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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颇为不屑,“我小弟正好与阮二公子相交甚密,第二日他便问过阮二公子。他说阮大公子那日根本就没有出门赴宴。所以那位所谓的阮大公子必然是她找来毁我婚宴的。”  最可气的是自她那日出现后,她夫君便开始时不时发呆沉思。  本该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妇倒弄得好像老夫老妻般相敬如宾。  真是可恨至极。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阮州牧的家眷都敢冒充。”  说到这儿她倒有些得色。  这事若是闹大,别说李杳纨会跟她爹一样被关进大狱。   就连这青囊药房都会因牵连而关门大吉。  这次芙姐和小夏有些接不上话了。  冒充阮州牧的家眷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那日来找麻烦的几个人是一回事。  于是皆纷纷向一旁抱臂看戏的章大夫投去求救的目光。    接收到她们的目光,章大夫终于不再旁观而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了。  “梁夫人?”  梁夫人倨傲地抬了抬精巧的下巴,“阁下是?”  “章某便是这青囊药房的主事人,夫人有事可以同章某说。”   章大夫神色淡淡,“不知夫人今日是要看什么病?看夫人这般火气怕是肝气郁滞,日久化火了。想来平日里不仅如厕秘结,还大把掉发吧。需要诊室一坐让章某为你探个脉开些药吗?省得将来生了秃斑夫君不喜也罢,还不好出门见人。”  章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一点也没变,仿佛就是跟一个普通的病人问好一般。  芙姐和小夏掩嘴凑在一起笑。  苏老先生在旁听得直摇头。  这小章还总笑别人护食,他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吗。    梁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逞口舌之快,你们可知冒充官府家眷是多大的罪名。还有那阮州牧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你们也敢得罪,怕是嫌命太长了。”  “噢?什么样的家族?章某洗耳恭听。”  见对方对阮家家族势力不甚了解,梁夫人稍稍镇定了些。  “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且不说阮州牧上一辈份的族中男丁在朝中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阮州牧就是春城,乃至整个虞州都是头一位的。还有在少府任职少府卿的阮二郎,和驻守江宁府的阮五郎阮都尉。还有那个当今苏临城风头无两正得意的阮三公子更是太子身边的第一人。”  全苏临城都有名的阮三公子。  谁不知道等新君继位后,这现任太子冼马坐到三公九卿的位置也不过就是时机和时间的问题。  “噢。阮三公子?” 章大夫十分冷淡地应了声,“所以呢?”  “他的脾气整个苏临城哪个不知,谁又敢得罪他分毫。惹恼阮家便是惹恼他。还有他的父亲,哼,哪个是你们惹得起的?”    听完这番话,小夏和芙姐也有些发虚。  若她所言不假,这阮家势力又这般大,那章大夫和丸子岂不是真的完了。  看来到时候这药房也该关门了。  要是真有那个时候她们也只能偶尔带点吃的去牢里看望看望他们,也算尽了情谊。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第三大夫揣着手从诊室里和病人一起出来了。  芙姐忙凑到他耳朵边上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第三大夫嫌冷不愿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于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捋了捋自己胡子。  兴奋地跟他的老病人解释,“我们药房最近可热闹了,你没事常来。没病看戏也好啊。”  那病人连连点头。    章大夫微微一笑,“夫人倒是对朝廷的事知之详尽。只是夫人怎知那阮二公子说的就是真的。夫人就不怕得罪阮家吗?”  “不信阮二公子说的话,难道还信你这个不相干的人的话吗?”  她觉得眼前这位章大夫说话可真是好笑。  “不要跟我废话了,李杳纨呢?把她交出来。”  “噢?” 章大夫疑道:“出来之后呢?”  梁夫人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了许久戏的芙姐忍不住插嘴,“怎么不关我们大夫的事。纨妹妹可是我们未来的老板娘好不好。人家伉俪情深,夫人你羡慕不来的。”  章大夫:“小夏,去后头看着丸子,别让她出来。”  “好。”  小夏应声就要去后院,却见丸子已经站在后头了。  “丸子?”    众人皆回过头去看。  她刚刚正端着汤药想要送去给章大夫和阮大夫。  杳纨信步走来,顺手将汤药往边上的柜台一搁。  然后不顾小夏的阻拦走到了梁夫人面前。  “姝禾,好久不见了。”   “阿杳,你果然在这里。” 梁夫人笑了笑,“听说你是这药房未来的老板娘?几年不见,你攥取人心的能耐倒一点没变。”  “你倒是很不一样了。我竟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喜欢他。”  梁夫人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喜欢了你多久,我就厌恶了你多久。”  “那不是很好吗,如今你也嫁给他了。” 杳纨笑了笑。  “那本就是我应得的。当年你走得决绝,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是我从未离弃过他,你知道他当年有多痛苦吗?你就是个自私寡情的人。”  “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悔婚的是他,难不成还要我跪下来求他吗?”    难得看到丸子不怂的样子,芙姐和小夏都有些吃惊。  她们还以为丸子一直就是这样软软弱弱逆来顺受的呢。  药房里的几个男性都揣着手站在墙根边上等待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病人们更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看戏。  而药房门口还围了一群闲来没事路过看戏的街坊邻里。  刚刚就看到一大群人声势浩荡地往这里走,后来又争论得那么大声。  按常规套路来说,这里一定是有热闹可看的。  有热闹不看,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呀。    “既然你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你是不是不甘心想回来抢思慎?”  说话间声音越发拔高了。  杳纨面色平静,“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不要在这里闹。”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那日既然敢来,就该知道有今天。我已经让人去请阮二爷了,先把她给我抓起来。”  她对身后跟着的仆从吩咐道。  后面的仆从刚要上前。  “等等。” 章大夫上前站到了杳纨的边上,“梁夫人今日来此不知尊夫知道吗?”  “这跟我夫君没有关系。”  章大夫冷眼看她,“你要抓的是你夫君的前未婚妻,难道不用知会他一声?况且是谁给你权力让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人的?”  “触犯律法者人人有权将其押送官府。再阻拦就将你一齐带走。”  “那章某敢问她触犯了哪条律法呢?”  “南国律法第九章第二十七条,凡冒充官府在职人员或其家眷招摇撞骗者,轻者杖刑,重者充军。女子则充为军妓。”  可以感觉到她说这些话时隐隐透露出来的兴奋。  众人皆面面相觑。  “有趣。阮家的人没说什么,夫人倒来替天行道了。”  “等你们都进去了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招摇撞骗了。”  杳纨往前一迈挡在章大夫面前,“大夫,这是我的私事,你别牵扯进来。你们在药房稍坐,我先跟她去。”  章大夫神色淡淡,“作什么英勇就义的样子。放心吧,有人不会让你走的。”  杳纨不解其意,歪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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