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部分剧透,但我觉得我的读者应该不会太Care这个,毕竟我不是一个靠爽点来拉人的作者。
最近有不少人在龙空或者评论区提意见,认为节奏出了问题,支线岔路太多,反而是忽略了主角。
我向来是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就是应该靠文字说话,我写,读者看,相互间能存有默契。
正如风姿花传中的的“若能将此花,由我心传至你心,谓之风之花传”
换成今天的说法,花是我心中想要表述的东西,风则是我笔下的文字。
作者心中所想的念头,通过文字编码后,读者接受并解码,然后译出作者的初心。
通常我们所述的感染力便来源于此,作者想要感染,文字成为工具,读者接受,于是一部激动人心的作品便诞生了。
那就是起点首页上那些首订过万的作品,但遗憾的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这点。
拙作到连载至今也有20w字了,一开始势头倒还不错,但最近一个礼拜的数据差的无以复加,简直是对不起推荐。
所以,在键盘上敲出一些东西,权且作为一个阶段性的想法或者说总结。
这本书其实是有大纲和细纲的,当然碍于笔力问题,有时候会跑偏,但大体还在框架之内。
至于本书最近越发不讨喜的缘故,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
支线过多,大环境描写过多,主角没多少剧情,笔头子一歪就去写别人。
比如保大元年的旧事,李弘冀和柴克宏的谋划,而这两者又是以李璟为核心的,自然会给人以跑题的感觉。
读者对网文叙事的要求是讲故事,故事的核心就是主角,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是谓之爽文。
我个人不看爽文,但我并不排斥,我甚至认为因为爽文的存在,是和谐社会的一个基石。
虽然爽文中往往充斥着暴力和某些描写,但起码让读者在文中发泄情绪好过在现实生活中发泄。
都想会所嫩模,实际都是搬砖干活,累了一天,花几毛钱看看网文麻痹自己一下,好不去想那些可怕的房价,可怕的老板,可怕的丈母娘,可怕的物价,实在是性价比极高的消遣方式。
网文消费其实就是个弱化版的口红经济以及有中国特色的***乐理论。
起码对于这个社会是一种无害的存在,所以这些年网文届的突然爆发也并不让人惊讶。
但换到我而言,写作的立意就是有些问题。
我比较欣赏布莱希特。
这个人,大部分读者是不知道的。
但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一说到梅兰芳,某些失掉自信力的媒体通常会加上一句,三大表演体系之一。
最出名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就是《喜剧之王》中周星驰那本《论演员的修养》的作者。
那么,斯坦尼和梅兰芳之外,另一个谁呢?
(ps 我喜欢京剧,但对于梅是否算到三大体系之一持保留意见,很大程度上这和月球上看到长城属于同一种“爱国”情怀)。
就是布莱希特体系了。
斯坦尼体系是非常厉害的表演指导思想,大陆是典型的斯坦尼体系,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一点,华语区的演员论演技的话,大陆其实是甩香港或者东南亚三条街的。
但不客气的说,如果剥掉某些香港“老戏骨”身上的宣传光环的话,对上同级别的大陆演员基本处于被吊打的境地。
这点不接受反驳,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专门写文分析。
当然,韩国和日本例外,韩国是因为戏剧导演的调教强悍,(台湾也有这个优势),日本则是受能剧影响,又呈现出另一种风格。
吹了一通斯坦尼,实际就是想说,布莱希特虽然名气差得多,但能和斯坦尼并论本身就是对其最大的肯定,当然布莱希特自己肯定对此是要骂街的!
布莱希特的最大特色是“间离”。
这是对从古希腊的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开始的西方戏剧理论的最大挑战,甚至是离经叛道之举。
(ps 埃斯库罗斯的死法颇为离奇,他是被从天而降的王八砸死的。据说老鹰抓住乌龟后会飞高然后把乌龟扔向石头,以杂碎其坚硬的外壳。
埃斯库罗斯是个秃头……所以,诸位,保护头发很重要啊。)
在布莱希特之前几乎所有的戏剧作家认为,编剧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代入感”。
不管台上上演的是英雄的悲歌,还是小人物的喜剧,编剧、导演、演员努力的共同方向就是让台下观众产生带入感。
普罗米修斯的盗火壮举,巴萨尼奥轻松诙谐,都要观众产生“这就是我正在经历这一切的”的想法。
或者说,台上和台下产生共情。
观众虽然是旁观者,却切身的参与进了剧情的进展当众,把自己当作了整台戏的一份子。
布莱希特反对这一切,他认为当观众完全沉醉于戏剧向舞台上投射情感便会降低其思考的能力,妨碍其作出冷静判断。
为此他设置了种种手段,来切割观众和演员的共情。
如果诸位能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之后,再回过头看我这二十万字的东西,大概会有些别样的感受。
有些支线剧情,比如太医反复的给李煜看病,于我而言,想写出一个黑色幽默或者说荒诞戏剧效果。
在历史穿越文中,出现荒诞本身就是最大的间离。
视角和思维的反复跳跃切换,核心就是为了不让读者产生“代入感”。
我不知道别的作者写文时是怎么个思想,而是始终附在天空冷冷的看着文中人物,相互作用,悲欢离合。
没有代入,也没有感情。
其次此文章最为人诟病的问题,一旦剧情推进到李景逷和太宁的时候,对话风格马上会产生变化。
如果抽掉这二人,应该说在语言上算是勉强达到了起点历史文的及格水准-至少看上去不“太”现代。
至于我为什么把太宁李景逷的桥段用非常现代化的思维来写,这本身就是想表达出一个荒诞的不协调,也在暗示,这种没有算计的,单纯感情,其实是不应该在这个朝代存在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也是一个比较大暗扣,但这个扣子真不好写,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掉。并且这是涉及到第一部会如何结尾的,很讨厌。)
当然让全文始终处于利益计算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又与我写作初衷相违背,我试图让文章看起来不那么沉重。
因为整个从李璟继位后,一直到南唐被灭,这段历史是非常阴暗压抑的,我试图拉出两条线来,朝争中黑暗晦涩,在三个少年中则注入相对美好的人类感情,好让通篇文章的色彩显得更为调和。
这也是一种间离,把各位读者从剧情中强行拔出来,而不是一味的跟着作者的笔走。
之前的荒诞情节也有部分是出于此种考量。
关于“间离”最典型的应用,大家可能一直接触,但却从未意识到这是布莱希特的理论创举:
“打破第四堵墙,演员直接和观众进行交流”
《纸牌屋》中总统大人有事没事就对着镜头如同面对老友般的说上几句,这种手法,出典便是布莱希特。
“打破第四堵墙”,和传统戏剧中的内心独白完全不同,后者是演员沉浸在角色中的自言自语。而前者则是通过特定的方法手段来直接建立演员的第三自我(虽然是虚的),直接与观众做出平等的沟通。
正是直接沟通,瞬间让观众出戏!
应该说目的达到了,但市场则用脚投票。
还有,写李璟三兄弟这些,行文上充满了前后矛盾之处,保大元年,老三老四一点都不窝囊,压的李璟缩在宫中。
但到了餐霞楼上却都变了样子。
甚至于其他角色都会看不起二人,这种前后明显不一致也招来不少非议。
处理三人场景和关系的时候,我脑子里始终在过一部片子-周防雪子,呃,不对,周防正行的《变态家族:长兄的新娘》(呃,我真不是给骨科拉大旗作虎皮)。
这是一部讽刺作品,讽刺的对象是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变态家族》的拍摄形式和手法是完完全全的小津化,低位镜头仰视,缓慢的叙事节奏(嗯,我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门框构图,拟态化人物布局,空镜头切换等等做的比小津还小津。
但!
在内容上则是彻底的颠覆,小津安二郎有种典型的日本式虚伪-在他的电影中看不到大环境的苦难,人生的艰难,有的只是整洁的街道,温馨的家庭,承担着家庭和睦重任的女儿。
周防正行的《变态家族》的主题则是乱/伦。
用小津安二郎创造的专用于表现脉脉温情的手法去讲述一个天地一家春的故事,表现手法和表达内容的极端矛盾,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写李氏三兄弟的时候也想通过明面的和睦来反讽暗地的拆台,用正常的语句来表达不正常的虚伪态势。
嗯,写作初衷是达到了,但依然被广为批评。
再有,也有朋友提出,行文上要更幽默滑稽一点,比如段子要多。
这个,恕我爱莫能助,我在上本书里曾多次讲过我对幽默和滑稽的理解。
说句得罪人的话,诸如奉“内涵段子”为幽默圭臬的读者,当然也是我想要讨好的。
我希望本文能够做到让大多数人喜欢,但很遗憾“内涵段子”式的幽默,我可能是做不到了。
因为这个app我一天都没用过……
当然,文中肯定有类似的笑料,但高密度的维持这种笑料,我有点头痛。
可能因为某些问题,我对笑料这个东西的感应程度似乎和正常人有点不同。
拉拉杂杂写了这些,也是一个发泄。
一来这个推荐成绩之惨淡,实在是出人意料,心中确实有些难过。
二来,最近家母的身体问题,让我头痛不已。
二者叠加之下,情绪有波动,权作发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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