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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皇后一听说金昊回了东宫立刻追过来,到院门口时就听到了宫女的惊叫声,慌忙带人入内察看,竟是太子妃受惊过度早产了。  压住一脸冷笑的儿子,石皇后亲自坐镇指挥太子妃生产,不过一时,夏守忠奉旨过来传达主子的意思,心下愈加烦乱:“下去!”  事涉皇太孙生母,夏守忠哪敢多言,躬身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中宫女官试探着询问石皇后:“主子娘娘,太子妃——”  “毕竟是我孙子的母亲啊!”石皇后叹口气,“且等孩子落了地再说吧。”  虽是早产,毕竟近于足月,不到傍晚太子妃就生下了东宫第六皇孙,皇帝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把御笔摔成两断:“皇后是妇人之仁!”  石皇后抱着新出生的孙子给金昊看:“和琮儿一模一样。”  “母后!”金昊倚在柱子上望着天际,“如果儿子当年娶的不是何家女,今日您和父皇至于为难么?”  “昊儿,我们不能往后看的。”石皇后将孙子交给乳母,“天子不能言错却可改错,好在如今的局面不是最差,我们要尽全力治好齐鲁公主,善待她的儿女家人,等到恢复的那日,一切又会转好如昔!”  “不会了!”金昊摇摇头,“母后,等兴武回来,您觉得我该怎么对他交代?他和姐姐这样卖命,到了就赚得太子妃魇镇的结局么?”  皇后反问:“昊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保全太子妃吗?”  金昊说道:“母后是为了琮儿兄妹。”  “不全是。”石皇后拍拍儿子的肩膀,“留着她,凡事都有缓和的余地,贾家毕竟是臣子,如果皇帝的原配、皇帝的生母、皇帝的祖母因为他们的妻子、母亲、祖母而死,怕也难以安心去做大青忠臣的!”  金昊恍然大悟:“可父皇已经将何家打入死牢——”  石皇后把金晨的建议说了,又嘱咐他:“昊儿,你是大青的储君,我和你父皇,你的弟弟妹妹将来都要依仗你,凡事都要扛得住放得下,这才算有容乃大!”  金昊眉宇稍霁:“儿子让母后操心了。”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石皇后安慰道,“三个孩子有我看着,等到兴武回朝,你跟他交心来谈,凭着二十余年交情,我信你能消了他的芥蒂。”  次日一早,金阳、金晨出宫往荣国府而来,贾赦父子不敢怠慢,亲自迎往荣禧堂陪坐。  金晨虽干练,年纪毕竟搁在那儿,石皇后临时将金阳派了来接应。  金阳居长,闲话几句后与金晨起身作揖:“母后嘱托,叫我兄弟先代父皇母后并皇太子向荣侯及夫人赔罪。”  贾赦慌忙还礼:“臣岂敢,臣万死!”  金晨扶起贾赦:“原是皇室愧对齐鲁公主,荣侯放心,纵他何家位尊爵显,父皇也要给大妹妹讨了公道出来!”  贾赦闻说拱手:“殿下纵不说,微臣也有话求,伏维圣天子英明,且看微臣父祖之功、子媳效力之劳,察纳下臣恳切谏言,赦感恩不戴!”  金晨眉心乱跳,金阳硬着头皮说:“荣侯只管明言,但有我兄弟效力之处,再无推托之理!”  “二位殿下,听闻天子降诏,拿何氏一门下狱候死,以微臣浅见,何弈大人勤恳为国,向受天子器重,并非糊涂之人,想来那些贪墨银钱的邪门僧道以妖术蛊惑太子妃母女,教其失却本性,做下厌胜之事。还求天子法外开恩,勿教亲者痛仇者快,折了社稷栋梁!”贾赦顿了顿,继续道,“且何氏为越城郡主外家,公主倘若安好,自然不忍何家落得这般结局。”  “大人的意思是——”金阳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心里还想,齐鲁公主神志不清反是何家的造化,否则这会子必然拿着刀枪灭他全家去了。  贾赦从新行礼:“求殿下转致臣意,请圣人法外开恩,酌情宽免何弈父子。”  金阳踌躇道:“荣侯虽然大度,何家毕竟罪名不小,便是我等兄弟,也不愿宽宥了他们——”  “这——”贾赦稍加权衡即道,“若只是何家,臣并不很放在心上,但太子殿下委实无辜,又有皇太孙在,臣虽无用,也曾僭越着拿长辈心思看待皇太子,实在不忍心教他难过。”  至于金晨这一层关系,毕竟没有明旨配婚,贾赦自然不好多言。  金阳点点头:“荣侯心意,我兄弟必将转奏!”  贾赦当场写了求情的折子,双手捧着递给金晨:“犬子不在家,孙儿尚幼,微臣无用,还要托大恳求两位殿下多加关照。”  “不消荣侯嘱咐。”金晨正色道,“管他亲王公侯,哪个敢在这种关口欺凌贾家,小爷断断不会善罢甘休!”  接着贾颜二人的求情折子,皇帝顺理成章缓议何家死罪,依旧关在天牢等候发落。  太子妃还在月子里,此时已然惶惶不可终日,宫中早有传言,为息贾家之怒,皇帝要废掉金琮另立金闰为皇太孙。随着金晨封王、中宫指婚这两桩事落定,太子妃的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  经历厌胜一事,石皇后加强宫务监管,在宫女及时救下留书自尽的太子妃后,第一时间出现在东宫后院:“你是死不足惜,我却不愿意担上缢杀儿媳的恶名!”  太子妃哭诉:“母后,千错万错都是臣媳一人的不是,琮儿并不知情的!”  “你教琮儿拜神位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天?”皇后冷声道,“有你这样的亲娘,谁能相信琮儿有担得起大青社稷的品行?”  “臣媳——臣媳——”太子妃无言以对。  “你消停一些,别磨尽皇帝和昊儿的耐心,迁怒到孩子身上!”石皇后偏过脸,“过完中秋,皇帝自有处分!”  做娘的是一般心思,千万别以为东宫易主不会影响到膝下六子的皇后娘娘,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储位之争的残酷性必要胜于前朝,一个不妨还会弄个渔翁得利的结果,罪魁祸首是太子妃,石皇后能咬住牙根已经是客气了。  做娘的总难一碗水端平,石皇后揉揉额头:“来人,去把老四叫了来。”  怀郡王打千儿后说道:“母后面有倦色,还该注意身子才是。”  “有你们几个不省心的冤家,我哪里歇得下来!”石皇后拍拍身边的座位,“坐近些,跟娘说说话。”  金瞳含笑上前:“母后可是闷了?儿子新修了园子,赶明儿请旨迎母后出去逛逛。”  “那可好。”石皇后脸色渐晴,“论起来你们兄弟六人,只你在为娘跟前的时日最久。”  金瞳有些摸不着头脑:“娘,您有心事?只管说出来让儿子去排解。”  “娘的心事一大半在你身上,还就只能由你来了结了。”石皇后压低声音,“母子说话不必拐弯抹角,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当娘的嘱咐儿子一句不算罪过。”  金瞳严肃脸:“娘,儿子听着呢。”  “你哥为了你父皇的储位,打小跟着太宗皇帝住,说句不大恭敬的话,哪怕是亲祖父,没有父母照看未必少受委屈,每每你小时候淘气,我总想一想昊儿,他在皇上面前怕是不能这样撒娇浑闹吧?”时隔二十多年,石皇后依旧觉得心疼,“我生了你们六个,独独亏欠你三哥最多,不是不想,是没机会疼他。”  “娘,我懂,三哥是为了咱们全家——”金瞳靠在母亲的腿上,“儿子不做杨广,更不做朱棣,就这样做三哥的弟弟、父皇母后的儿子。”  石皇后抚着儿子的后颈说:“你明白娘的苦衷,娘只盼你们兄弟都好好的。”  “娘,太子妃失德,毕竟有太孙在,您和父皇有什么章程没有?”金瞳补充道,“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儿子愿意为三哥牵头。”  “你有这句话就成了!”石皇后微微阖目,“曈儿,为娘最对不住你三哥的地方就是没能为他娶个贤惠的媳妇!”  昔年太孙选妃,帝后、东宫眼中的第一人选是顺义伯与越城郡主的独女金陵公主,但颜氏久向东宫,若为太孙妃难保招来假公谋私的嫌疑,故而推托了这桩恩典。两个备选的女孩儿,一为现今是诚亲王世子妃的石皇后侄女,另一个即太子妃,拼起来石家小姐素质更好,但太子妃出身后族,石皇后不但需要谦让婆母,更应避讳石家连出两朝国母,是以第三人选顺利夺魁,成了皇太孙的原配嫡妃。三女大婚之期相近,颜氏一举生了对龙凤胎,石小姐也在一年中生下诚亲王嫡长孙,独独太子妃连着几年没消息,石皇后要说不后悔是假的,好容易开胡诞下金琮兄妹,偏又不知足的瞎折腾,如今将金昊父子坑出境界不提,四代有恩的齐鲁公主也成了痴呆之人,石皇后便是再有涵养也做不到圣母一般宽宥儿媳。  “主子娘娘!”宽慰了母后几句,金瞳刚要跪安去见太子哥,坤宁宫內监满脸喜色来回,“齐鲁公主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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