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末家夫妇又像平常一样，闭口不谈离婚的事情，柳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自己再得一女，家中便会顺顺利利，再来还是女孩子贴心，便心生收养念头。 柳芹连生两男孩之后便被结了扎，上了点年纪，柳芹也并不想自己再受那罪，便四处打听有没有送养的女娃，平穷年代，女娃最不值钱，一连看了好几个，柳芹没看中，不是收养费太高，就是孩子有身体缺陷，这事也就耽搁下来。 直到柳芹回娘家，碰巧见到了远方表哥，听闻表哥家一连生三女娃，又是同情，又是欢喜，随了自己的愿，柳芹跟他要了一个孩子收养，她表哥也是非常愿意，一来他家一直想得男孩，三个女娃抚养起来费用太大，就算能养活，也不利于再要个男孩。柳芹又是自家表妹，对孩子总比外人放心，柳芹一开口，便就答应了。 收养个孩子是个大事，柳芹较不情愿的征询了末怀生的意见，毕竟家中唯一经济来源还指望他。 末怀生这个人，对孩子本就无感，也存在喜欢男孩女孩一说，多个女娃就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更何况还是柳芹娘家那一块的，他更是不待见，自从柳芹嫁进来，但凡他俩吵闹，柳芹那一家子可没少上门，大吵小闹都有。 两家是睡看谁都不顺眼，末怀生想到这里也没给柳芹好脸色，生冷道 “要什么女娃，自己生的都养不活，还养别人家的，你省省心吧” 柳芹就知道他是这副德行，说什么养不起，要换做是他老相好跟他说，指不定多高兴呢。 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你不养我养，” “跟过日子有什么关系，末坏生有些莫名其妙“再说你拿什么去养人家，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你能干什么，家里面两男孩还不够你伺候着么？ 柳芹硬是没把实话说了，她不就是想有个女娃，家庭和谐一点末怀生也能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不过这点说了，他也不会信，还会觉着柳芹胡言乱语，疑神疑鬼。 柳芹咬牙道“你不养，咱就不过了，两孩子都丢给你，我一个也不要，” “你这个当妈的一点人都算不上”末怀生气急败坏指着柳芹，两指尖还有一根烟未掐灭 柳芹也不是真的不想过，她知道这样的威胁是有用的，带着两孩子的大老爷们也不好找下家，她是拿准了这件事。 果然，见末怀生把头扭了过去，背对着柳芹，手中的烟抽了一口，缓缓道 “行吧，你要养就抱一个吧，都随你” 末怀生说完便把烟头踩灭，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一走，便是一星期。 连个信都没有留下，柳芹对此也见怪不怪，想当初生下末飞的时候，他也是半月不见人影，她熟知这种冷漠了。 末坏生最起码的生活费还是留了一点，柳芹并不担心这点，她开始忙着接手女婴的事来。 隔天上午她便给表哥家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嫂子，说是下午就给孩子送过来，再一起吃个饭之类的，柳芹满心欢喜的布置了娃娃的床，没有钱也亲手逢了些女孩子的小衣服，这天是周五，下午柳芹托人给孩子们送上学，生怕错过表哥一家子，可一下午还是没有人影。 柳芹越发着急，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 不明情况的柳芹只能静静等待，不觉意她睡着了，叫醒她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柳芹睡得有些迷茫。 “嫂子，还没缓过来呢，睡得怪好啊” 说话的是柳芹的邻居，女人洪亮的声音，有些刺耳 柳芹起了身，示意两孩子写作业，末涛末飞今天异常听话，二话不说把书包一撂在方木桌子上，有序的掏出了书本，看上去倒像个好学生模样！ 往日里说十句话不抵一棍子的柳芹也是诧异了一下，来不及多欣慰，随即笑着对邻居道 “谢谢了，妹子，要不是你，我也睡不了这么香的觉”柳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些水果，双手递上，生怕人家看不上，显不出诚意来，对于帮自己的人，柳芹的感情毫不吝啬。 女人微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嫂子，你一个带孩子挺苦的，同样是女人，咱能理解，你放心把孩子交给我送，我也拿你当亲嫂子，往后有事交代一声，都行， 柳芹有些感动，寒暄了几句，邻居也回家做饭了，眼看天色见晚，表哥一家迟迟未来，看样子今天是有事耽搁了，柳芹匆匆做了些饭菜，吃完饭，末飞一抹嘴道 “我吃好了，”扭头就往门外跑，末涛也做不住了，碗筷一放，跟着出去了。 柳芹并未阻止，只是喊道 “不要把衣服弄脏了，不然挨打” 这话当真是耳旁一阵风，谁都没有回应 柳芹无奈的叹气，这孩子总归不听话。 也不知道收养的女娃是不是个小棉袄。 望着天色渐晚，柳芹收回了心绪，很快便吃完了饭，放好洗澡水，对着大门外打闹的末涛末飞大喊道 “都给我回来洗澡睡觉，” “妈，在玩一会，行不行”末飞恳求道 大儿子末涛却是冷了一点，面无表情的站着 “我数到三” “一”柳芹装模作样竖起一根手指，话音刚落，末飞跑的比谁都快，见末飞回家，末涛不情愿的双脚，也挪了进来。 夜里十一点左右，已经入睡的柳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柳芹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门外传来小孩子哭声，声音逐渐增大。柳芹一个机灵，她本身救胆子大，只当好气一般，朝着门缝看了一眼，门外一女人抱着一孩子，柳芹仔细看了一眼，正是她表嫂，立马开了门道 “嫂子，怎么过来了，这大晚上的” 女人并未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柳芹随着目光也望了一眼，略有惊讶 “这是表哥的孩子吧就给我收养的那个？” 女人点了下头，柳芹关注点全在女娃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平常善言语的表嫂，脸上面无表情，到像是一副面具。 女婴只有几个月大，被裹在黑色衣服里，紧紧包着，面色红润，最让柳芹注意的是女孩子一双大眼睛十分好看，她对这娃没意见。 女人把女婴往柳芹身边递了一下，柳芹顿了一下，便领会女人的意思，小心翼翼接过女婴，这时女婴哭了，发出新生儿象征性般的生命降临，柳芹一瞬间有这孩子仿佛才刚生下来的错觉！ 比这更奇怪的是，第二天的柳芹，丝毫不记得女人何时离开的，想必自己睡晕了，记忆力不大好了，女娃带来的欣喜程度使得柳芹无暇回忆当晚，多年后柳芹回忆，与表哥最后一次联系，还是电话 “喂，小芹，孩子还好吧” “很好，小家伙很漂亮啊，我会好好对她的，放心哥，你生的跟我自家的一样，绝不会亏待她一点” “那就好，我跟你嫂子要去外地了，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孩子就交给你了，以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你放心就算日后孩子有出息，我也不会纠缠，只要你真心待她便好。 柳芹听出来电话那头男人略带哭泣的声音，急忙安慰道 “哥，你放一百个心，我对她绝对跟亲生的不会有两样，再说你妹妹我什么人你应该了解，这点缘分我全当恩情记在心里，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头一个叫丫头去” 男人哭的有些止不住，客套了几句，便结束了电话，当时柳芹根本不会想到，这短短的通话记录，成就了一段缘分。 在她心里，不会抹平的伤！ 哪怕很痛！ 自从家中多了个女孩，八卦不已的邻居们早已按耐不住，一个个像是排队一般，陆续来到柳芹家中，每个人看过女孩都会小声问一句，孩子哪里来的，其实也各个心知肚明，柳芹也不较真，每次都皮笑肉不笑回道 “孩子还能从石头蹦出来么，当然我生的了” 真真假假，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大家也不多话，只当这个时代的秘密。 末家两兄弟，自从见到家里面多了个小人，更是惊喜，放学后也不再出去打闹，末飞趴着在床边盯着女婴，女婴也回望着，两人大眼对小眼，惹得一旁的柳芹忍不住笑了起来，此刻的柳芹母爱光环被放大，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这是你妹妹，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人欺负，知道么？” 末飞下意识点头“我知道了” 眨巴两下眼睛又道“可是妈妈肚子没变大，妹妹是哪里来的” 柳芹还未来及回答，便被刚进门的末涛抢了话 “肯定垃圾堆捡的呗，”末涛把书包撂在桌子上，头也不扭道“是吧，妈” “什么捡来的，这是你妈我生的，平常放你外婆家，你们没见到而已，在乱说我給你们揍死，听到没？ 母亲大人一向说一不二，两人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这个话题。 “那妈，小妹，叫什么啊”末飞开口道 “叫什么呢”柳芹自言自语般摸着下巴，这可让她琢磨了半天，本就是小学都没毕业，取个男孩子还容易点，这女娃名字要好听点才行，柳芹想了几个词汇，最后都被自己的良心发现给过滤掉了。后来跟她妹妹柳纹商量，得知孩子由来柳纹打趣道 “嫂子送来一句话都不说，也是挺舍得的，干脆单字一个言，你家姓末，末言得了， 得了，长大后的末言要感谢柳纹了，不然依她妈柳芹的意见，就得叫末俊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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