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的烂小人,在初期可能更容易博得上司青眼,但日久见人心,没人愿意把一个随时可能出卖自己的人捧上去。
潘诚厚正琢磨,李煜会吩咐他做什么事情。
那边却开口了:“听闻潘掌柜在大内有铁筹之称?”
“回大王的话”
“以后没人时你叫我六郎便是”
“呃,是……回六郎话,这个是戏称做不得数的,何况这也不见得是好话啊”潘诚厚在苦笑。
“潘掌柜莫要谦虚了,我听保宁王说,内侍省中论起算筹功夫来,你可是第一啊,就是放到户部和三司使哪儿,也不敢有人说超过你!”
“这个么”潘诚厚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便将腰间的那个鹿皮袋子解下,“哗啦”一声将算筹都倒在桌子上。
“哎呦,这竹筹的竹皮都发红了啊,啧啧,这包浆真漂亮”李煜抓起一根来啧啧称奇。
“哎,请教六郎,包浆是何意?”
李煜:“……”
大略将包浆科普了一遍后,潘诚厚点点头,又拉回话题:“第一是不敢称的,但六郎看到这些竹筹,便知道下走在这上面下过多少工夫了,熟能生巧而已。”
“潘掌柜谦虚了,聪明人下苦功夫方能得大成就。”
“这……”潘诚厚听到这话眼睛眯缝起来,话语平平无奇,但所含的确实至正之理。
世人虽然多有能领悟者,但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不过,今天找潘掌柜喝茶倒是有点小心思要和潘掌柜商议”
潘诚厚心中一跳:“来了!”
李煜拍拍手,门外便进来个小太监将桌上的茶具收了去。
反正他是正牌子皇子,如此也不算僭越。
待那小太监走后,李煜起身,从柜子中拿出两本账簿,还有一个长约一尺半,宽在八寸上下的木盒子来。
潘诚厚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安定王又是要做咩?
李煜将两本账本放到潘诚厚面前道:“潘掌柜,这是两本一摸一样的账本,乃是留意这十天的经营记录,本王不才,倒是想要挑战一下潘铁筹了?”
“!”潘诚厚一惊,这话他当年是没少听,户部的、度支部的、三司使的,乃至内侍省的筹算高手都在他面前说过此番话语,但结果倒都是一样,个个掩面而去。
从此哪怕在街上大老远的看到潘诚厚也是以袖掩面,匆匆而过。
“潘铁筹”三个字,虽然略带揶揄,但也是实打实摆出来的!
“这……大王天赋聪明,算学一道自然也是殆出天授,下走可不敢和大王同场竞技。”
“让你来你就来,潘掌柜,本王话说在前头,这一仗,哪怕你全力尽出,只怕也赢不了我!”
“是,大王那是天之骄子,下走一个区区寺人自然是不能比”
“噗……”李煜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潘诚厚人老成精,竟然不受任何激将法,坦然的躺倒在地,任锤任打绝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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