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他曾经伪装成老太婆的孙子、大小姐的情人、财阀世家弟子、医生、演艺公司实习生……都是为了进入不可能进入的地方执行任务。 而为了使看门人不泄密,他唯一要做的,便是贿赂他们。 走至院中,遇一石屏隔断,天黑夜糊,那石上刻着,恍惚是两个开襟之人。且上官玖玖还未拐弯,就听石屏后传来一声妖娆又婉转的戏曲名段: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上官玖玖进入房门后,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条横在眼前、挂满黑黢黢灯笼的走廊。之后场景豁然明朗,正前方是一座红烛闪耀的半高木台,上面正演着腕指一滚滚,眼笑放浪花的戏码。 挑了倒数第二排位置坐下,一会儿,上官玖玖拉住一个从中间过道走向擂台的小厮,那小厮看了对面一眼,又看向下方,才发现了这个小不大点的人儿。上官玖玖塞给他一块碎金牌,用手比对嘴做了个‘咬’的手势,那小厮哈腰一笑,不一会儿就给他拿来了些许水果糕点。 “嗯——”上官玖玖惬意地仰躺在座位上,双脚搭在前面的座位上,一手拎着葡萄,闭上眼睛来听戏。 其实,他可不仅仅是在听戏。灵力,从体内浸出,逐次降下来,从双脚蔓延到地上,像毒气一样,逐渐覆盖地面,渗进墙壁,逐次,脚步声、咀嚼声、笑骂声、锁扣声、鞭打声、痛叫声……声声在耳,恍如目见。可座椅上,上官玖玖的小身子却跟着戏曲声做着摇滚动作,缓缓睁眼时,眼神中是无比的陶醉。 “黄花如翠,西沃鹤眼,下面请心意不在吾身者,移步——东——厢,” 人声悄然低沉,又訇然响彻,比刚才之声更为鼎沸。东边长廊上,有乌木之灯盏盏亮起,上官玖玖看着逐渐明亮的东方长廊,心想,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人群缓缓向东厢移去,当然,也有神色上显得急不可耐的人,还有人因此戴上了兜帽。上官玖玖跳下座位缓缓随其后,入了东厢时,依旧挑了一个倒数的位置,靠在桌上。最后,他的身后,东厢门后,又进来了当初那个小厮,上官玖玖对他挤了挤眼睛,那人也对他挤挤眼睛,然后立马回去,将上官玖玖吃剩的点心拿来,重新给他摆上。 显而易见,这个小厮对他谁,为什么这么小来这里没有丝毫的兴趣。显然是见多了他这种人,要不就是脑袋在这沉沉黑暗中被熏得麻木了,可瞅着他那伶俐劲儿,上官玖玖自动把后一个猜测从脑中剔除。 “哧啦”布料扫风声,“啪”上官玖玖跟着打了一个响指,睁开眼睛看着最远处露出来的那盏夜明珠。因为又被盖了一层纱布,而显得昏黄。 一串串铁盒,一串串铁盒,一串串……不对,应该叫做铁笼,通过成人小臂般粗细的绳索被运出来,落到舞台上。刹那间灯光下放,照到了笼内泛白的躯体。 人群又在刹那间悄无声息,似乎是在等着上方的主持人开口。 “三千银晶。”这边的主持人道没有现代那些旁门左道弯弯绕绕,一开口便拿手指比作‘三’。 “三千五百银晶!” “三千六百银晶!” “四千五百银晶!” “四千五百银晶!” “四千五百银晶!好,成交。”主持人微笑,随后扬起手中的青花瓷瓶,建瓴似的将它倾下。 “咝——” “啊——”笼内人尖利的叫喊声足以刺穿每个观众的骨膜。血色、白肉以及撕扯的脂肪线在药物的蒸腾作用下逐渐闭合。那具昏黄灯光中的发白肉体痛到打滚,痛到后背重重地磕到铁笼上又瞬间扑向前方的铁柱,带血的指甲死扣着精铁,狰狞的面皮与浸满毛细血管的眼球眦裂众人,就像要股出眼眶。看着众人,全全像槁木一般,死无声息,有的眼睛像无底的黑洞,有的嘴角挂着笑意。 周围人大都着黑袍,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比对,直到笼内人脸白地像僵尸,瞳孔涣散,重新跌坐回去,主持人才打开铁笼,将精铁项圈的另一头牵给四万五千元的得主。 这是牵吗?这分明是拖好吧?那人拖着他从舞台的侧门出去,任黑暗将它们埋葬。 主持人又引进了几个新鲜货品。于是一波又一波的叫价轮番而上,从背后这个角度,上官玖玖能够清楚的看到叫价之人隐隐的狂热和货物到手时嘴边猥琐至极的弧度。某些人的背影,竟有掩饰不掉的人上人的姿态。 “呕-”上官玖玖在又上了一波新人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头捂嘴,从座位上跳起来,捂着下身,装作很尿急的样子,戳了戳身后站立的那个小厮:“茅厕呢?茅厕在哪里?”得到指路后,飞也似的跳出东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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