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许久,期间无话,实则各怀鬼胎,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凡止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问了牡丹去了哪里,老实说,她失控的那瞬间同时也看到了牡丹应声身子向后倒,她不知是否是自己弄伤了牡丹,若果真如此,当时她发出的内力不算小,牡丹就算不死也算是半伤了。 “放心,那朵野花死不了。” 上恒嘴硬,没有你的允许我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正在此时,阁间外传来玄一的呼声,明明声音已经极为靠近了,却还在左右乱叫着,上恒起身,往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冲凡止说道,语气中却带着莫名地温柔,“玄一心智不过只是个孩子,你昨日的行为确实吓到了他。” 凡止莫名,原来玄一是在怕她!这点能耐都没有,只能怪这三十三重天把他宠得过了。 凡止立马脱口而出,“那只能怪你事事放纵他,只是一点不顺他便如此,今后这大千世界有的他受的。” “是是是,所以还望平日你能多照看照看才是。” 说完,上恒一个绝美地转身回头就出去了。 凡止被绕晕了,几时又成了她的事了,又被占了便宜去了。 上恒出来,玄一果真紧贴着玄关的壁,脑袋倒是不断地向里观望,脚步却是再不敢向前一步。 见上恒出来了,立马至其跟前,“上神可也……” 上恒没有听他说完,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确实是胆小了点,是该练一练了。” “帝……帝尊,您可别笑,玄一有些慎得慌。” 上恒不管其他,上手拍拍自己的衣袖,“找我何事?” “哦对!赤爷爷来了。” 残留在上恒嘴边的笑纹顿时僵硬,最近许久未曾与他见面,今日他亲自找来,怕是这老狐狸遇到了棘手的事了。 青一宫的偏殿一隅,这里人迹罕至,四周花草丛生,虽杂却不乱,此刻白发苍苍,红袍飘逸的身影立于其中,苍苍的须发完全无法勾勒出他年迈的躯体,依旧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但此刻焦虑的垂目已然昭告他已是垂暮之年了。 “有事?” 上恒自收到消息便第一时间出现了,这般模样的阿赤,距今已是许久以前了。 “帝尊!” 这一声帝尊,让上恒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平日里二人见面次数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老狐狸对于称呼都是能省则省,几次三番也都是阿恒阿恒地叫唤,而他,想着毕竟算是长辈,更是青丘的老人,也由着他去了。 因此这一声帝尊却让他眉头沉下了不少。 “红初出事了,那瓣元神怕是藏不住了。” 上恒了然,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将那些元神碎片聚在一起的,只是想不到即便被他藏得再深,终究还是抵不过那股聚起来的力量。 老狐狸有些焦急却又不解,“凡止在敛谷期间,他俩即便朝夕相伴也不曾出现过任何不适,更何况我有意将红初的元神之气藏得更深,为何离开这么久了,却出现这种情况?” 上恒有没有仔细听着老狐狸不知道,但的的确确是在那句朝夕相伴上眉头沉了下去,直到现在干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也不见又任何舒缓的迹象。 上恒眼里满是不屑,“因为牡丹的元神碎片回到了凡止的体内了。” 老狐狸不解,“牡丹?就是那个你临时将元神碎片注入她体内的那朵半妖的花?” “嗯。” “它现今不是雌雄合体的半妖吗?取出那颗碎片他便再无超生之力了,不是自寻死路吗?” “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你是想留着现在的……” 看上恒迟疑了好久,老狐狸友情提醒,“红初。” “对,还是以后的?” 老狐狸愈加不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恒,“什么意思?” “红初不过是只普通的红狐,因为元神碎片而有了之后的不同,可以说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幸,如今显然那片元神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只能将其取出,然而代价便是失去现有的一切,恢复到原来的狐身。” 老狐狸瞳孔随着上恒毫无变色的语气逐渐放大,“这是唯一的法子吗?” “嗯。” 上恒没有多作回答,现在他只想着早些回去,凡止才刚收回那四分之一的元神,现在不知完全适应了没有,怕她又做出些不可控的事来。 老狐狸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上恒关于红初与凡止之间联系,这是他们青丘狐族自己内部的事,本就不应该由外人插手,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凡止才行。 “凡止如今怎么样了?” “自然是已经好了。”上恒的眉宇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自豪。 “若是要不回红初那四分之一的元神,凡止会怎么样?” 上恒一记回眸,却如同剜在老狐狸的心上似的,令他心惊胆寒。 “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好了。” 上恒自然是不怀好意,收回红初体内的元神,一来这是大势所趋,迟早的事,二来,到那时,一只狐狸确实也翻不起任何波澜的,一举两得,他自然不会同意老狐狸的做法。 “据我所知,若是四片元神集齐了,那凡止恢复记忆也是必然的对吗?” 老狐狸仍有自己的倔强。 “……” 不得不说,狐狸天性狡猾这是一点也没错的,上恒终究还是要面对那个问题。 见上恒不语,老狐狸嘴角上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恢复记忆是必然的,只不过是一道先入为主的方式罢了。所以,你想方设法的想让她先恢复记忆再集齐元神,却不想在牡丹那里出现了变数。” 上恒抿嘴,下颌线条显得又些僵硬。 老狐狸继续,“若是一切按照你的计划来的话,凡止会恢复记忆,那些没有元神的记忆单纯而薄弱,稍加引导便能令她信以为真,即便之后元神聚集了,记忆两相抗衡,最终怕是也容易接受些。” 老狐狸正说在兴头上,突然感到不对,“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刻上恒掌心早已蓄力,黄色的光亮形成球形在掌中盘旋,“把你赶回去,然后在想,要不要封了这通道,免得你聒噪得厉害。” 老狐狸看着上恒嘴角露笑,邪魅无比,枉他防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栽在他手上,有时他在想,到底那时上恒在凡止奄奄一息的时候找上门这事一定不是巧合,定是上恒谋划已久的,都说他是老狐狸,其实真正贼的大有人在。 老狐狸眼看那圈黄晕就要向他袭来,立马化了原形左右闪躲,“你是来真的吗?你我可是无冤无仇啊。” “马上就有了,何不早点解决了才好。” 老狐狸左躲右闪,他虽动作矫健,却终究还是敌不过上恒的连番进攻,看得出上恒只是在驱赶他而已,可怎奈他出招的速度如行云流水一般中间毫无间隙可令他喘息,最终还是尾巴处负了伤。 上恒面无表情,方才的一番较量似乎不影响他丝毫,他手旋黄晕所及之处早已是落花飞物,一片狼藉,就连老狐狸也是久立着大口喘息,“还不走吗?今后便再也别来了,少点交集还是好的。” 说完便转身而回,转身的那一霎那,三十三重天通往敛谷的甬道渐渐地合上了,没了这条甬道,登上三十三重天简直就是非分之想,自然,这里也并非他久留之地,红初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他必须在上恒动手之前找到法子。 阁间里的凡止见上恒匆匆离开后,自己也百无聊赖,起身便是瞎晃悠,小说电影的女主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找到些意外的收获,况且这地方这么幽深隐蔽,想来秘密应该是更多的。 一条幽深的甬道通向内部,至于终点在哪里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只能瞎灯黑火地向里走去,奇怪的是,放眼之处都是一片空荡荡,四面徒壁,她在这里边旋转跳跃应该都没人会发现。 越往里边越窄,最终只剩仅容得下她一个人的宽度,正常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再多走几步前面应该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了,可是在这里,此时此刻,但是面前的就是一堵墙,任她上下左右来回推敲,这就是一堵实打实的一面墙。 “什么东西嘛!一堵墙还搞得疑神疑鬼的!” “那是因为你走错了。” 声音不大,正是因为这平缓的气流,足以吓得凡止一阵踉跄,随后是yi声响指声,四周应声而亮,凡止这才看清放在站在身后的人,“你怎么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自家怕是失窃了也不知道呢。” 上恒居高临下的看着凡止,后者背部紧贴身后的墙,双手负在身后,仿佛身子必须不断地向后靠才能与他保持点距离,但即便如此,也依稀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正洋洋洒洒地洒在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凡止不得不抬头仰望,“胡说什么!我不过是好奇看看而已。” “我说过,好奇什么,直接问我便是,我知无不答。” 凡止转悠着眼珠子,总不能说只是想发现发现秘密而已吧,那也太闲来无事了吧。 “听说……你有幅画,画上之人长得同我极像。” 话音刚落,凡止便见到上恒眉头一沉,“好奇?” “嗯嗯!” 凡止终于松了口气,随之又听到一声响指,左侧的墙应声而开,呈缓缓升起之状,凡止那口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气突然间像卡在喉咙里似的,呛得她直咳不停。 敢情她锤了身后的墙,右边的墙,偏偏这堵墙还真未动它分毫。真是设置的几位极为巧妙啊。 “还不进来?发什么愣!” “哦——” 凡止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里边儿也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里很像一处地方,具体是哪里她说不上来,她现在脑海里有很多还未来得及去开发的影像,总是一片朦胧覆盖着,有时明明要被掀开,明明快要看清了,却总是一阵疼痛,又将其覆上了。 “这里有人住过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这里应该住过人,明明只是个没有桌椅没有床的地方,但角落的一堆的桔梗干草告诉她,这里一定生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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