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凡止看着空中一道红光掠过,如流光似的洒下星星点点,眼前一片火红,待清醒时只是一片幻想,紧接着又以一片白烟结束。 眼前从模糊至逐渐地清晰,已然发现牡丹早已立于跟前,似是等待已久了。凡止看着牡丹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好生熟悉,如同另一半的自己似的,不由生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对的想法,可转念一想也别无他法,竟然已经确认了,那么牡丹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留在九重天了。如此一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看看眼前这位真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凡止再次到了这三十三重天时,毫无意外,一切都没变,就连帝尊那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仍然与第一次来时并无二致。 落座完毕,坐在上方的上恒倒是先开了口,“此事还当真了?” 凡止微微颔首,“我说过,护牡丹周全,而今这里怕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上恒当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的确确说的只是牡丹,而这位“牡丹”身上绝对不止有一重的影子,这点就连玄一也看出来了,她又怎会不知。 头往一侧偏向对玄一说道:“那便将这位牡丹姑娘先领下去吧,本尊同这位家长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的。” 玄一颔首,动作倒是极为利索,领着牡丹便往殿外走。许是还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期间也不曾给过什么好脸色,一副面无表情之状。 这一切自然被凡止看在眼里,不解地问道:“玄一也晓得了?” 上恒不屑,“半妖身份被看出,于我三十三重天来说并不难。” “帝尊知道我说并不是这件事。” 上恒一副了然模样,“哦,是晓得了。” 如果非要用优雅的言语来形容凡止此刻的内心的话,应该是此刻她的心中掀起了数万层的眼皮,当然化作一句简单粗暴的意思就是心中跑过数万只的草泥马,丫的,敢情什么都知道了! 凡止深吸了口气,“那么日后便有劳帝尊了,我只要保牡丹无事便可。” “可终日陪伴你的并不是牡丹,上神竟丝毫不念旧情?” “若是念了,牡丹不就白白地在这世间走了一遭,不明不白了!” 其实凡止的想法很简单,几千年的修行,幻化成形时的痛苦,全让牡丹一个受了,怎就最后就成了那道莫名的东西给占了先机,她自然不服气,加之那个附于牡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未知的隐患才是最危险的,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留下它。 上恒没有再作答,眼神反而直勾勾地望着凡止,好似要将她看透似的。如此明目张胆的举动凡止竟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还沉浸在替牡丹打抱不平以及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上。 一室的沉默,三十三重天冷清归冷清,却从不乏和煦的光,便如此刻一般,镂空的四壁洒进了一束束的光晕,两人在光中显得格外的柔和。 最后还是上恒开了口:“想好回青丘了?” 凡止被惊得忙抬起头,看对方确实一副从容之态,仿佛这件事他本该知道一般的理所当然。但转念一想,他是帝尊有什么事不知道的,自己来这之前早已将三岔口封园了,如此行为动机再明显不过了。 看出凡止惊愕的样子,上恒竟破天荒地解释了一番,“本来半妖之事是九重天最为忌讳的,如今虽是暂告一段落了,但就怕被抓了蛛丝马迹,不如闭园时日,我也好借故四处游历游历,也算没了牵挂。” 话音刚落,这方上恒广袖一挥,一抹影像呈现于半空中,影像之中正是三岔口的场景,几位仙友踱步于此,左右探探才知无人理会,这才在园子前的石凳上坐下,各自闲聊起来。凡止心想,等她闭了园子,他们怕是连个去处都没有了吧。 这么一想,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随之细细一看,惋惜之余又多了几分震惊,三岔口的各个死角都有着天兵把守着,不知他们何时已此了,平日里她是全然不知的。 上恒收了画面,起身踱步于凡止面前,单手在半空中成托物状,不一会儿,一卷册子便平躺在其手掌中,一副毕恭毕敬地递于凡止面前,也不多说什么,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这里的世界的文字凡止并没有刻意地去学习,只是破天荒的她竟都看得懂,就如同这里的语言一样,发自本能地适应着这里的一切。兴许没有了那所谓的适应磨合期,在初来咋到这里的她,感到异常的好奇,突然就会腾云驾雾,施展法术,上天入地,若是不好好地过把瘾岂不可惜。 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她这一来就是一万年,期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之后回不回得去也是个迷,纵然她现在是个神仙但时空给她的命运却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试问一个人在无聊的时候会用什么来打发时间?不过是自己的自娱自乐,即使凡止的身份已然变成了一位上神,却还是摆脱不了这无聊的常规。 于是她就成日飞来飞去,享受了鸟的翱翔和飞机的翱于九天。飞到了放眼全是白茫茫一片中的一点青色的地域,后来她才从那些她的一众狐朋狗友那儿听说那个地方就是青丘——她凡止的原本的家。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多出的颜色定都会让你注目许久,无论是一眼青或是一眼褐色,无尽的广阔都是一样的壮美。 青丘真的很荒凉,一点不像小说里所说的那么繁荣、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这就是当时凡止见到青丘第一眼的想法,同小说里的穿越女不同的是她不仅穿越了时空还穿越到了天界,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却从不慌,坚定地认为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不是现在就是未来,那么也就不那么着急了,想想眼前才是要紧的。 于是便也这么下来生活了万年之久。其实有没有一万年她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只记得刚开始的几千年和之后的几千年,中间的几千年却没有什么印象了,许是过于平淡,没什么可特别记起的吧。但那些狐朋友狗说第一眼见到她时确实距今也是一万年了,那么她也便认为自己真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万年了。 除去前几千年的挣扎,好奇,以后确实是太过于平淡,凡止本想着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回青丘好好整顿一番,如今的她自然要比那时初来乍到要好的些。实在不行,游历人间也是好的,闭园了,也希望那些花花草草能根苗正好地修炼,不似牡丹那般杂乱。 但一切却都在凡止拿到那卷册子以后破灭了,本以为是什么好点子,多少能为她所用一些,竟想不到是本流水账,偏偏账上记得还不是什么钱啊物的也就罢了,却是每一件她都熟悉的事儿。 遂抬头,早已不见上恒踪影,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正负手背着她站在身后。殿门前光线涌进,不知为何三十三重天的阳光总是这般格外得灿烂,洋洋洒洒的光片散落一地,与包裹着上恒满身的光晕形成了对此,一动一静,竟也十分和谐自在。 那人逆光而站,凡止只看得她挺拔的背影与宽厚的肩膀,一垂墨发覆于背上,偶尔被吹动的几根发丝也悠悠地颤动。 正看得入迷,上恒却转过身来,一眼深沉模样,凡止此刻更是将目光望进了他的眼里,早已不可自拔了。 好在他有着与本人气质极为不符的语气,顺利将她拉回现实,“上神可是认得这些吧?” 凡止敛了敛脸,将册子收了起来,说道:“自然认得,只是有劳帝尊了,事无巨细。” 上恒确实是一笑,只说是小事一桩,但在凡止眼里这个笑容却是充满嘲笑的,即使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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