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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有道理。”   苏老先生手执毛笔摇头晃脑地表示赞同。  先来后到嘛,还是要优先一下需求更大的人。  第三大夫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又没适龄的人选,一边呆着去。”  “怎么没关系,老夫可是这场赌局的庄家。当然要时刻关注场内形势啊。”  决不能落在人后,到时候亏了本可怎么办啊。  他还打算利用阮大爷和章大夫两位的名号好好炒作一下,提升赔率。  到时候成为春城首富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而两个姑娘并不关心苏老先生的雄心壮志,她们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阮大夫的眼。  于是缠着章夫人问个不休。    “丸子,做饭去。”  章大夫按了按额角。  看来这世上聒噪的可不止姑娘家,闲着没事做的老人家也可以很吵。  杳纨感恩戴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往灶房奔逃而去。  章大夫暗暗感叹:  就这老鼠胆子的怂人,看来某人终于要遇上他二十二年来人生中的第一个坎了。  想到这儿,他真是恨不得拿个锣大街小巷奔走一遍,然后再醉个三天三夜庆祝一下。    原计划里,杳纨打算在今天晚上给两位东家做个古董羹尝尝鲜的。  正好有肉又有蔬菜。  把肉切得薄薄一片,放到翻滚的红油高汤中一涮。  而白萝卜等蔬菜则可以放到清汤里头慢慢煮。  为此她还特地准备了两个镬斗用来放两种不同的汤底。  落雪的日子最适合围在一起涮暖锅了。  可今天章夫人想要宴请亲友,古董羹就未必合适了。  听她的语气,大概是在大夫的婚事上被压了很久,今天想要挣回面子的。  她既然领了她儿子的例钱,那帮她圆满演完这场戏也是应该的嘛。  为此她前一天还特地去早市的王渔夫那儿预定了两条河鱼。  最近天气冷,喝水都已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得一早带特制的工具去将冰层凿开,再放下网子。  等到黄昏的时候再去收网。    两条河鱼。一条红烧,一条的鱼头做鱼头豆腐羹。  身上的鱼肉切成拨片,蒸过之后摆到盘上。再将葱姜蒜辣椒切成丝,干花椒磨成粉放在鱼肉上,再淋上调料。  最后只要在上菜前将烧得滚烫的热油均匀地浇在鱼片上,听到滋滋的声响便算成了。  无论是红烧还是做羹汤,这鱼都要先拿料酒腌过再将外层炸得金黄酥脆,再佐以调料。  而鱼头豆腐羹里的豆腐更是要煨到穿孔才算完。    杳纨努力计算着所有菜完成的大概时间。  忙完这些她还得找时间洗个脸换个衣服,再稍稍打理打理。  毕竟章夫人是希望她帮忙长脸,而不是丢脸去的。  穿这么朴素还埋头做事,人家会以为章夫人是个恶婆婆的。  可事实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在她将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时,章夫人就抱了一身新衣服和几盒胭脂水粉来找她了。  “儿媳妇儿啊,来来来,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夫人,这是……”  怎么会有一件新衣服?  “这是我去年就备下的,想着要送给我儿媳妇儿作见面礼。可谁能知道我们家白白这么不争气呢。来来来,快去换上看看。”  于是杳纨就被推拉着把衣服换好了。    “我就说嘛,我之前想象中的儿媳妇儿就跟你的身材一模一样! 你看看,多合身!”  章夫人对自己的未卜先知很是满意。  杳纨也颇觉得有些意外。  这衣服也未免太合身了罢。  提前准备的说辞怎么听都像是随口编的。  似乎察觉到杳纨怀疑的目光,章夫人干笑两声,“你看这么凑巧,这就是命中注定啊。而且我们婆媳二人还同姓,这不就是缘分嘛。来来来,再施点妆,保准你是今天晚上最美的。”  杳纨点点头。  她平日里不施妆,一是因为胭脂水粉太贵,她攒着那些钱还可以给爹爹娘亲他们多买点东西。  二是她做工的地方大多繁忙,有时候一忙起来那脂粉就花了。   还不如不抹呢。  再说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头本就不安全,再化得这般好看,想来日子也不甚太平。  她自问不是聪明人,没有信心可以在各式各样的男客人间处理得游刃有余。  所以这种徒惹烦恼的事她向来能避则避。  可今天不一样。  她也算是给自己借口做回一个爱漂亮的姑娘家。  好在虽然她很久没往自己脸上描描抹抹了,但总算记得□□分。    等她一切就绪出了房门后,一直焦灼等在门口的章夫人顿时满心欢喜地来拉她的手。  “谁说我儿媳妇儿一般长相来着,明明就很好看啊。哪比小夏和芙姐差了!”  杳纨心道:不是您自己说的吗。  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去灶房把饭菜都准备了,客人应该也快到了吧。”  然后在灶房外的银杏树下遇到了刚理好账目迎面而来的章大夫。  看到杳纨的章大夫也是一愣。    杏白色的裙装,靛色的纹饰和腰封。  一只精巧的宝蓝色杏花银钗斜斜地插在刚刚理过的美人髻上。  耳垂上是同样材质的蓝宝石。  衬得她相对来说白皙的面颊更加细腻了。  手腕上的一对银制手镯玎珰作响。    他有些奇怪,这东西怎么都不像是丸子这样的小帮工能拥有的。  看来这丸子的身世还值得推敲啊。  他颇为赞许道:“这样打扮挺好看的。”  杳纨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对了大夫,一会儿我无论附和夫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介意啊。”  章大夫抚了抚宽大的袖摆,笑了笑,“该是我谢你,毕竟母亲她想这样做很久了。”  二人相视一笑。  有积雪从杏树枝头簌簌落下。  落在了二人的肩头。    不远处屋檐下的章夫人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容。  只待时机,只待时机啊。    没多久,章夫人请的客人们就到了。  分别是章大夫的大姨母,何夫人和她的两位儿媳。  还有他的小姨母胡夫人,和她的儿媳妇。  小媳妇们齐齐坐了一排。  燕瘦环肥,端庄娇俏各有不同。  本以为自家儿媳妇儿会怯场的章夫人倒是白白担了两天的心。  这杳纨姑娘行止有度,对答得体。  连微笑时候的嘴角弧度都恰到好处。  简直就不像一个普通小帮工,而是哪家藏匿在这小药房里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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