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严质荣给严馐木打电话分享了一下他们吃了什么，玩儿了什么，现在还在海边，某些人还不觉得自己在秀，一个劲儿说下次再带她来，听得严馐木火大还要开开心心地说让他们好好玩儿。通话结尾，他亲爹像是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恍然大悟一般说今天会有盛力集团的人过来拿一个文件，他说得轻松，严馐木就没想到是江池亲自来，他们很久没见了，她没算过，但是估计也很久了吧，久到严馐木想感叹世事无常的那种。 严馐木桌上摆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果盘，脱了鞋在沙发上看文件。严质荣在他们面前不是严父的形象，甚至会陪弟弟看动画片跟她撒娇，但是工作上看得出来还是个很果断大胆的人。严馐木在那个文件上批注：可爱的爸爸。 她刚用叉子叉起来一块火龙果，接到了电话，说盛力公司来人了，是很重要的文件必须要严馐木亲自拿给他。严馐木说自己五分钟后出去接待，没想到人家已经进来了，说是严总提前交代了。严馐木来不及干别的，先把鞋穿上。 秘书敲门把人带进来，恭敬地说：“小木，江先生来了。” “好。” 江先生从秘书身后轻轻推开门走出来，秘书替他开门后就出去了。 江池率先开口说：“小木，好久不见。” “对啊。”严馐木可以拍着胸口发誓没想多关注他，但他变化太大，或许是严馐木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吧。穿着成套黑色西装，头发比以前短，脸也比以前小，伸手给她递东西的手青筋也比以前凸起。整个人带着病态。 “这是什么？”他的动作不容拒绝，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两手接了过来问道。 江池在她没有抬头的时候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的脸，一寸寸地打量，她的额头上短短的一截疤，听到她的声音他马上回答：“路上买的，你喜欢吃的那家的蛋糕。” 严馐木打开看了一下，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笑笑说：“哦……谢谢你。文件我都准备好了，我去拿给你。” 江池不懂，为什么会对她迟疑的笑容和逃避的态度感到高兴，或许是这样才显得她还没做到完全不在意他吧。 她转身去桌子上找文件，穿的黑色西装和黑色长裙跟他今天穿的好配啊，真好看。她剪头发了，今天卷卷的，又可爱又漂亮。天气冷了，没有穿露脚背的高跟鞋而是选了一双靴子，真是聪明的小姑娘。真想时间就这么停下，她不爱他也可以，就这样看着她就好，她不看他也没关系，他知道是她在这里也很好。 她还像之前一样，做事情有准备又快又好，没有两分钟就把文件找出来了。她翻开检查，低着头走过来，黑色的裙子四处摇摆，鞋子的声音毫不迟疑，“好像是这个，你看看。” 江池翻开，确认了标题，扫了几句，“嗯，是这个，谢谢。” “没事儿。” 他还站着不动，严馐木也不好赶他走。 他抬起手腕看了时间，“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可以吗？”这支手表之前被严馐木在里面画了个她的卡通头像，她还记得。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戴，自觉得有点儿不太好。 严馐木有点儿惊到，眼睛睁了睁大，但还是微笑说：“不好意思，我中午约了男朋友吃饭，下次吧，下次我请。” 江池瞳孔晃了一下，“好，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了。”他拿着文件的那只手突然垂下去，文件夹划破了他右手手背，从手背中间到虎口长长的一道，半个伤口渗出血。 “没事儿吧？”严馐木弯着腰去看他的伤口。 江池抬起手说：“没事儿。” 他眼眶泛红，很痛吧应该。 严馐木环顾， “我这没有能处理伤口的。”看到桌上的湿纸巾，“我给你拿纸巾擦一下吧，之后去买个创可贴应该就行了。”严馐木抱着纸巾过来，抽出一张给他，帮他把文件夹拿着。 江池一点点擦拭，咬着下嘴唇，忍耐。她好像从来都没变过，对他总是那么疏离，现在更甚，江池突然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前两天在高兴什么，什么见她一面就很高兴了，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看一眼就勾起了更多的想法。 “你爱过我吗？” 就两个人在的地方，严馐木听得清清楚楚。 他把纸巾捏在手心，执拗地盯她的眼睛。 严馐木也同样认真，“虽然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崇拜和欣赏，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爱过你。” 江池眼眶发红，眼底满满渗出泪，严馐木看着那滴眼泪从他眼角滑下来，他说：“小木，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也没有跟别人发生过什么，我觉得你不爱我，所以我想放你走。”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她也这么猜测过，他说明白了，她心里也没有太多波动。严馐木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擦眼泪，“江池，我很感谢你，你真的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也很谢谢你爱过我，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合适，对吗？我们很多东西不同，而且我们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是吗？那现在这样就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对不对？” 江池垂下眼睑，严馐木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相对，站了好久。 等他想通了，江池抬起头来，眼神复杂，但写着轻松，“小木......我......”他没有组织好语言，懊恼地皱眉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跟谢谢你，我很感谢你的清醒。” 如果他们两个都想不明白继续纠缠，可能还会互相折磨。现在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很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 江池终于笑了，用拇指抹了自己的泪水，“我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严馐木把文件给他，送他出去，看他进了电梯关上门，心里有一阵的酸涩，一段不成功的恋爱，很多东西说不清楚，感情的账怎么都算不清。 她回到办公室，把桌上的文件再整理一遍，蹲着慢吞吞地咬掉所有水果，打电话给林木。 “喂？小木。” 严馐木胳膊放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她能想象得出林木接她电话的神情，说话都变得温柔了许多，“我等下买吃的过去跟你一起吃好不好？我下午没有事情做。” 林木把笔放下，专心听她说话，“好啊，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严馐木拿起包包往外走，一边说：“好，冯袁今天也在吗？” 林木低着头，声音有点被压了，“嗯。” “那我多买点儿。你们想吃什么？” 冯袁在那边吼，“老严！我等着你！” 严馐木笑：“他在你旁边啊？” “嗯，你别管他，慢慢来，你买你想吃的吧，我们都可以。”林木自从接了电话，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你问问他吧，短信发我，我先开车了。” “嗯，你小心点儿，开慢点。”前段时间她开车林木都陪着她练，在旁边提醒她，她才练了不久，林木总是放不下心。 “我想开快也不能吧。”这么堵，她倒是想开快点也不能啊。 下了车找到饭店严馐木打开手机看消息。 林木：点你想吃的。 冯袁：老严，我想吃中餐，一个回锅肉，汤要排骨汤，一定要炒个青菜，我还想吃酱肉丝，烤鸭也不错，再来两个小菜吧。等你哟。一个笑脸。 严馐木翻了个白眼，进去点菜。 林木下楼来接她，把车给她停好，再下车来帮她拿菜，“买这么多啊？” 严馐木把车门关了，想帮他拿，林木说没关系。冯袁那个猪，严馐木害怕不够吃呢，“还好，我们应该吃得完。有冯袁那个猪在。” 他们两个一进门，冯袁马上摘了眼镜，迅速把桌子上的东西推开，“啊，吃饭！” 林木一边把餐盒放在桌上，严馐木一边把资料好好收拾起来，冯袁还是有良心，还知道帮她一起。 冯袁无比真挚地说：“老严，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饿，今天事情太多了，太费脑子。” “感谢我吧，来解救你，吃饭吧。” 冯袁把餐具拆出来递给他们，纸巾拿回来准备好，先给严馐木夹了菜，“这个真的好吃，这家店我最喜欢了。” 林木睨他，冯袁也给他夹，“别瞪了，我这不是给你夹了吗？” “呵呵。”林木冷笑，夹了鱼背上的肉给严馐木。旁若无人开始问：“多吃点儿，早饭吃了什么？” “早上跟严榛木出去吃的，豆浆油条，还有馒头，还喝了酸奶。”严馐木把林木夹的鱼吃了，开始吃冯袁夹的炒青菜。 林木继续给她夹菜，“嗯，早饭要多吃儿，今天吃水果了吗？” “吃了，我带了去公司吃的。”严馐木一点一点夹到碗里吃掉，回答他的问题。 “吃了什么？” 冯袁火冒三丈，把筷子插在碗里，闹：“呀！行了啊，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林木笑了一下，没说话。 严馐木不理解，“怎么了？” “你们吃饭就吃饭，谈情说爱干什么？”他都快一周没见到小女朋友了，什么刺激都受不了。 “哦，哈哈，OKOK，好好吃饭。”刘婧出差了，走了快一周了。 “老严，怎么不吃排骨？” “嗯……” 林木帮她回答：“她不想吃猪肉。” 严馐木点头。 “嗯，好吧。” 严馐木不想太多人在吃饭的时候知道她在慢慢学着吃素，会影响别人的食欲，也不想强求身边的人跟她一起吃素。 吃完饭他们一起把垃圾收拾了，果然，有冯袁在，多少菜都能吃得干干净净，严馐木拿起一个盒子，“林木，你看，都不知道这里原来装的什么菜了。” 下午他们做事情，严馐木就在办公室玩儿，没有事情做她就看书什么的，翻来翻去也没个结果，心思总不在书上。林木在她有点儿看不下去，听到他们小声讲话也想去看看他。 冯袁一直低着头，颈椎发痛，他慢慢直起来放松一下。 林木提议道：“休息一会儿吧。” 冯袁：“嗯。” 林木盖上文件就朝严馐木走去，盘起一条腿跟她面对面坐着，“在看什么？” “图书馆借的书，没什么意思。” 林木手掌轻拍她的头发，她自己卷的，松松软软的。 头发在脸上扫来扫去，“哎呀，有点痒。” 林木笑笑，改用手指缠她发尾。 “你还小啊？” 林木只是笑，不说话。 严馐木放下书，问：“累吗？” “一点点。” “嗯……”严馐木抱着他的头放在她肩膀上，林木把腿放下来，舒舒服服地靠着她，头发香香的，身上也香香的。 冯袁抬起头来就看到这扎心的一幕，还是给这两个小情侣腾地方。 “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啊，我去买咖啡，你们想喝什么。” “我想喝青柠茶，谢谢！” 林木把眼睛从严馐木脸上挪到冯袁身上说：“那我也喝青柠茶。” 冯袁对他翻个白眼儿拿着手机走了。 灯泡走了，严馐木凑过去抱着他脖子，倒在他脖子那，嘟囔道：“我好想你啊。” 林木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问：“怎么了？最近很累吗？”她这段时间基本上天天学校公司两边跑，还要去接送弟弟上下学，今天才有半个下午的时间自己安排，估计是累坏了。 严馐木在他脖子里摇头，“没有，我不觉得累，只是很想你。” “好好好。”林木心都被她软化了，亲亲她的头。 等冯袁回来，严馐木都睡着了，林木把她放在沙发上，盖了他的小毯子，头发帮她弄起来搭在枕头上免得头发弄得脖子痒。 “嘘，我们去你办公室说，小木睡着了。” 两个人把文件抱着轻手轻脚出去。 冯袁轻手关上门，对林木说：“我看老严最近好像很累。” 林木假装轻描淡写道：“她说她不累，只是想我了。” “呵！现在的你真的很爱得瑟。” 林木不以为意，转过来指责他，“有的人之前谈恋爱也很爱跟我得瑟啊，风水轮流转。” “我要去给刘婧打个电话。” 林木拉住他说：“不准去，快把这个弄完我下午要去接榛木。” “打死你！” 严馐木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只是她的日常而已，却笑得快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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