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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冬至。  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杳纨起了个大早开始清洗羊肉,剔羊骨熬骨汤。  又把前两天就买好存在仓中的糯米和赤豆拿了出来泡上。  等到了晚上就刚好可以蒸上灶。  章大夫还特地给了她一些药材,让她切碎了,再拿一部分的羊肉做一道祛寒娇耳汤。  说做了让大家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吃。  这祛寒娇耳汤不仅可以果腹,还能驱寒消病。  正好第二天杳纨要回家住三天。  也可以带一些回去。  加上来回的路程,一共四天。    阮东家从几天前就开始闹脾气了。  说她走了,那这饭谁做。  他要是饿死了可就没人给她发工钱了。  好说歹说,又答应回来给他带老家的特产,阮东家这才罢休。    今天是冬至,病人不多。  可是小小的后院却挤满了人。  除却阮家兄妹三人,还有沈宋夫妇二人。  五人都知道冬至晚上得回家同家人一起吃饭,所以只好大中午的过来蹭饭了。  几人互相敷衍寒暄后,便直奔主题。  阮三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丸子姐,你煮了什么呀?好香呀。我们中午是吃这个吗?”  听她一说,众人都往灶房探着脑袋看去。  杳纨笑答:“那是要一直熬到晚上的。中午我们吃祛寒娇耳汤,大夫说今天就得吃那个。”  冬至又名一阳生。   是一年中最适合养生的日子。  羊肉汤和祛寒娇耳汤皆是补气驱寒的药膳。  而传闻这赤豆糯米可以驱避疫鬼,防灾祛病。  家里有小孩子的尤其要吃。  在南国,家家户户在冬至这一天即便家中再贫穷也定会煮上一锅香喷喷的赤豆饭。    “我倒是也有听说过祛寒娇耳汤这个由来,但却从未尝过。” 阮大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杳纨笑道:“今天要做的量比较大,可能有点来不及。怕是晚点才能吃上饭。”  宋杉往胳膊上撸了撸袖子,“我帮你。”  阮三也有样学样,“我也可以帮你。”  “当真吗?”  勇气可嘉。  “当然,你做得,为什么我们做不得。”  杳纨笑着点点头,“好。面已经醒好了。等我做好馅料,你们帮我一起包吧。”  然后看向另外三个大老爷们,“你们呢?要试试嘛?”  三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君子远庖厨。”  “丸子姑娘请随意,随意。”    阮沚趁休息的时间跑了趟茅房,在院子里的井边洗了手,顺路溜达到了灶房。  里头没人,灶上的锅倒是突突地冒着热气。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又走到了饭堂。  六个人都在这里。  阮大和沈又安在下棋。  阮二在边上看着,时不时要指手画脚地说上两句。  三个姑娘正在桌子边上忙活。  杳纨正在教两个姑娘怎么擀皮和包馅。  老师教得很认真,学生也学得很认真。  认真到脸上沾了白色面粉都不自觉。    “灶上还在煮东西,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没人看着?”  杳纨抬头见是阮东家,于是笑道:“灶房太小了,我们三个都挤在里面的话就撑不开胳膊做活儿了。”  阮沚点点头,“你们在做什么?”  “包这个啊。” 阮三给他亮了亮自己的成果,“九叔你看这个像不像我的耳朵。”  阮沚凑上前,颇有些嫌弃,“快擦擦脸吧,跟花猫似的。小心没有婆家要你。”  阮三瘪瘪嘴,没敢还嘴。  阮沚揪起一个成品,仔细看了看,“这个看着有点像馄饨啊。”  杳纨笑道:“是差不多。”  “你教我怎么包。” 他说。  “你要学?” 杳纨十分惊讶。  果然在阮东家的心里,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不可以不能做的。  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迂腐规矩,也没有什么能礼仪方圆能限制住他。  一切皆看他想不想做,愿不愿意做。    阮沚问:“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杳纨示意他看另一边。  果然那边原本正专心下着棋的三个大老爷们皆转头侧目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阮沚好看的眉眼一皱,“嘿,我说你们三个都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三个齐齐摊了摊手,又作了个您请您请的手势。  收回瞪人的眼神,阮沚换回笑脸,“丸子,教我。”  “呐,你先从这儿揪一个小面团下来。然后揉一揉,揉成圆团后拿这个擀面杖把它擀成薄薄一片。一手擀,一手这样转面皮。记得一定要外面薄中间厚,这样一会儿包馅的时候才不会破皮。对就是这样。”  这个阮东家虽然好吃懒做,但学东西倒还是蛮快的。    宋杉看着那两个头靠近得几乎要撞在一起的人,不禁担起心来。  这个阮大夫绝对不会是阿杳的良人。  可是她的第五六七感告诉她,这两人肯定会有点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把他俩的孽缘扼杀在摇篮里。  “阮大夫,你不是阮州牧的大公子吗,为什么他们都叫你九叔?”宋杉问。  阮沚还在想要怎么回答,远在五步开外的阮二飞奔而来。  “其实这个九叔吧,它只是个外号,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  “外号?”  “呵呵,很特别吧。哈哈。”  宋杉陪着干笑,“呵呵,是挺特别的。”  你猜我信不信。    阮沚将包好的成品放回盖帘,“你们慢慢包,我回去继续看诊了。”  掸了掸手上的面粉后,趁她不注意拿食指和中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然后笑眯眯地走了。    杳纨揉了揉额头,并没有多去管他。  而把这一切收于眼中的宋杉和阮三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阮三掩嘴颇暧昧地笑了笑。  宋杉面露忧虑,“阿杳,你跟阮大夫没什么的吧?”  “当然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他刚刚都摸你头。”  杳纨吓了一跳,“什么摸头,他只是弹了我一下。”  宋杉翻了一个大白眼,呼唤正在下棋的自家夫君,“又安,你会无缘无故弹除了我以外别的女人的额头吗?”  沈又安头也不抬,十分冷静地回答:“不会。”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种题目一般都是送命题。  得好好回答。  稍有不慎就又是好几天不得消停。    “你看。” 宋杉手一摊,“总之你要跟阮大夫保持距离。你跟章大夫多走动走动,我觉得章大夫真的不错。”  不远处的沈又安摇了摇头。  女人啊。  就是这么善变。  就这么些天都变了两个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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