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前有个少妇一直站在村口眺望着远方,漠然的看着路上行人的打量她的目光和村子里对着指指点点的村民,还有那些对着她,拿着小石子的小孩子们。 这个村子的村口有一棵苍天古树,很大很粗需要十几来人手拉手围在一起才能勉强抱起,她就这样每天除了打猎吃饭睡觉,风雨无阻的在这里站着,像是在等着谁,又像是谁也没等。偶尔也会有人看见她站累了半倚着坐在树下。 她很美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因此每次村里有从田间归来的男子总要在她不远出痴迷的看上几眼,当然有的时候被自己妻子撞见的,会被他的妻子气急败坏的拧着耳朵拽走。于是村里便传开了她是一只狐狸精的说法。也因为她长的太美又长期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引来过一些地痞流氓什么的想轻薄她的人,但每次那些地痞流氓什么的都是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伤筋动骨回去的,这更加坐实了她是妖精的称号,而她也从不辩解。 于是村里的人们终于忍不住了,就在她站在村口那棵树下的第二年开春的第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打猎回来准备做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子被人烧了门口聚满了人,她第一次急红了眼,叫喊着冲向人群似要和他们拼命,可惜毕竟她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于是又拼尽全力的逃走了,让人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有人从田中归来又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吓得他仍了自己的锄头往村子里跑。 当又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拿着锄头铁锹什么的对这她时,她终于低头恳求道:“我求你们别赶我走好吗?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村民们自是不同意的,可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驱赶她,她总有办法在赶走后以最快的速度回来,鉴于她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村民们也就作罢由她去了。 听村子里的人说她是刚搬到村子和她的丈夫一起盖了房子不久后,她的丈夫就被抓去充军了,自从她丈夫走后她每天都去村口那个古木树下站着等,那时他们都在笑话她以为打仗是出趟远门吗,第二天就回来了? 三年后的初夏她像往常一样站累了坐在树下发呆,忽然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她双膝上,她奇怪的抬起头发现整个大树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着,就在这时边疆传来了战火平息了的消息。 第二天有一大队人马,抬着大花轿吹着唢呐,一人一袭红衣喜服骑着头顶红花的白马不急不缓的向着村口驶去,村口聚满了人凑着看热闹,听说这是从京城来的公子哥,不知道抽哪儿门子疯要娶我们这个偏僻小山庄里的姑娘,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 那马在她身前停下,身着喜服的的男子下了马,对上她满是绝望的双眼,用温和声线说出绝情的字眼:“三年期限已至,他未能回来守护你,所以你是我的了。” 忍了三年的泪水在今天绝了堤,她裹紧双膝哭了许久,终于抬起红肿的眼睛沙哑的问着:“那他呢?他是将军啊,总该有尸首的吧。” 那男子微愣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问题,虽然想过无数遍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无奈还是如实说:“由于那一战太过惨烈,虽是打了胜仗但很多人都······” “好了,我知道了。”她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应我一件事我就随你回去,给所有战场上死去的人们立一个英雄碑并亲自去看看他们,那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人” “不用你说寡人也会做的”他说的是寡人。 在她登上花轿的那刻,回望那棵陪伴了她三年不知为何一夜落光所有树叶的苍天古树。 阿木啊,你最终还是没回来。 从此皇宫里多了一个极为受宠的嫔妃,听闻皇上为了她可以倾尽所有为她寻得奇珍异宝博她一笑,可那个嫔妃仿佛天生不会笑一般,让大臣们异常异常惶恐生怕他们的皇上成为第二个周幽王。 听说在一次意外中那个嫔妃双腿至残,几乎全天下的医师都来诊治过,皆说她此生站起来无望,皇上怒骂那些人是庸医,嫔妃却无所谓的淡然一笑。 一日有一白衣女子进了皇宫对皇帝说:“我乃木匠之女听闻娘娘曾在一村落居住过,村口有一古树乃是神木,我愿将此树制成轮椅献与娘娘。神木所制的轮椅可带娘娘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那个随娘娘驱使”龙心大悦立即遣她去了。 不久那白衣女子将制成的轮椅乘上,还附加了一串木珠说是娘娘的腿乃毒所制此珠可预百毒。皇帝拿着那串木珠神色不明,终是叹了口气。 很多年很多以后有一华发老人坐着一把无人推便能动的轮椅驶向了一个英雄冢。她缓缓地摩挲着碑文沙哑轻缓的说到:“阿木你是在里面吗?你对我的三个要求我都实现了呢,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了。你说要我等你三年,我等了;你说要我幸福,我嫁给了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还当了个免费的太后;你说要我长命百岁,今天可是我的百岁生日哦,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她身后的树旁有一白衣女子撑伞而立她侧头轻轻的问树旁的一抹连她都觉有点模糊的清影轻叹道:“值得吗?为了她耗尽千年修为不惜损毁真身,只为护她一世安。” “值得的,我觉得值。这样我们来生可以一起投胎重生为人了。” “唉,你还真是块木头,但愿你不要怪小花。” “技不如人我不怪她,而且是因为我失手杀了她丈夫,我和我的爱人还可以来生再续,可是小花就那一世情没了缘也就断了。” (二) 我叫小花,对就是上文提到的那个小花,我是一只修炼了上千至将近万年的花精,但我可不是什么神花,只是一株随处可见的死不了,可能是我长的地方不太对,所以我修炼的很慢,就这样也许我比我的同类活得长了一点点,生命力顽强了那么一点点,就迷迷糊糊过了好几千年,勉强比上文的木头修为也高上那么一点。 但我可是个有上进心的花,虽说生长在乌烟瘴气的妖界,可我是要立志成仙的,毕竟出生地不好又不是我的错,然后我就成了妖界一奇葩。 可一日终是耐不住寂寞,偷偷的从妖王的花圃中逃出进了凡间。瞬间被那凡间的青山绿水迷乱了眼,要是我能长在这儿也不用费劲巴拉的修个九千年啊! 我近乎迷恋般的欣赏着山美水美,连这儿的小孩儿也忒漂亮。 看着迎面走来的白面小生,我冲他喊道:“嘿!小孩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那白面小生见我是个女孩子便低头作揖道:“姑娘,在下是要进京赶考,而且在下还有两年就要弱冠了,姑娘何故称在下为小孩?”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人类的弱冠减二是......十八岁?好小啊,我用一种看婴儿的眼光瞅着他,不知为何他慌乱的给我举了个躬:“姑,姑娘若是没事的话小生先行告退。” 我连忙拦住他,也学着他的样子给他作了个揖然后猛地抓着他的衣袖:“正好我也去京城可惜迷路了你带我去吧。” 在我热切的目光下,他急红了眼:“别,别姑娘你先松手,先松手。” 我不以为然道:“你看你这样儿,我松手了你跑了怎么办?我不松你还不能说话啦。”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亲?亲什么亲?我又没亲你,我不管,你是我与见的第一个人,我跟定你啦,走我们去你们的京城逛逛。” “姑娘走错了,往,往这边走。诶,姑娘我不跑你能不能松手......” 我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我打开客栈的门连眼睛都懒得睁冲那个敲门的小生喊道:“我说天还没亮,吵什么!” “姑娘,在下思考了一夜,还是觉得昨日算是小生轻薄了姑娘,小生给姑娘立誓,待小生考取功名定会娶姑娘为妻。”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说,根本不敢看我也没注意我说的话。 我惊得睁开了眼阳光正好打在我脸上,差点把我刺瞎了,原来天已大亮,想我在妖界也没见过这么足的阳光,此时也不如他的话来的震撼,他要娶我?! 我好歹也是活了九千岁,算算日子再有50年就可以羽化登仙了,成仙后就得清心寡欲,不如趁现在还未成仙时快活一把,也尝尝成亲的滋味不枉出来一场。 可是眼前的书生可不知道,我心里的九曲十八弯,我这么久就不说话以为我是不愿来这便道:“若是姑娘不愿的话......” “我愿意。”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骤然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而后释然一笑,差点晃了我的眼。 “那走吧,我的相公。”我上去牵上他的手想往客栈外面走打算快点赶路。我坏心眼的偷眼看他羞红了的脸,调笑道:“看你跟个小媳妇似得,干脆你叫我相公得了。” 在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到京城的时候,天上突然飞过一只鸽子,听着它咕咕的叫声,我大声的对书生说:“相公我们今天吃烤鸽子好不好?” 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眼光,我笑的有点阴测测,鸽子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知道那是妖王的传信鸽,无奈我毕竟还是妖还得归她管,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要结婚的消息,竟发妖王令给我,在结婚前必须把书生带回去让她瞅瞅。 毫无意外的那呆子书生不负他自己望的考了个状元,我以必须告知娘家人为由带他进了妖界去拜见妖王,自是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是妖怪,只说带他去见姐姐。 那个无耻的给我小了几千岁的妖王“姐姐”坐在那将军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啃着个鸡爪瞅我们渐行渐近的身影,真辜负了她身上的一袭素白的衣裳。 “听说你想娶我家小花。”她慢条斯理地放下鸡爪站起来凑上前来紧盯着我的书生问。不待书生回答她就冲我挥了挥手:“你先去花园赏会儿花。” 在她威胁的目光下我给了书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传暗语给妖王:“别给我玩坏了。他是我的”然后我就在书生不明所以的眼神中飘然的走了。 当晚妖王踢开了我所谓房间的门,一脸严肃得问我:“你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怎,怎么啦?我当然是玩玩,我还是要成仙的。”我有点惊异突然正经起来的妖王。 “记住你的话就玩玩别上心,我可是为你好。”妖王皱着眉说。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发现他没有前世来生。” “你什么意思?那也就是说他......”我不可思议的捂住嘴。 “他是神或者更可怕是魔,在这三界之中与天同寿的非神即魔,即便是仙也有个前世可寻,但无论那一种你都惹不起。小花啊小花,你怎么这么会挑啊。” 我眯了眯眼睛笑道:“这样也挺好的,我就不觉得愧疚了,不会让我老觉得跟骗了他感情的一样。他肯定也是闲来无聊才下界的,大家在一起都是玩玩嘛” “知道就好别陷太深。”妖王松了口气般的摸了摸我的头:“呦!不错嘛,我家小花也要长大了。” “我比你大好不好。”我有点无语。 “可谁让智灵开得比我晚活该,要不然这妖王就是你的了。” “你可以滚了。” 我就这样和书生过上了凡人的生活,我突然发现凡人的世界怎么就这么复杂,自己的种子都能丢。 就在某一天我的夫君再次下朝归来,我像别的妻子一样给他斟茶倒水,他忽然抱住我,在我身上蹭了蹭。我莫名其妙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受打击了?朝堂不好玩的话,就别去了。” 他不管我说什么,把我搂的更紧了,把头放在我肩上低声说:“如果我说我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你信吗?” 我有点懵,不过马上缓过神来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信。”我信,我当然信,你说你能当皇帝我都信,谁让你是从上界下来的,你自己定的命格我能不信。 我忽然感觉颈间有些湿濡,随后听见他抽泣的说:“我十几年寒窗苦读只为考取功名,去看一眼那个负心汉长什么样,想问问他怎么忍心抛下我那苦思成疾而死的母亲,可,可我真的站在那儿的时候,看着他满头半白的头发,我发现我恨不起来了,怎么办?” 我的心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抽痛,我安抚般的又拍了拍他,心想:“我不会是心疼他了吧,”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人,即便现在看起来很可怜,谁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但手还是没有停下一下一下安抚着他。 “他认出你来了?”我问。 他过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国家快被灭了,听说敌国出来了一名大将军,英勇善战,不过一年的时间屠了我兵几十万,边关快守不住了。” 我自己到了一杯茶在一旁坐下来,抿了一口说:“哦,这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样,跑路吗?想好去处了吗?没想好的话,去我家吧,他们不敢来的。”说实话我有点想小羽那丫头了。 “不,我要上战场。”他眼神坚定的盯着我认真的说。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勉强咽下咳嗽着对他说:“咳咳咳......你,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可是文官,你考的是状元不是壮士,再说了你哪儿是打仗的料。” 他也叹了口气,喝了口茶不急不缓的说:“我知道,可是边关已无将领防守了。我在家中教我书的先生是很早以前卸甲归田的老将军,所以也读过几本兵书的,自认是拿的出手的。” 我赏了他个白眼道:“知不知道有个故事叫纸上谈兵啊,理论和实践是有一定差距的。” 他却毫不在意的淡淡道:“那是当年赵括遇到的是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白起。而我查了一下,敌国的这个将领虽是英勇,但有时也会因为谋略不足而输上一两场显然是个新手,我还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我摆了摆手有些累了说:“行啦,随你吧,隔着这么远在京城,你都能打探出这么多的消息,显然是做好准备了,我就不劝你了。” 他开心的笑了笑:“那还是感谢娘子成全,若是娘子实在不同意,为夫也是可以不去的。”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没想到他小心翼翼的来到我面前,轻轻的吻了我的唇角,那柔软的触感和微凉的温度一下子点燃了我整张脸。他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似得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那越走越快的背影,心中咆哮道:“混蛋,你给我站住,点了火就跑算什么事啊。” 这......是他在这一生中第一次与我这么亲昵的接触,也......是最后一次。多年后我某日在一片山谷中偶尔睁开眼回忆起这短暂的时光,心想:“其实那时他也是心有不舍吧。” 话说这书生也是个行动派,在我还准备好时,便给我留了个纸条便匆匆走了。 我这几天实在是无聊把那纸条读了几十遍了,都会倒背如流了。 “娘子,我知你心有怨言,也知你不愿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待我归来便带你去游历大江南北,去吃遍这世间所有的美食,以此来偿还你等我的时间可好?” 于是乎我等啊等啊,等到秋天的叶子落了,他没回来;等到春天的花开了,他依旧未归;等到夏日蝉鸣时,他还是没回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拿着鞭子骑上马就冲着边关去了。笑话!我的寿命很长,等一百年都没问题,可他等不了啊,万一他在边关待呆个几十年的不回来,我最后守着个老头过那丁点的日子?找虐吗不是。 想通后我快马加鞭赶到了玉门关,当他看见帐营里坐在他将军椅上的我时甚是惊讶。 我兴奋的扑在他身上,不顾他身后那些尴尬的将士们见鬼的表情,他们肯定在想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很得意,你们这些凡人我进来能让你们发现吗? 他似乎是喜欢了我的神出鬼没,也从未问过我,惊讶过后就遣散身后众人,拍了拍我示意我下来。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散手,噘着嘴撒娇的说:“你不想我吗?连个书信也不给我。” 他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你憋能这么久不来找我。” 我佯装生气的锤了他一下:“好啊,合着你早就猜到我回来找你,还嫌我来的晚了是不是?小书生,你皮痒啦!还有你怎么不好奇我怎么进来的?” “娘子饶命。”他一边躲一边说,“因为我早知娘子不是人啊。” 我微皱眉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顿了顿说,“我从小就能看见,那些异于凡物的东西,何况当时你的耳朵上的绿叶太招摇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娶我的话。”我觉得凡人见了妖怪都是要躲的。 这时他却红了脸“一来当时我觉得确实轻薄了你得负责,二来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你是要以为只是女孩的装饰品,直到我跟你回了趟娘家,真真让我开了眼界。” 我......无言以对。不得不说这书生胆子还是挺肥的。 我来了有几个月了,也没见着双方有打仗的迹象,塞外风景倒是看了不上,书生带我去了这里很多很多地方,反正这几个月过得挺舒坦。 就在某夜我在营中呼呼大睡的时候,一场大战就在今夜展开了。 待日出时分我才大梦初醒,揉了揉眼睛看见对面塌上没有人,竖耳听了听发现外面嘈杂声一片。 我抬脚出门便被惊住了,各种各样的惨状的人被抬着从远处回来,很显然打了一场败仗。 虽然我是一只长在妖山上的花精,可我毕竟是修仙的嘛,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随手抓了一个小兵问道:“你们将军呢?” 那个小兵却垂着头,两只眼睛只看着地。表情,嗯......可以说是够扭曲的。 我不耐烦的戳着问他:“喂!我问你呢!你家将军呢?别光看地啊,看我。” 他......还是不说话。 算了,真麻烦,我自己找。我挨个在帐篷里翻啊找啊,怎么也没有。 终于有人给我说将军要见你,我就跟他去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帐篷里。 我一进去就闻见血腥味扑鼻而来,我走到书生面前,他躺在床上心口还在淌血,我想用手去挡却怕弄疼了他,我有点慌不知道手该往哪放,觉得这事情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不给我。 他用涣散的眼神看着我,苍白的脸上嘴角微扯说道:“你来了。” “嗯。”我喉咙中似有东西堵着我难受的,眼眶有热,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但我好想哭,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书生。 “花儿,我撑着这口气就是想见你一面,你没事我就如愿了。”他仍是笑的风轻云淡,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我的眼泪被我眨了眨眼睛抑制了回去用,干巴巴的语调说:“你要死了。” “嗯,我知道,你能救我吗?” “不能。”我想救他,可我不能,这是他的命格,我没这能力改它。 “那好,花儿你说人有来世吗?”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我,连神色都好了些。 “你没有。”我一字一顿的说。 “这样啊,我本来想许你来世的。我都要走了都不骗骗我。”他依旧笑如春风,眼底却微有失望。 我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啪嗒啪嗒的掉着。 他的手费力的抬起来为我止住眼角的泪水:“有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的,你只是在给我开玩笑,现在看来,我......安心了。” 他的手毫无征兆的滑了下来。 我泣不成声的喃喃道:“不,不想玩了,不早点告诉我。你说过要......带我去玩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我都觉得快缺水了。我拭去眼角的泪,依旧带着哭腔问:“谁伤的他。” 有个小兵咬牙切齿的说:“敌国的木将军。” 我默不作声走出去了。 只是一息之间我便到了敌国的阵营,我看着他们在大口喝酒吃肉,互相庆祝着,就想到书生心口淌着血,冲我残破的笑,我心中有股火在烧,我一脚踢翻了他们烧肉的锅。 “谁是木将军?”我大声的感到,声音里用了些妖力,确定每个人都能听到。 一瞬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从我身后的帐营里有出一人,我回头愣住了。 “小花子?” “烂木头!” 我们异口同声的说:“怎么是你?!” 我是愤恨,他是惊喜。 我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走上前就给了他一拳,打的他有点懵,但还是没还手。只是皱眉问道:“你打我干嘛?” 我没说话,又是一拳挥过去,他这回他挡住了我,皱着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想掐他脖子,嘴里一直嘟囔着:“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他无奈一边应付着一边问:“你说的是谁啊?” 我依旧似魔怔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用尽全部力气冲向那个木头。 “你疯啦?”他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因为我的妖气而倒下的人,“别用妖力伤人,你不想成仙啦?” 成仙?我突然想到被我抛在脑后的我坚持了九千多年的目标。可是想到那个书生,我突然不觉得成仙有多好了。我就是想杀了这烂木头为他报仇,即使我知道他是不会死的。 那个木将军的木头脑袋也反应过来了我说的是谁,他想张口解释却被我一掌拍死了。毕竟我比他大了很多很多岁修为还是有用处的,我也遭到了反噬,一下子少了三千年的修为。 一抹清魂从那身体上飘出来。 “靠!”木将军爆了句粗口,“至于吗?我检查过了那小子不是人死不了的,你把我打死干嘛?你知不知道在我家里有人在等我。” 我也近乎于吼着说:“那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就一个他。”我举起手欲碎他的魂。 “等等等......”他忙抬手阻止,“别那么很嘛,给我解释的机会。”他低下头说:“我承认他很有能力,但我不后悔,如果我不杀他,这场仗我打不赢的,打不赢我就回不去,我心爱的女人就要嫁给别人。” “呵。”他又轻笑出声,“不过现在看来结果还是一样。幸好走的时候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你看你把我好不容易修炼的肉身都毁了,就饶了我吧。” 我闭了闭眼睛,转身背对着他说:“你走吧。” 我缓缓的迈着沉重步子,走回了无疾山。妖王早早的在山下等我。她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只是默默的拉着我的手。 我张开许久没有发声的嘴说:“你该嘲笑我的,我竟然动心了,说好了玩玩的。” 妖王依旧没说话,她身旁已经长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子凑过来,有些着急不知道该用什么安慰我,只道了句:“花姨,去休息休息吧。” 我看着满满仙气四溢的小孩儿缓缓的说:“我真奇怪,为什么我们妖山总出仙物呢?” 妖王终于忍不住了:“看来你没什么事嘛,还能贫嘴呢。” 我又缓缓抬眸看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小羽啊,我不好受,我这里是空的。我不想找,也找不着他,我连他是神是魔都不知道。我去哪儿找。” 妖王叹了口气说:“我看你也累够呛了,睡会儿吧,睡它个几千年,人间又是新模样。我给你找了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你一定喜欢。” 我点了点头,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觉得在哪睡都可以。我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少年,转头对她说:“珍惜眼前人吧。” 我这一觉啊不知道睡了多久,偶尔睁眼看看世事变迁,终于有一天我一睁眼看见了我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我觉得很不舒服。让我更不舒服的是我竟然被人参观解说着,好像说什么活了很长时间的花什么的。 正当我要化形去撑开这个透明的盒子时,有个熟悉的人影向我走来,我觉得我是活的太长眼花了。 虽然他的头发短了,衣服也很奇怪,但他修长的身影我不会忘。 我一个激动当着他的面化了形,有一瞬我感觉空气都寂静了。啧,这盒子真硬。 接着大厅里所有的人尖叫着,向门跑去,嘴里都嚷嚷着“有妖怪。” 只有他不急不缓的往我这边走着。我上前扑向他,他也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对我笑着亦如初见。 “我来接你回家,我的娘子。”他用清润的音色对我说。 我不说话,只是抱着他不撒手,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他歉疚的说,“我回到神界立马要放弃神格,成为了地仙后就来看你了,神不能爱,但我现在可以了。”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轻描淡写的话中,他要受多少苦。让一个神去放弃神格,那是要命的。 许久我恍如初醒般拽着他:“咱们赶紧走吧,换个地方我们安个家。” “嗯。” 在我们转身是我撇见明明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有个女孩在看着我们,我本来想吓走她,可是看清她长什么样的时候,我愣住了,我想冲她喊:“嘿!小......”羽字还为出口。就被书生捂住了嘴,在我耳边道:“她已经不是她了,这是转世。别打扰她了?”我只好就这样被他拉着走了。 我在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男孩对那个女孩儿说:“小羽毛,你还待在这儿干嘛,你是不是被你的同类吓傻了。”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孩儿,我的嘴角轻扬,深深的吸了口几千年后的空气,呛得我的嗓子疼,呸!这个时代的空气忒污浊。 不过还是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因为我成仙了耶!原来我一睡三千年。 而且真好大家都还在。 故事到此结束。什么?你问我,我老公叫什么名字?我戳了戳旁边的男子:“书生我没说过你名字吗?”。 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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