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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通辑令,曾令著名的马加爵落网,可见它的威力,互联网,所有的铁路机场,交通关卡处都有二十四小时滚动联播。李有庆的肖象在巨大的屏幕上时不时的出现着,那滚动的笑脸有点变形,显的人脸有点诡异,看见自已的脸到处在晃悠,李有庆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隐藏在墨镜后幽幽的亮着,他条件反射的拿出一只黑色的环保口罩戴上,把头靠在后座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长气,他此时正坐在一辆越野车内,其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内的人,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但即便是大白天,也是看不清车内的。因为车子被贴上了深色的避光贴膜,就是靠在窗前也是看不清车内的一切的,但李有庆的心里丝毫没有半点安全感,他时时处处感到有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已,进尔认出自已,最后会发出一声令他肝胆剧裂的大喊,“你是通辑犯,抓住他。”    想到此浑身惊悚,背上渗出一层冷汗。他不由四顾望了望,夜已深了,他的车子停在了一处果园附近,修剪齐整的圆形果树象一座座巨大的魅影,随着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并动作了起来,他真怕会有一只手或者一个人从树影里钻出来,连日来的疲于奔命,他已然精疲力尽,一闭上眼睛,便看到何楠那蜷缩成一团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他累了想睡,此时他努力闭上眼,清理一下思路,回想着自惶惶然踏上这亡命之途之前的日日夜夜,此时何楠的笑声回响在耳边。    李有庆,浙江金华城东人,父亲是个惯偷,曾因长期的偷窃行为不断的进宫,家倒好象是旅馆,监狱仿佛才是他的家。李母是个糕点厂的女工,多年都拿厂子里的糕饼当饭食,并且一日三餐,胃口极好,因为屡教不改被糕点厂开除。自此她索性下海做起了暗娼,如若有人抓个现形,她那撒泼的架势仿佛她才有脸有理,半点没有羞燥之心。李有庆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耳濡目染,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便当上了惯偷,成了少年犯,颇有点子承父业之感,在他眼里,偷才是正经营生,坑蒙拐骗那叫一本事,因为父母就是这样言传身教的。从李有庆记事起,他如有偷来的东西,那父母会表扬,奖赏他,如若行窍露风失事,便会掩护他逃跑。如若没有当场逮住,那哪怕从他家搜出了铁当当的脏物,那他的父母都是信誓旦旦的那是他家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所以李有庆胆子越偷越大,越混越浑,领里乡亲被李家父子几乎偷了个遍,所以正派人从不与他家有往来。但他们家倒也是川流不息的热热闹闹,因为黑道也是有狐朋狗友的,李有庆仿佛从投胎的那刻起,便烙上了深深的烙印,这一世他从出生便注定,他的一生都会是黑的,邪的。    自从走上了黑道他一直从小偷变大偷,偷技日渐精进,比之他父亲李老偷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有庆也有自已个儿的弟子了,慢慢的他也组织了自已的一个帮派,其成员成份复杂,有贼,骗子,抢劫犯,当然更少不了□□。正当李有庆准备在江湖上打出名号,大干一场时,我们亲爱的□□主席开始了严打,李有庆头一批被逮捕,数罪并罚判了十年徒刑,被发配到了青海劳改。领里乡亲那是弹冠相庆,放鞭炮庆祝这一祸害被圈监,有老人还点香向天祷告,最好李有庆一生一世都留在青海,永远不要回金华。人们高兴之余,冷眼观察其父母,呆想想这事若落一般人头上,早就寻死觅活的哭成了一团了,但见李老偷儿夫妻俩没事人一般,照样的喝酒吃肉。家虽被抄的一穷二白,反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心态,体重不见清减,气色照样油亮。待等到没有了隔夜粮,夫妻俩各自分工,男的去火车,汽车站拎包,做贼兼拉皮条,女的虽说年老色衰,照样赤膊上阵,虽说不算头牌,但夫妻俩一个老贼,一个老鸡倒也混个肚儿饱饱,唉这真叫一日行窃终身是贼,一日为娼终身为妓,人是不能改变的。    话说李其坚在大西北劳改,他会改吗?会改好吗?不会,永远不会,只会越来越坏,越来越毒,因为这李家的家学渊源决定了,李有庆会更深层次的犯罪。刚来青海时他倒是的的确确的老实了一阵,原先他想,他只不过是小偷小摸罢了,少教所他常进常出,不算啥,不过老实待几天下阵毛毛雨罢了,怎么这一上来就是十年呀?法律的铁拳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下子把他吓蒙了。判决后,从重从快的,他也来不及见父母,就被那闷罐车几天几夜的轰隆着拉到了大西北。一下车,黄沙漫漫的昏天黑地,这景色地处浙江的小贼可从没见过,开始劳动了,李有庆哪吃过这种苦呀,每天累得个贼死,吃的是窝窝头,还是杂粮的,把个整天吃百家粮,吃好食儿的小偷儿李有庆折磨的是皮黄寡瘦的,这号日子要过上十年呀,真叫个暗无天日,生不如死呀。想到此时,小偷不由得更加怀念起那浙江金华,那江南地界的秀丽风光,那做贼时整天吃的满嘴流油的好日子来了,唉梦里忆江南,最忆是金华,只是何时才能回金华老窝呀。    这天李有庆在大通铺上躺着,浑身骨节酸痛着,正闭目养神呢,突然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一阵剧痛象火一样烧着了李有庆火烧火了的大脑神经,他触电般的翻身坐起,瞪起血红的眼睛,准备拚命。只见一个长的特小的男人,要不是脸上无毛,有可能会被人误会为马戏团的猴子,他刚想抡起拳头好好教训一下这人不人物不物的动物,但一眼看到不远处一个长得特别大的男人象一尊狗熊般的坐落在土墙的一偶,正瞪着眼睛朝这边看着,他明白了大概是千篇一律的牢头牢霸要找新犯人的麻烦,有可能要领受一顿臭揍,就是传说中的杀威棒吧?他浑身的肉顿时紧了起来,要说他自从懂事起便开始做贼,可打架倒真不是他的强项,瘦瘦的身子骨也不是很适合打架。但他此刻没有时间考虑,因为那墙边的金钢正挥起一只多毛的手臂朝着他招呼,示意他过来,他眼珠儿急速的转着,心里闪过无数个主意,但最终归零是,终究逃不过这顿打吧,希望能不落下伤残,管他呢,到时抱紧了头最多落个皮肉伤,想好了便满脸堆笑的朝着牢头走去。    走近牢头的路只有几步但李有庆觉得有几里路长,他边走边望着周围的动静,见没有别的犯人围拢过来,心下更不知有什么狠招阴招在等着修理他呢。因为别的犯人有挨打的,都是一堆人围拢着狠狠踢打,象打一个沙袋,可今天众犯人只是冷眼旁观着,李有庆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此时已离那金钢不远了,只见那金钢抻出一只手来,一把拎起李有庆脖领子,把他拖的那叫一个四仰八叉,转眼间一只手臂已然压上他的胸口,李有庆顿时只觉喘不过气来,他浑身肌肉紧张的任由那金钢压着,只见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象一只黑熊的脑袋般的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脸上,“喂。”李有庆只觉得快晕过去了,□□一阵尿急强强的忍住,只愁着一会儿暴打之下会失禁,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醋钵般的铁拳嗖的夹着冷风的雷霆一击。    “ 你爹是不是李老偷儿?”李有庆顿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金钢,他不知是李老偷儿得罪过此人呢?还是什么原故?惊异了半晌,“快说。”脖领子紧了起来,直到有点感觉勒了,他慌忙点点头,些微的吐出一个“呃,是。”复又闭上眼睛,大概是醋钵快落下了,牙关紧咬,五官扭曲着,摆出一副苦熬的痛苦表情,只听见一阵哈哈的大笑,“你爹是我的师付,那你算是我的师弟了。”啊!太大的惊讶,李有庆,张大着嘴,眼睛再一次瞪得那叫一个溜圆。    其实这一批来自浙江的犯人,金华人在里面的也不少,还有杭州人,义乌人,衢州人,江山人。但别的地方的人多数会抱团成一小帮派。在大西北这荒凉的地方,平时说说笑笑,一旦有事共同对外,唯独这金华人是最最不团结的,他们的秉性有点汉奸味,动辄出卖同乡,同室,所以在犯人堆里名声一直不好。有那单打独斗能够明哲保身的大多是有几下拳脚,斗殴成性,或是杀人越货的死缓,别人不敢招若的货,比如这金钢就是如此。    金钢名叫吴超群,父母取这名是花了点心思的,本想望子成龙,指望他长大出众超群,因此从小宠溺成性,打起人来不要命的货。长大了打出了点名气了,专收钱□□,这一日群殴打死一人,乱哄哄中不知是谁打死的。小流氓们一哄而散原本以为法不责众,而且当时群殴那乱成一团的场面可不象现在这样有监控一目了然,根本不知是谁打死的,但谁是领头的倒是一清二楚,众多的小流氓异口同声的说老大就是吴超群,是他组织发起的这场打斗,那领头的就是头一号罪犯,何况还加上教唆,合着严打的阵势,一点不冤枉的把吴超群判到了大西北,死缓二年,说白了二年里老老实实还好说,要是不老实立马拉出去费一颗子弹。这号人的本性十有八九是老实不了的,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了,吴超群深深的了解透了自已是块什么料,因此本来也没打算熬足二年改判无期,再转有期,几十年的媳妇熬成了干老婆子,再出狱,那他宁愿此时此刻拉出来来个痛快的砰一声了事。但话说回来,人哪有个不想活的呢?即便是没指望,没盼头没活头的吴超群一样想活,他也是人嘛。只不过是他当时没判立即执行,成了死缓的大活人。但是他想好活,不想赖活。那就是即不想坐牢,又不想吃苦,还向往着自由,因此他的脑细胞自从被抓起来的那一刻起就分外的活跃至今,想个什么好法子,能重回江南,重操旧业。但这回要小心做事,低调做人,不能象以前招摇过市的满大街打群架。反正黑道这碗饭是吃定了,那就吃个大大的,想办法从大西北越狱,逃回江南去,这一世做个浪迹江湖的黑人。为此他想了许久,首先是要有讲义气的同伙,能有过命的交情,一块儿逃。越狱时肯定得有帮手,另外重起炉灶也得有喽罗不是,而且还不能笨喽,要是象以前似的交一伙狗熊似的打手,一到紧要关头,全笨死了。临了还把他痛快的卖到了这大西北,唉,金刚不禁感叹,交友不慎哪。这时李有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金华人,同乡,他的老子李老偷儿还是当初刚出道的师付呢,李老偷儿那贼心眼多着呢,很少失风。这李小偷儿,据说是精明比之于李老偷儿有过之无不及,儿子胜过老子,嗯,不错,到时让他当个军师,专帮老子出谋划策,望风掩护。所以他便优待优待的把那牢头手里必过的杀威棍也省了,而且还客客气气的套了套近呼,嗯头一步走的不错,金钢暗暗的表扬着自已,等到过一段时机成熟了,李小偷儿也对他有了感激之情再慢慢跟他道出黑白,到时他不一块儿干也不能行了。    李有庆初来这大西北,那心眼活络的程度是丝毫不亚于金钢吴超群,不过他在双眼弹簧子似的搜索了个把月,务实的认清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是逃不出去的。先不说一路漫漫黄沙的荒无人烟的几百里荒原,水都喝不上一口,更别说吃了,虽说有路,但看来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没有别的道,就是让你跑,不渴死在路上,就是喂了狼。除非是法警送你上路,那是有专车押送,当然汽车会飞快的送你到达目的地,行程很短,再然后砰一声做个总结,人生到此结束,逃跑越狱是此路不通,那乍办?老老实实的在此地待到年老珠黄?菜,李有庆祖传的是个偷儿,眼力见从来比任何人都灵,所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货,他慢慢的打着算盘,先把自已的生活给打算好,成天待在牢里,虽说牢头不打他,可是三顿窝头咸菜,早把他吃的胃里直淌清水,做梦都是火腿、膪膀、土鸡,唉,先想法子去食堂,或是给犯人打饭,那样混个油水足足的,可是这美缺如何能轮得上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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