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栋把乔欢安全的护送到楼底下，他深沉的说了句,“青岛那件事儿，是偶然，你别放在心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语气和缓，声音有点儿哑，很明显他这是在安慰乔欢，生怕乔欢由于那件事儿疏远了他。他赤诚无比的眼眸直视乔欢，期待她的回答。 乔欢嗯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样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了，有点儿遭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她垂着脑袋。 “你还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是几岁吗？”方栋适时扯开话题，因为乔欢似乎不喜欢刚才的话题。 这个问题乔欢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她黑色的眼眸微抬，“十三岁，八月份。” 他们刚要迈进初中的时候，他不见了。 那时候孩子的记忆力已经渐渐丰，她时常在傍晚跑去方栋家楼底下，可灯光每每都是暗的，后来也就不再去了。 “嗯，那时候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我现在给你解释还来得及吗？”方栋上前迈了一步，喉咙滚动了一下，他也有点儿忐忑。 在乔欢的心里，自己究竟重不重要？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乔欢有点儿无所适从，她特别想像小时候那样把方栋踹开，可是如今他这个模样，有点儿不知道踹哪里好。 “......” 乔欢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你说。” 难得乔欢没有排斥他，方栋斟酌了一番，食指放在下巴上摩挲。 “你别和我说是你爸妈逼着你的，我不听的。”突然她蛮横了起来，他那会离开连个屁招呼都没打，害的她伤心了很久。 方栋抿紧了唇，她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其实那会儿真由不得他，方妈妈的工作挪到了北京连带着方爸爸也跟了过去，他没得选。 “乔欢，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漆黑的楼梯里，方栋的脸是模糊的，可是声音却是那般的明晰与清澈，竟还带着点儿撒娇？乔欢僵直了背，只觉得自己的心倏地软成了一摊水。 又酥又撩的声音太特么具有杀伤力了，乔欢暗自感叹自己不中用。 她轻咳了一声，“方栋，麻烦你正经点。” 这样的方栋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好不好？ “......” “你知道的我肠胃一直不好，我刚去北方生活的那一个月，拉了很久的肚子，经常上医院。北方还有黄沙，成天得戴口罩，憋的我都快哮喘了，还不止这些。” 方栋朝乔欢倒苦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乔欢，试图引起一些共鸣。 乔欢黑森森的眼珠子偷偷摸摸的瞄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往楼上走，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吗？ 走了五阶，她停住脚步回头，“没关系的，那些事已经都过去了，你不用放心上的。” 也没什么必要和我解释，因为谁的青春里没有几个散伙了的发小。 莫名的气恼从方栋的心里窜了起来，他抓了抓自己细碎的头发，看着她往楼上走，直至消失在面前。 她这个意思是不是自己在她心里毫无位置和单纯的陌生人一样？ 方栋眯着眼睛靠在墙上，有些颓然。紧接着细眸往楼梯口一扫，特么的就不信了，就连娇都和你撒了，我还能不把你弄到手！ 方栋的眼睛里熊熊的烈火燃烧了起来，还没烧旺，瞥见林森乐颠颠的走了过来，那火焰顿时被一盆冷水扑灭了。 “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请滚。”方栋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林森:“......” 回到家里方栋在盘算着怎么继续攻略乔欢，软硬兼施就不信邪了！睡觉之前他打开手机给乔欢发了两个字，晚安。 于是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等待，乔欢没回复他。心里无名火窜的快比天高了，乔欢仍旧没有给他发一个字，他当下立断走到客厅开始掰苹果泄泄火。 掰了两分钟，苹果没裂，方栋快气的成烟囱了。 等到晚上九点左右，乔欢才回了个字。 【安。】 方栋抱着手机笑的想个两百斤的胖子，就差在床上翻滚了，手机屏幕按灭又按亮，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那一个字能开出花来似的。方大建筑师丝毫不知此时自己如同一个思春少女。 夜晚睡梦中方栋梦见了穿裙子的小乔欢在开着漫山遍野的花海中瞎跑，而他化身成一座雕塑立在离乔欢不远处。 她的欢声笑语传遍了山谷里的每一个角落，清脆的声音如同风铃在风中呢喃，好听至极，黑夜中的方栋薄唇向上扬。过了许久，方栋如浓墨似的眼睛突然间睁了开来，脑子里的弦瞬间绷了起来。 梦里的小乔欢被一只巨龙的大掌踏在脚下，稀碎的肢体残骸与无尽的血液将整个山谷染红了，方栋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滞了。 松下紧绷的神经后，他劝自己这只是个梦，世上哪里会有什么龙？ 拿起手机一看—— 凌晨三点。 明天正好礼拜六，约她出去看电影，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方栋勾唇。 脸皮这种东西在自己姑娘身上，厚一点儿挺好的。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方栋蓦然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笑着笑着，越越来越奸诈...... 第二天一早乔欢觉得云里雾里有人在喊她，可眼睛实在是睁不开，挣扎了近有五分钟，神儿才回过来。 乔欢——！！ 楼下有人在喊她，还是个男音？ 刚苏醒的大脑还没认出来声音具体属于谁的。乔欢抱着熊枕头，头埋在熊肚子上，动作有点儿艰难的晃到窗口，沉重的眼皮一抬，老血差点呕出来。 气质凛冽的方栋站在楼底下，脸蛋儿笑的和一朵野菊花似的，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务在积雪中显得更加清楚。 乔欢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嘴巴上，示意让他噤声。 楼下男人点头，用手戳了戳手机。 【快下楼，我们一起去晨跑。】 看到跑步两个字乔欢一度以为自己瞎了，又看了好几眼，她迅速打字回复他。 【不去不去。】 【你真不去啊？】 【嗯！！！！！】 一手滑，五个感叹号，可见语气有多强烈。 乔欢回到自己舒服又软绵绵的被窝，觉得自己置身于天堂，没有什么比一张床更加有吸引力的了！如果有，那就是夏天的水床！ 正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睡个回笼觉了，底下男音撕心裂肺，见缝插针。 ——乔欢！ ——乔欢！！咳咳咳！！！ 捂住耳朵继续睡，乔欢把软乎乎的熊贴到耳朵上，耳朵这种东西我没有。 嚷了许久，乔欢憋不住了。 忍住把枕头砸死他的冲动，她扒着窗户咆哮道:“你他妈别嚎了，我马上下楼，给我五分钟，五分钟！！” 再给我五分钟，同志，乔欢的心在滴血。 迅速整理收拾完毕，乔欢利落的就下楼了，穿了件厚厚的棉大衣。要跑你跑，反正我不跑，她吸了吸鼻子。 “你还记得我以前总这样在你家喊你上学吗？以后我们一起晨跑怎么样？”方栋的语气带着试探性，他把便当盒递给乔欢，一个包裹着火腿鸡蛋生菜牛肉的三明治躺在里面。 乔欢接过，心里那火瞬间熄了一半。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乔欢装傻充愣，是个人都会选择不记得的好嘛！ 天天晨起锻炼，这不是要了老命吗？ 方栋抿了抿嘴唇，笑道:“没事儿，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行。” “......” 咬三明治的乔欢突然有点儿下不去嘴，行行好，麻烦你也忘记吧！ 三明治又松又软，倒和寻常蛋糕店里吃的不太一样，特别是里面的牛肉。这么多年不见，不仅长的帅了，厨艺居然还不错。 厨艺绝对是好男人的标配，乔欢也这么赞同，没有什么比下班回到家，家里热乎乎的菜和汤都摆在餐桌上更幸福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假期自然醒....... “走吧，不是跑步吗？”乔欢吃了三明治，莫名来了兴致。 方栋点了点头，跟上她的步伐。两个人的行进速度很慢，可尽管如此，乔欢还是喘的不行，脸颊上浮现一层细汗。 如果问乔欢，你上一次锻炼是几时候，她肯定已经想不起来了。 “方栋，我们歇一会吧，我遭不住了。”乔欢的棉大衣已经脱了，被方栋抱在手里。她停住了脚步，一脸的欲哭无泪。 瞥见公园里有座椅，她伺机而动窜了过去，抢夺宝座。 “你得多锻炼锻炼，要不然免疫力会下降的，开春了怎么抵抗病毒。”方栋坐在她的另一端，把衣服递给她示意穿上。 乔欢眉头一皱，略有不满，她接过衣服套在身上，“我比病毒个子高那么多，我会怕它？” “......” 忍住想把乔欢拍死的冲动，方栋幽幽的说，“明天早上六点，我还来喊你。” 这一次，换作乔欢想掐死方栋了。 “你知道今天几度吗？”乔欢义正言辞，通红的小脸扬着，一脸的愤懑。 他明天要是敢来喊她，她就敢从楼上跳下去！ 方栋眼睛眨了眨，“风里雨里，我在楼下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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