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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大好,透着股子阴沉气。  门口的大槐树蔫蔫的,槐花的香味都是湿乎乎的,本来空气就闷湿的不行,这花香让人闻着更没精打采了。  “你怎么不上楼去睡觉?”  和客栈的人截然相反的生物钟早已被熟知,而且……你以为我不想睡啊!  我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想睡,但是又感觉睡不着,好难受啊~”  染香低下头,认真的告诉我,“那就喝碗药吧,足够苦到你清醒。”  ……WTF谁把我可爱的染香给换了?!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是谁啊!!  我鼓着腮帮子瞪染香,染香……一根指头就把我的腮帮子戳没了气。  坏丫头!  浅萤端着昨天晚上的剩饭,嘀嘀咕咕的走到客栈门外头,“哎呀为什么那些狗啊猫啊不到这边来吃,害的我还要走那么远……”  有我在你还想让猫猫狗狗到客栈来,这么多年了咱这边别说野猫野狗了,老鼠都不见影子,这都没发现,浅萤你也是神经够大条。    不过浅萤也算明白,没把猫猫狗狗往家带。  我趴在客栈一楼的柜台上,眼皮子越来越沉。  外面的似乎开始下雨了,而且越来越大。是浅萤的脚步声,踏着外面的雨水往客栈里跑。  “又下雨,又下雨,这老天爷有毛病吗,糟了我刚洗的衣裳!”  毛毛躁躁的,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皱了皱眉,身上似乎有人给我披了一件衣裳,温暖将我包裹起来,隔绝了空气里的水汽。  我做了一个梦。  朱雀老大在专门栽种灵植的园子里种了很多年的凤凰木开花了,这树近千年才开一次,开放时熊熊的火焰让这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燃尽生命一样的燃烧。  照亮了整个灵植园。  朱雀老大就在树下站着,只有他接近凤凰木不会受到伤害,也只有他能采下凤凰木的花。  他依旧是那样,服饰华丽,面色冷淡,古井无波的眼神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映入他的心底。  我突然很委屈。  我站在他身边,想拉一下他的袖子,还没等我伸出手,他就摸住了我的头,就像过去千百年间那样安抚我。  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既然你疼我,为什么二十年前一句话都没有告诉我就把我赶出了灵界!为什么我流落异界你却不来寻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待你与此世和现世的因果了结,吾就接你回家。”  他眼中浮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情绪,是父亲思念离家多年不得回归的女儿那种痛苦,是明白所有却无法拒绝、不得不答应的无力,是屈服于比他强的力量的愤怒。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我种下了什么因,我要得到什么果。  为什么为了这个果,我就得到处流浪,为什么为了这个果,连老大都只能赶走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朱雀老大从凤凰木上摘下了一朵花,火焰在他的指尖褪去,只留下了那一朵红艳到可以灼伤人双眼的花。  “带着它,终有一天,它可以为你照亮回家的路。”  我捏着这朵花,所有的画面瞬间破碎,化为齑粉,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  ……然后我TM就被冻醒了。  我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陌生男人正用着他湿乎乎的手捧着我的脸,看到我醒了瞪着他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智障十足的笑容。  哪来的神经病……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他立刻憋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染香!染香出来!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来了来了!”染香拿着账本匆匆走过来,看到这个陌生男人时她也十分莫名其妙,“客官你是哪位啊?现在还没开张呢。”  “染香姐,老板,是我把他带进来的……”  角落里传来浅萤弱弱的声音,显然是被我刚才突然发火给吓到了,“我就是看他可怜,刚才他在雨水里昏倒了,我就把他带回客栈了……”  确实,这男人浑身都湿透了,身上都是泥水渍,头上的发冠松松垮垮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水的拂尘。  很可惜他作为打扰我睡觉的人注定我对他生不起怜悯之心,如果怒火能够实质化,现在我面前这个男人大概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等他把伤养好再让他走吧,他……受的伤很重,老板你别再瞪我了行吗我害怕QAQ”  突然男人眼睛一亮,从我身上夺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当他拿在手里把玩时,我真的产生了就地杀死他的想法。  “还给我!”  “这花好好看,可不可以送我呀,”男人拿着花笑得开怀,像一个天真的稚童。头上莲花形的发冠终于掉落了下来,叮铃桄榔的在地上滚了几圈,银白的头发杂乱的披在了身上。  活脱脱的疯子。  血,从他腰间开始渗透,蔓延,男人低下头,“红的……”他又抬起头看着我,“也是红的。”  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花,噔噔噔跑回了楼上,男人失神的望着我,他似乎是想跟着我跑,结果脚底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摔得挺惨,听声音他差点哭了。  我坐在我房间的梳妆台前,铜镜映照出了我的模样,也映照出我手里的花。  照亮回家的路……我还可以回去吗?    上次那个有点骚包的男客人和男装妹子又来了,其中一度让我怀疑是来砸场子的背着弯刀的女人并不在。  “阿月仔,你喂我吃一块水果好不好~”  怎么说呢,自从上次被我说破,总感觉这位男客人面对着男装妹子更加的……没脸没皮了?  或者说男装妹子都知道,只是在看着那位在她面前表演?  作为不知道多少年的单身狗,我并不太理解这是什么羞耻play。  “莲白,把冰沙端上来。”  对,莲白就是浅萤捡回来的那个貌似脑子出了点问题的男人,这名字还是经过多重反驳后才定下来的。  “头发这么白,叫小白吧。”  “老板咱们店里有三个小白了,两男一女,还都是在我厨房里的。”  “那……小莲?”谁让他头上带了个莲花发冠。  “赤惑你记得苏大夫的女儿吗?远了不说还记得咱楼下那个用蓝布条扎俩丸子头的姑娘吗?”取这么个姑娘名字赤惑你吃傻了吧?  “那就叫小白莲吧。”  “老板你不觉得听起来怪怪的?”浅萤皱了皱鼻子,“听起来像小白脸。”  “那就叫莲白,谁再反驳我吃了这碗芥末再说话!”真是的不就是个名字吗?!  叫什么不行!  子禾小声地凑在染香的耳边说道:“娘亲,我记得先生说莲白是卷心菜来着……”  染香表情一言难尽。  我:……卷心菜怎么了!卷心菜包饺子可好吃了!加上肉馅包好了,蘸着醋吃简直人间美味好吗?!  这么嫌弃卷心菜以后就别吃卷心菜饺子了!  其实我本来打算等这人伤好了就让他走的,然而这人是个赖皮,伤好了撒泼打滚不肯走,强行对我们道德绑架。  不是没想过暗搓搓干掉他来着,那天让他收拾自己衣服,他拿着拂尘呼啦一扬,一道白光刷的就朝后院的酸菜缸冲过去了。  ——后院墙上一个大洞,酸菜缸没了。  得了,让他好好养伤,养好伤让他在客栈里帮帮忙,等他想起来了就让他走,想不起来……不是还有玉逍遥他们吗?这锅他们肯定接。  我这庙小,供不起这尊大佛,哪天被察觉了,那就不是一个死字了。  “素还真!”男装妹子美目圆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页书他们到处找你,你的伤如何了?!”  “素还真,什么素还真?我不是素还真,”男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是莲白,是这家客栈的伙计,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好了。”  说完他就走了。  男装妹子皱起眉头,她转头看向我,我立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是我们伙计把他捡回来的!他好像失忆了完全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住哪要干什么大美女你行行好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没干过坏事放过我们吧嘤嘤嘤!!”  “噗———哈哈,这个嘤嘤嘤很灵性啊。”  我:……不自觉的卖了个萌,因为我不想被揍→_→  “亲爱的骚包客人你嘲讽我这个可爱的萝莉是会变成单身狗的嘤嘤嘤~”  “……你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欺负可爱的萝莉是会注孤生的你个大叔嘤嘤嘤~”  骚包客人准备暴起伤人,却被男装妹子拦下了。  “这个孩子挺有意思的,蝴蝶君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个嘤嘤怪有什么意思,阿月仔我明明比她有意思多了,你怎么就不看看我呢O∧O”  我小声bb:“一个大叔有什么好看的……”  名为蝴蝶君的男人气鼓鼓的,“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男人,小丫头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问题,”我收起了之前玩笑的表情,认真的看着他,“我只是讨厌你罢了,对待小孩子这么不温柔,不叫你大叔叫谁大叔?”  “你!”  “略略略大坏蛋有本事你打我呀!”  我跑出雅间门,一头撞进了莲白怀里,本来我顺手想拉着他一起跑来着,结果他一把把我抱起来,再一睁眼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顶楼我的闺房里了。  果然这家伙不简单!  “快告诉我你怎么会这招的!”这是不是不需要内力的轻功功法,学了以后能打不过就跑就太好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会这招。”  “……啥?”  “……就是会。”  我:……_(:з」∠)_  我有预感,日后客栈有了莲白,鸡飞狗跳的日子就不远了。  第二天,顶着一副晚娘脸的谈无欲登门了。  不是来吃饭的,他说他是来这找他把自己连带脑子一起丢了的师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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