉停下笔,便把那文章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两遍,方才回道:“自然这里是有好东西的,就比如我手里的这个,若是不来的话,怎么知道妹妹会写的这样好的文章,这不就是错过了吗?” 林黛玉趁张微不防,一把抢了过来,道:“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不经别人同意就拿过来看,还有,以后你少过来看我写的文章,我都听说了,你可别狡辩。你是不是拿着我们的文章给外边的人看来?” 张微一听,连忙摇头,林黛玉眼神一斜,只是不信。张微后来又想到了贾宝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头也不摇了,只是道:“好妹妹,这有什么。你看以往什么李清照,朱淑真,不都也是闺阁中人吗?若是她们的笔墨不流传出去,谁会知道她们的名字?妹妹也不用在意,如果妹妹不愿意的话,以后我再也不往外传了,只是妹妹有好的文章还是要给我看看才是。” 林黛玉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便轻轻嗯了一声,道:“只是你看的时候可不能随便的拿了,要经过我同意才行。要是谁都像你这样毛毛躁躁的,那就不得了了。” 张微听着,发誓道:“好,好,要是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一定不乱拿你的文章。”看到林黛玉满意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出声。不过张微忙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诗词不算’。整个誓言,这才完毕。 接着,张微又问:“妹妹这些天身子是否好些?若是还是那样,告诉我,我好再想法子的。” 林黛玉听了这话,倒是白了他一眼,像是很不满意似的,道:“你还好意思问呢,自从紫鹃看了你那不知道是什么名的法子后,天天催促我干着干那的,连个闲工夫都没有,不过这些日子下来,身子倒是比往日经得起折腾多了。” 张微听了她这一通埋怨之后,倒是放心下来。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提到身子就伤感掉眼泪,这已经好很多了。接着问道:“那药还是经常吃吗?” 林黛玉摇了摇头:“那个丸药倒是还是常吃,只是其它的药不怎么吃了。” 张微听到这,方才放心,想要再嘱咐几句时,忽然看见紫鹃引着晴雯进来了,只好停住,晴雯见了张微,对林黛玉行了个礼,脸上一团慌乱,向张微道:“二爷,我可找了你半天了,刚刚太太打发人过来呢,正要找你。快回去罢。” 张微听晴雯这么说,只好向林黛玉告辞,然后跟着回去了。不知王夫人叫他是有什么事情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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