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铁门在苏泽恒的面前慢慢打开,就像打开了一段尘封的老故事那样,连空气中都漂浮起了一股淡淡的苦涩。只是面前的孙小晴,竟完全没有苏泽恒所意料的那种惊慌失措,反而像是胸有成竹那样,透出了一股过分了的坦然和自信。 苏泽恒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愿意跟孙小晴成为搭档的理由,那个极少数能成为他所在意的智商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抓到把柄。本以为等吕德修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来解决这边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铁门哗啦一下被孙小晴拉开。 仓库内的灰尘像是许久不见自由的囚犯,在夕阳的余晖上,全都跳起了舞,在空气中欢快的四散而开。 果然,破旧的仓库内,连一只蚂蚁都看不到,更别说什么人了。 孙小晴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转身看着身后的苏泽恒道,“我不得不说你了泽恒,这次确实是你多心了。” 苏泽恒向着仓库内步了几步,装修剩下的木料,鱼竿,还有一些废弃的旧家具,确实,这个仓库看起来跟一般的旧仓库没有任何的分别。但苏泽恒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尤其是孙小晴表现的越坦然,他越觉得有问题。 孙小晴走到墙边,拿起靠在上面的鱼竿,仿佛陷入了回忆似的,“以前小的时候,爸爸总喜欢带着全家去钓鱼,泽恒你还记得吗?有一次还是和苏叔叔和你一起去的呢。” 那一天就算是打死苏泽恒他都忘不掉,如果不是因为苏平用买书的钱威胁他,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弄什么钓鱼,搞得未老先衰的样子。如果不是去钓鱼,就不会认识孙家一家人,也就不会在孙小晴落水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救了她,然后也不会有两家人那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婚约了。 聪明如苏泽恒,自然能看懂现在的孙小晴想打什么样的牌。无论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真的开始回忆小时候,都在往他不愿意的方向发展。 “我不太记得了……”苏泽恒淡淡的道。 孙小晴的脸上略过一丝失望,“也是……我们分开了十年。十年,可以消磨任何的东西……”只是这份失望唯独孙小晴自己明白,却没有落在苏泽恒的眼睛里。 苏泽恒走过一个旧沙发边,沙发的下面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什么东西。苏泽恒看着那东西,皱了皱眉,趁着孙小晴还没察觉,迅速拾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看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苏泽恒一句话,又将美好拉回了现实。 孙小晴不禁在心里笑了笑,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直自作多情的以为他还会记得自己。孙小晴将鱼竿重新的摆放好,“孤儿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可以过去。” “好,谢谢。”苏泽恒的客气让孙小晴更加的难过起来。 “泽恒……”她好想告诉他,她回宛城的目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但面对她和苏泽恒的咫尺天涯,一颗心却又再次退缩了起来。“没事……我们走吧……” 可爱湾的夜,孤寂而又清冷。 苏泽恒的屋内没有开灯,静静的在月光下,他手里拿着今天在仓库发现的东西正仔细的端详着。 那是一张老旧的全家福,仔细一点说应该是孙小晴家里的全家福。小照片里的孙小晴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当年跟他去钓鱼的那个年龄,她身穿着一身公主裙,拿着一个魔法棒,摆着八十年代末期最流行的儿童拍照姿势。站在她身后的,一个是年轻时候的孙寄心,另一个,虽然苏泽恒对于她的印象很模糊,但还是能确定个八九不离十,那便是孙小晴的母亲。 至于为什么印象模糊,是因为那仅有的几次和孙家一起出去玩的记忆力,孙小晴的妈妈要不就是坐在车里,要不就是坐在岸上,时不时向着孙小晴和孙寄心的方向挥挥手。所以对于苏泽恒来说,她永远都只是一个轮廓,没有细节。但又能确定是她的原因,是因为孙妈妈的脖子上,永远都围着一条丝巾,春夏秋冬,这个习惯永远都不会改变,而且还从来不重样。就凭着这一点,在幼年的苏泽恒心里,也觉得这个女人意外的有些特别了。 苏泽恒从回忆里慢慢的抽离出来,注意力继续放到了照片上面。 如此重要的一张全家福,就这么随意的摆在旧仓库内的一张沙发底下?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那个沙发上并没有什么灰尘…… 孙家,到底想隐藏些什么呢? 而且自从踏入了这里,便也没有见过孙小晴的妈妈,如果她妈妈过世了,孙小晴应该会提起,如果没有过世,那这个家的女主人去了哪里呢? 苏洛的惊叫声,突然传入了苏泽恒的耳朵内。 苏泽恒下意识的从床上弹起来,连照片都没来及收好,便三脚并作两步的向着苏洛的房间跑去。 韩朕抓着苏洛的手,将她死死的压在床上。苏洛现在除了一张嘴之外,完全没有了任何能反击的余地。韩朕眼睛盯着她,突然俯身而下,拼命的想要将苏洛的嘴唇占为己有。苏洛凭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不停的挣扎着,一副誓死也不会从了韩朕的样子。 韩朕得不到便宜,有些烦躁的停下了自己的进攻。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天苏洛和苏泽恒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和暧昧将他弄得有些急了,他拼命的想在任何的地方赢了苏泽恒,但却连一个女人都吸引不过来么?而且,他们两个还有一个打死都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了,还在这里抵抗些什么?” “那次是喝醉,是意外!而且我们是在一起了一夜,但你也帮哥哥破了学校的案子,我们算是两清了,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没有什么瓜葛……”韩朕笑了笑,凑到了苏洛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你别忘了,这学期我可是你的服务对象,你知道服务的最本质是什么?” 苏洛提溜着圆圆的大眼睛,“是什么?” “是……无条件的服从主人的任何要求。” “哈哈哈……”苏洛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一笑,笑的韩朕有些不自在了。 “有什么可笑的?!” “主人!哈哈哈……韩朕你还活在原始社会么?不论是爱情观,还是价值观,怎么都如此的腐朽,完全没有一个当代富二代该有的洒脱。”苏洛收起了笑容,表情比刚才变得更加的严肃起来,“那就是一个晚上,什么都不代表,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这,就是韩朕最不舒服的事情。 苏洛越洒脱,他就觉得输的越惨。“那就是一个晚上,什么都不代表。”要说这句台词也应该他来说才对呀!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韩朕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韩朕反应,他便被一股向后的力道一拉,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违背妇女的意志,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性关系的行为为强奸罪。犯强奸罪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对于未遂犯,会酌情处理,建议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苏泽恒看着韩朕,冷冷的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说韩伯伯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把他儿子从警察局里面保出来,外加压住宛城的所有新闻媒体。” 苏洛看着苏泽恒,那血液里特有的安全感就被他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再次唤醒了起来。只是她虽然高兴,但她知道如果她真的不愿意,韩朕如此要强的一个人,是断然不会强迫她的。现在的状况,还完全没有上升到要去惊动警察的地步。但看着苏泽恒那如此认真的眼神,苏洛在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个天理不容的臆想。 难道,他生气了…… 韩朕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苏泽恒的话并没有吓住他,而他此刻的心里,竟不谋而合跟苏洛想到一块儿去了。 韩朕抬起手,指向苏洛,“她……一早便是我的女人了,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阻止我。” “我是她的哥哥,就用权利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哥哥……”苏洛的耳朵突然开始嗡嗡作响,除了这两个字外,苏泽恒之后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那一瞬间,苏洛突然觉得,如果解决不了这兄妹的宿命,那么之后谁成为她的男朋友,成为她的丈夫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但却永远只能用妹妹的身份。 那是彻骨的绝望。 另一边的韩朕和苏泽恒还在对峙,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两人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苏洛慢慢的起身,幽幽的来了句,“你走……” 韩朕闭上眼睛,自从遇见了他们,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赢过一次。罢了,来日方长,就不相信他们两个能永远这样下去。 韩朕转身,向着门外步去。 “我说的不是你……”苏洛抬起头,看着苏泽恒,“是你……” 房间内的两个男生,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哥哥……你先走吧,我还有事情想跟韩朕说。”苏洛几乎是哀求的眼神,望着满脸诧异的苏泽恒。“求求你快走吧,不要让我再跟你解释了。”苏洛别过脸去,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因为之前韩朕那样对自己的委屈,或许是之后苏泽恒来保护自己之后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又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我尊重你。”苏泽恒闭起眼睛,转身走了出去,再也没有看苏洛一眼。 苏洛坐在那里,想要哭出声,却害怕那声音又再次被苏泽恒听到,只能捂着嘴隐忍着小声的抽泣。 一只手,默默搭在了苏洛的肩膀上。 看着苏洛的眼泪,那是韩朕第一次,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重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可爱湾清冷的月光下,他第一次的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一直这么缠着苏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赢苏泽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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