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句话正正应证了伯邑考的一番相思之情。 自打回到西岐之后,他一直跟着父亲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却总是想起妲己含泪的模样儿。明明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那个可儿就是有那般本事,让他拿不起放不下。 只要一想到她如画的容颜,心便软成了一摊水儿,恨不得立刻飞到心上人的身畔,与她朝夕相伴。 只是,作为一方诸侯的嫡长子,伯邑考自身又有着自己的责任。他可以有自己爱的人并与之结婚生子,父亲姬昌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个耽于情爱的懦夫。 与妲己分离的这些时日,却不但没有淡化对她的情感,反而如烈酒般愈加醇香。 “哥,大哥!”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伯邑考拿着的毛笔,啪的一下,在宣纸上溅上了一个墨点。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随手挥笔作画,毛笔尖用中指一弹。 “哇,哥,你太厉害了。” 姬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凑近桌前欣赏着自己面前的这副雨中荷花图。 “就随手那么一点,这就成了雨打荷花了。” 姬发拍手叫好,兴冲冲的眨着大眼睛,泛光的盯着自己哥哥。 伯邑考放下毛笔,手抬了一下,还是放了下去,只是面对着弟弟的表情却由风流惬意变成了严肃正经。 姬发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翻了一个遍白眼儿,在家里也就哥哥伯邑考总是教训自己,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又得挨训了。 果然,“为兄以前就说过你,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冲撞了别人可怎么好,说这么多次……” “你怎么就不听呢……啊,哥!很痛的好不好!”姬发捂着被扇子敲打的脑袋,瞪眼! “谁让你鹦鹉学舌,你总是这儿顽劣不堪……”可是没等他说完,姬发就拉着他的袖子,往外飞跑。 “哎,哥,从小到大我都听了多少次了,你总是说同一句话,我再傻也会背了。”边跑姬发还不停的振振有词,伯邑考怕伤着弟弟也不跟他嬉闹,只能任他牵着走。 ……………………………………………………………………………… “哎,哥,这位是宫中宣旨的宫人,说是让父亲去朝歌城拜见纣王。”姬发躲在大树后面,偷偷摸摸的指着父亲姬昌送走的一队宫人。 来者不善!伯邑考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大字,父亲姬昌在西岐声望如日中天,加上费仲等小人的谗言,这般去父亲恐怕凶多吉少。 姬昌送走宣旨的队伍,便回了书房命人叫伯邑考和姬发兄弟同去。 伯邑考想到的,雄韬伟略的姬昌又怎能猜不透这道旨意的喻义,更甚者他还知道的更多一些。 沉吟着,姬昌拿起毛笔,铺好绢帛,挥笔而就,分别将两封信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正要上前去劝父亲称病的姬发被伯邑考阻止,西伯侯见状,对此,满意一笑。 姬发从小便娇生惯养,虽然有些子聪明,却更喜爱武装。和伯邑考的风轻云淡、懒得计较不同,姬发自小性格便冲动易怒,也更容易被人影响情绪。 所以,他这番去朝歌城之前势必要准备的周全一些。 ……………………………………………………… 姬昌随着宣旨的队伍一起回朝歌城,此番倒更像是请君入瓮。 伯邑考捏着拳头,虽然心中焦躁,面上却气定神闲,这时的他没心思在想妲己如何了。父亲的安危更加重要,思至此,伯邑考决定共同与父亲上京。 伯邑考这决定一下,便抱着赴死的心情。西岐可以没有他伯邑考,却不能没有西伯侯姬昌。父亲人心所向,他伯邑考不足一提。 只是,妲己……伯邑考,注定对你不起了! 眺望着冀州侯府的方向,伯邑考纵马而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慨然赴死。 ……………………………………………………………………………. 朝歌城,大王宫中,繁华富丽的花纹雕琢着整座宫殿,殿门前挂着上好的丝缎,脚步轻盈的宫女端着杯盘茶盏恭立在侧,似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叫起。 红纱帐被手脚麻利的宫女撩起来挂在两侧,丝滑的被子贴着人的肌肤被人推至一旁,总算能看清楚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儿。 芙蓉面,柳叶眉,美人那双星眸似醒未醒,纤纤素手捂着樱桃小口,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那起伏的山峦被一缕红纱包裹,玉体横陈,上面带着点被人踩踏的痕迹,更显得她妖而不媚,媚而不俗,让世人惊叹竟会有如此妙人儿。 即便看过许多次这美人酣睡图,宫女们却总是有人偷偷看得怔住了。她们这愣呆呆的样子,更是取悦了这个新进宫的贵人,有人因此一朝咸鱼翻身,飞上了枝头成了被大臣豢养的家巧儿。 有成功的例子在前,小心思的宫女便利用这种方法同样要讨好苏贵妃,只是却被砍去四肢,削成了人棍。 因此,所有人便收敛了心思,在这位阴晴不定的苏娘娘面前夹起尾巴做人,免得荣华富贵没捞着,小命倒是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饶是如此,宫里的侍从却仍旧如那长成的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 在宫女的伺候下,苏芸笙侧歪在软塌上,穿衣戴首饰皆被搭理妥当,摇摇曳曳的捏着把团扇去了后花园里。 要说当今大王宫中,最得宠的是谁/ 便是那新入宫便备受恩重的苏娘娘莫属了,那身奶皮子,那媚眼横波,据说初初入宫便让大王散了朝会,颠龙倒凤的混闹了两天两夜。 更为美人搜罗奇巧玩具,更是大肆铺张浪费,修筑宫殿,更是建成了那直抵云霄的摘星楼。 这位苏娘娘荣宠之盛,后宫之中无人能夺其锋芒,就连为大王产下两位王子的姜皇后也只是劝谏了几句,便被打入了冷宫。 人人都道,自打这苏娘娘入了宫,从前勤政的纣王却开始信任奸臣不说,更是施展那骇人听闻的炮烙之刑。 这西伯侯……心知肚明的大臣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毕竟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 听着身后宫人传进耳中的私语,苏芸笙精致的绣鞋一转方向,径自寻了过去。 正在聊小话儿的宫人,冷不丁的被突然出现的苏芸笙一下,如滚地葫芦似的扑通跪在地上,抖抖索索语不成句。 “好了!”苏芸笙纤手一抬,断喝一声,拧着眉看着两个不起眼儿的宦官。 “你们只需回答我,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说西伯侯姬昌带着长子进宫来了。” 两小子被吓得不成样子,听闻只是这么件事儿,大大了松了口气,不打磕碰的完完全全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完全告知。 苏云笙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以扇子抵着下颌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如来时那般,袅袅娜娜的走了…… 只剩下原地两个小太监,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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