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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汉县二中在高岗镇的西门,离我家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具说解放前县城没有搬的时候,它是南汉县最好的中学,□□开始的时候,这里只设初中部,后来又增设了高中部。小的时候,我们去高岗镇玩,经过二中偶尔也会去二中里面玩。以前二中的大门正对着庚妈的房子,后来改为对着高岗镇的大街了。二中好像一个大四合院一样,相向对着的南北向两排房子是教室,每排有五间。南面教室的后面是女生宿舍,宿舍后面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面是我们上街的马路。北面教室的后面有男生宿舍,宿舍后面是陈岗五队的农田,宿舍的右边是食堂,食堂的前面是更大的一个体育场,一直延伸到东边的那排办公室。西边的房子是教研室,房子前面有很大的几颗景观松柏,东边的房子是财务室、报名处以及其它办公室,房子前面是两块很大的由砖砌成的宣传牌,牌子右边是学校的大门。四幢房子中间是一个大操场。  小时我们去学校玩的时候,只是看看宣传牌上写的什么东西,听听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然后在体育场上的单双杠上玩一玩耍,或者绕着体育玚的跑道走几圈。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庚妈便带着我们在报名的地方很顺利的报了名。我家离的近,不用住校,没有住宿费,报名费不多,六元五毛钱,加上书本费一共八元。上学后我才知道我们陈岗学校有十名学生考进了二中,郑月红、郑月芳、袁成兵、李道琴、刘业华、曾逢时等都考进来了,只是只有我一个人进了二班,他们都考到了五班。后来我也知道了张书记把我的入学通知书给了他侄子张庆丰来二中报过名,但是他听到老师说入学后学校要再举行一次新生分班考试,他害怕考试才把报名通知单退给了他的叔叔。  入学后的一个星期内我们新生举了一次分班考试,除了个别学生进行了调整,大部分学生维持原状。考试后我知道了能进入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都是不错的了。南汉县当时有很多高中,但是县教育局只把县一中与县二中列为全县的重点高中,南汉县考的成绩好的北部的学生划入了一中,南部的学生划入了二中,这样做的目的是县教育局为了追求升学率,在地区乃至全省获取一个好的教育名次,而每所学校把学生为成重点与普通班,也是学校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投放在学习成绩一般的学生上。二中入学的新生共有五个班,都在南面的一排教室里,学校除了把一班与二班定为重点班,其它班都是普通班。  进高中后我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一切都新奇,一切都与往不同,我在这里也开始涉足很多闻所未闻的课程与认识了与我以后一生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同学。  我们班的班主任叫高进轩,教我们语文课,矮矮的个头,头发理的很短,穿着很讲究,说话温和细腻,能弹一手好手风琴,写一手好黑板字,但第一堂课没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倒是数学老师刘晓峰,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让我感到了他的魅力所在。第一节课的时候,他本来要给我们讲这学期数学所学的内容,可是他在课堂上运用了很多唐诗,夹在讲课的内容里,边吟颂边在黑板上写下来,把我们学生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领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承认,上高中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唐诗宋词,也不知道什么是文言文,是他,第一个让我知道中国悠长的历史文化中有很多我没有听说过新知识,是他,让我以后对中国的古代诗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我也忘不了我们的历史老师张家驹,第一节课他让我们翻开历史书,给我们讲四大文明古国,讲金字塔,让我这个农村的孩子懂得世界是如此之大与历史如此的浩瀚。但是我也忘不了他那浓浓的乡音授课,他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说到“埃及的金字塔”,总让我们听成“椰子的金字塔”。  我不喜欢化学课,总是搞不清书上的化学单词、化学分子与化学反应,可是化学老师叫李家锌,他让我总想到锂加锌是个化学反应,但这个化学反应是不成立的。我们的政治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老师,扎两个小辫,瓜子脸型,皮肤白净,她叫凡彩云,后来听说是我们班主任高老师一直追求的对象,可是高老师始终没有把她追到手,她最后嫁给了二中一个有海外背景的体育老师,因为海外关系,这个体育老师后来成了我们县的副县长。  开学后我慢慢认识了班上的所有学生。全班大致分两类学生,一类学生属于镇上来的,家里父母可能是国家干部或者工人,都有工资拿,家庭条件好,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光鲜而华丽,但大部分学生来自农村,他们跟我一样上学都是穿的带补丁的衣服。  学生分为为走读生与住读生。高岗镇及学校附近的学生都是走读生,不住学校,但只有十多个人。班上大部分学生来自远处,他们必须住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男生每个月自带30斤大米,女生自带25斤大米上交到学校教务处作为伙食。  入学后班上选举了班干部,这些班干部我对他们陌生而又仰慕。但上学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少跟班上的同学说话,所以很久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  后来我渐渐开始留意班上漂亮的女生,虽然上高中时我才十三岁。班上的女生大约二十来个,来自镇上的有四五个,她们都打扮的洋气靓丽,显的比乡下的女学生更漂亮,也是我在以前学校的女生身上从没有见到过一种气质。但是我并不是喜欢每一个漂亮的女生,我只关注与我年龄差不多大个头也很矮的女生,因为入学后我仍是班上年纪最小与个子最矮的男生之一,第一天编座位的时候我就坐在了一组的最前面。  上学后我渐渐发现班上优秀的学生太多,感觉自己在学习上跟他们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以往上学从一年级到初中毕业,自己的成绩一直在全校第一名,我认为自己读书是多么的厉害,可是上了高中第一次分班考试过后,高老师把我叫到一边很认真的对我说:  “刘春生,你可知道这次分班考试你考的怎么样么?”  我立正姿式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考的很不理想,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留在了二班,你自己以后要努力一点,争取把成绩赶上来,你知道么?”听到高老师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当时觉的自己好像被黄蜂嗤了一下浑身不自在。是的,从小学到初中毕业还没有人说我成绩不行,这是第一次。当时我暗暗发誓希望高老师是最后一次对我说这话。  开学两个月后我已熟悉了班上所有的学生,班长肖语录,来自农村,化学成绩特别的好,团支书记曹桂玉,一幅大姐大的模样,也许她岁数在班上最大,不管说话与行事都比我们成熟,并且对我们同学特别关心,学习委员魏松,学校附近的,比我更不爱说话,还有体育委员吴大平,长的帅高帅高的,高一没有读上头,部队来学校招飞行员,他就直接入选考上飞行员当兵去了,劳动委员李春华,来自高岗镇上,他身体那么瘦弱为什么选他当劳动委员我不懂。跟我同桌的叫熊大卫,比我大一岁,但是跟我一样瘦小。  当然我印象最深的是物理课代表廖艳萍,她来自另一个小镇上,住读生,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细长的眉毛,一笑左边总是有个小酒窝,头发也总是松蓬地扎成一个马尾辫,像是才起床来不及梳洗一样,但她却是一副单薄的身体,皮肤细腻白净,说话声音总是那么小,走路慢吞吞怕踩死蚂蚁一样。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她,而是有一次周末放学后回家的路上,我偶尔回头发现她跟在我后面,便奇怪的问道:  “廖艳萍,放学了你这是往哪去?”  “回家。”  “你家住什么地方?怎么往这走?”  “我家住金狮镇的。”我知道金狮镇是我们村往西过了虎渡河还在走十多里路。我们学校每周放假一次,住读生周末都要回家一次看望家人与拿生活用品,同时也要带米来学校交后勤处,做为一个星期的伙食。  “哦,那,每星期你都是自己回家背米来学校吗?”我突然问了她那么一句。  “那么一大袋米我怎么背的来,每次都是我家人跟我一起来的,他们帮我拿东西。”七十年代末,有自行车的家庭很少,更不用说坐公交车,学生每周放假回家不管多远,都是步行,不管带多少东西,都得背着或挑着走。  也就是那次回家的路上,我跟廖艳萍多聊了几句,也多看了她几眼,不知怎么的,她的印象便留在了我的心里,以至后来上课的时候我总是那么的留意她。  两个月后我们班接到学校的通知去校田收割大豆,时间一个星期,校田离我们学校很远,学生必须带齐生活用品住到校田里,走读生也要提前交一个星期的米到学校后勤处领取饭票。  那天可以说是秋高气爽,很早我便收拾了被子行李,还有简单的洗漱用品,来到了学校,在高老师的带领下,上午十点离校去二中的校田。高老师一路上介绍去校田的情况:  “校田离我们学校三十多里,要穿过虎渡河,过河以后你们可以自己找地方吃饭,然后走三个多小时才到。去校田的主要任务就是收割黄豆,时间一个星期,到时间了就返校。”然后高老师又强调了参加校农田的相关纪律。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与众多的人在一起过集体生活。穿过我家后面的那条马路,坐着小划子一样的木船渡过虎渡河,我们来到一个叫谷盛寺的地方吃中饭。  吃中饭也就是每个同学都自己花一毛钱叫一碗面。我与肖语录、吴大平、李春花等人一桌,还有一个叫李大兵的同学,他是化学老师李家锌的儿子,也是我们班的化学课代表,我们点了面以后都呼噜呼噜的大吃,吃完后开始喝汤,就在李大兵捧着碗仰起头喝汤的时候,碗突然从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惊慌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吴大平轻轻喊了一声:  “傻逼,你还不快跑,等着陪钱吗?我们帮你掩护。”吴大平的话音没有落,李大兵像飚箭一样一下没了影儿。那个时候一个碗要陪多少钱,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肯定没有钱赔,出门的时候父母给我们每天的费用都是算好了,一分钱也不会多给。  走到校农田已经很晚,我们吃过晚饭就休息了。第二天校农田的管理人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铁钩子,我们才知道收割黄豆并不是用刀把黄豆梗割一截,而是用铁钩子钩住黄豆梗的尾部把整个黄豆梗扯起来,然后挑到一个大操场上摊开了晒干。我个子矮,挑不了多少豆杆,只能是去扯黄豆了,个子大一点的分配挑黄豆。一天下来,扯黄豆的手掌心全都破了皮,挑黄豆的肩膀全都磨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农村来的学生还能接受这份苦,可是镇上来的学生全都累摊到了地上。  晚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感到特别的饥饿,打饭的路上,李春华说:  “我操,这哪是人做的事,学校把我们当牛一样在使,现在我感到饥寒交迫,如果谁能给我两斤饭,我都能吃的下。”  “两斤饭,你说的?”肖语录挨在他的旁边,接上他的话说到。  “当然,就是来两斤半米饭我也能干的下去。”  “你妈的吹牛,一餐可以吃两斤半,如果换了别人我还信,就你这身材,吃个半斤八两就很了不起了。”  “要不要打赌?”李春华站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怎么赌?”肖语录也不甘示弱。  “谁输了谁出饭票。”那个时候在校农田做事,除了住是学校提供的,吃饭可是学校按餐发的饭票,如果一个人输了两斤半的饭票,他可能几餐都没有饭吃了。  “李春华,我看你也太能吹了,这样,我只赌你吃一斤半,如果你能吃下去,你这顿饭票我出了,如果你吃不下,我今天的四两饭票你出。”想不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吴大平在旁边插话了。  “你说的,那你先把饭票摆在桌子上。”李春华说道。  “我日,不就是一斤半饭票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吃饭的时候中途不准喝水。”吴大平说完就把饭票摆在了桌子上。  “不喝就不喝,那么点饭小意思。”李春华说完掏出了一斤九两饭票也放在桌上,接着他又说道:“加上你吃的四两一共是一斤九两,你也再掏四两吧。”他的声音在房间里特别的响亮。  我们每个人用自己的碗打了份子饭,李春华除了用自己的碗,还找厨房借了两个碗,打了一斤半饭,我们一起回到了房间。那个时候,有的饭吃已经很不错了,食堂里炒一两个素菜,并且菜里没有油,所以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昨天晚上到这里的时候,四两饭的指标我吃下去,就感到肚子没有饱。  很快我们就看到李春华扫光了一碗饭,当他第二碗饭吃完的时候,我们都发现他脸成了猪肝色,这时有善意的但也有别有用心的劝他认输算了。  “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要不,不要吃了吧,这样对胃不好。”魏松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别硬撑了,我早说过你吃不了那么多的,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肖语录朝他笑了笑说。  “要不,你可以喝一点水,我一样认这个赌局。”吴大平说道。  “你们不要笑我,我一定会赢的,我能吃的下去。”李春华端起了第三碗饭。可是当他把这碗饭只吃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看到他“哇”的一声,把才吞进嘴里的饭全喷了出来。魏松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水递到了他手里,肖语录看到他成这个样,也吓坏了,不敢说什么,马上把他扶到凳子上坐下。  “算了,我们不堵了,今天的一斤九两饭票,我出一斤,你人吃了亏,就出九两好不好。”吴大平也握住他的手说到。接着同学们都安慰了一下李春华,让他好好休息。  校农田地处我们县最边远的西北角,地名叫王家大湖,这里交通不方便,经济更落后,除了一片一片的农田,基本上没有农户,校田的尽头是一条堤坝,堤坝外有一条河流,据说河里水不干净,有血吸虫,我们不敢去河里玩水。开始两天,我们扯了一天的黄豆梗,吃过晚饭回宿舍洗了就睡,三天后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后,我们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晚上去河堤上散步聊天。  河堤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闸,可能是用来灌溉农田的泄水孔,我们偶尔走到那个闸上去看河水波光鳞漓,聆听夜空中不知名的小虫轻轻鸣叫,看秋天晚上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虽然这里的夜晚寂静的有如空旷的原野,广褒而感荒凉,收割黄豆后的大地光秃秃的敞露着它原始的冷漠,但是我们并不害怕,我们甚至有时喜欢这种原始而略带苍凉的美。  一个星期的劳动我们并没有把田里所有的黄豆收割完,但是按规定时间返校了,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聚在一起像赶集一样,几十个人一横排把道路都占满了,快到谷盛寺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收音机,有的挑着东西,穿着比较干净,还有好几个男青年穿着红色大喇叭裤子,好像是娶亲结婚的队伍。当我们相遇的时候,熊大卫只顾与魏松说话,没有来的及很快让开路,对方一个叼着烟的男青年骂了他一句:  “快给爷们让路,好狗不挡道,好狗不挡道啊!”  “你骂谁呢?谁是狗?”吴大平正好走近了那个青年,听到了他的骂声。  “你说我骂谁呢?谁把路给爷们挡住了老子就骂谁。”  “我□□妈,你才是一条狗,没有教养的东西。”同学中有个叫秦海军的跟他对骂了。秦海军就是高岗镇上的,个子非常高,班上最调皮的学生,上课坐在最后一排,每次下课后他都要把鞋袜全部脱掉,然后把脚翘上课桌上抠一下脚指头。  “我□□妈,老子看你活的耐烦了,是不是?”那个叼着烟的人一下子冲到秦海军面前,伸出了一只手,向秦海军的脸扬了过去,但是那个人的手还没有挨到秦海军的脸,秦海军早已一脚踢到他的腰部,那个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这时那边的人看到他们有人被踢到了,那几个穿喇叭裤的人马上围了上来,对住秦海军开打,吴大平一看秦海军情况不妙,大叫一声:  “打群架是不?同学们,都跟我上,给我打。”这时秦海军与那个人的对打马上便成了群殴,他们接亲的人才十多个,还有一半是女生,我们学生虽然年纪没有他们大,但是人多,十多分钟后,他们几个人全被我们打倒在地上,这时对方年纪大一点的一个女生大声叫喊:  “别打了,不要打了,小黑,你别打了好不好,我们还要去娶亲的,不要耽误时间误了大事。”她边说边上来劝架,把那边的人拉开,他们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回学校后,虽然学校知道了我们打架的事,可是教务处了解情况后,只是批评了班上几个打架的同学,也没有追究什么。  自打上高中后我再也没有跟队里的小伙伴一起玩,也没有帮妈妈放牛了。早上六点我就要起床到学校去上早自习,中午回家一个小时吃午饭,然后下午五点回家吃晚饭,又去上晚自习,我的生活规律跟家里人完全接不上套。家里人因为要到生产队上工,按老规矩只吃两餐,这样每天家里人吃过饭后给我留饭,我回家基本上只能吃冷菜饭,可是我的早餐却有了改善。  几年前我们队有个背□□语录出错而去坐牢的唐雨生,一年前他就被释放回家了,他有个弟弟叫唐雨文,从小学了厨师,会做早点面食,这几年一直在高岗镇副食品公司当厨师,我考上高中后,爸爸就去找了他,请他帮忙让我每天早上可以到副食品公司的食堂买到早餐吃,唐雨文当时就很乐意的答应了。所以虽然我每天中晚餐吃不到热烫可口饭菜,但是早上每晚可以吃到一个热馒头。那时一个馒头外面餐馆卖三分钱,副食品食堂里只要我爸交上一点米,换取那里的饭票,可以不花钱吃到热馒头与油条。  渐渐进入冬天,早上天亮的迟,晚上天黑的早。我是走读生,每天6点天没有放亮的时候就起床一个人走去学校,晚上十点沿途人家没有了灯火的时候一个人才回家。上高中前我也有早起迟归的时候,但绝对不是一个人在空旷的乡下行走,早上放牛如果出去的太早我们会结伴而行,晚上去镇上看电影也好,去水田里捉鳝鱼也好,我们也是相邀有伴才去。但是上高中后,虽然郑月红、郑月芳、袁成兵与我同路,可是他们三个人一个班,晚自飞时间一到,他们就下课离开学校了,但是我们二班的老师几乎天天拖堂,本来晚上十点钟可以下自习,被老师拖堂到有时到十一点,这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在条路上了。  很小的时候我已习惯乡下这种空旷而寂静的生活,习惯每个晚上寂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与树叶的窸娑的夜空,但是如果要我一个人在夜深的时候去感受这种孤冷的环境我还是非常的害怕。  现在我每天早上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天不亮的时候时常可以遇上去镇上卖小菜的大伯大妈,心里从来没有畏惧感,可是晚上如果晚自习拖堂到十一点后我回家,常常感到非常的害怕。  记的有一个晚上,已是寒冬的腊月,那天化学老师给我们讲一个化学分解原理,拖堂到了十一点多才下课,下课后我没等李老师出教室就箭一样的飞了出去。那时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回家的路泥泞且高低不平,马路两边的住户早已熄了灯,黑黢黢夜晚除了风在路面刮着的声音有如怨妇躲在某个角落里哭泣一样,然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我高一脚低一步的往家里赶,由于急冲冲的走路,身子带到的风声在后面微微作响,似乎让人觉的后面有某个人一直跟着你在追,你走的快后面的声音就大,当你站立不动的时候,后面也寂静的让你觉的只有四周静止的空气,这个时候,是我对这条路产生畏惧最强烈的时候。  但这还不是让我那天感到最害怕的时刻,一路上我期盼我们队里有人那个时候回家,但是没有遇上。如果早一点,也许可以遇上去镇上看电影的人回家,但晚上十一点多了,电影早已散场。我几乎是带小跑离开了高岗镇,马上到了公社的大院门口,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想到离家也就一里多路,并且两旁已有了我们队的住户,虽然两旁的住户没有一家有灯亮着。我正要穿过公社院子大门前面的时候,突然公社对面路边的田坎上有一束蓝光,忽高忽低的飘动着,这时我马上想到了平时大人们聚在一起说的鬼故事里的鬼火。  我知道我们公社大院修建以前这里是很大很大的一片坆地,据说解放前县里处决犯人,这里就是刑场。现在这里虽然修建了公社,但大门对着的马路那边仍是空旷的野地,野地一里外还有一块小坆地,所以这里是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最害怕路过的地方。  看到飘忽的蓝光,我感到棉袄里开始渗汗,两条腿软绵绵的,我想大声叫喊,但知道没有用,我突然想到大人们讲的鬼故事里的人物有时遇上了鬼,被鬼迷住,然后一夜也走不回家,我想我该不会也一夜走不回家吧?想到这,我以最快的速度像短跑百米冲剌的健将快到终点一样狂奔回家。  这件事以后我确信世界上有鬼火的存在,其实也就是书上所说的磷火的存在,但是我对大人们讲的鬼故事里的鬼迷人的事持怀疑态度。也许我真的没有遇上鬼,也许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回家后我很想把这事告诉我爸,但是没有,因为我在想如果讲给他们听以后,他们会不会让我还上学?或者会不会耽误他们每天晚上去学校接我?但是我知道家里绝对不会给我买手电筒的,虽然一个手电筒那时不到一元。  上高中后我虽然每天都经过庚妈的家,但是去她家的次数没有小学时那么勤了。也许我内心深处已默默的把要娶姚丽红做媳妇当成了一种潜在的动力而发愤读书,也许我真的感到了学习上的压力,也许我回家的时间总那么匆促 ,总之半年也跟她说不上一次话了。   我还是跟上初中一样喜欢看小说,但我的语文成绩却不怎么样,班上考试的时候语文成绩老是中等,化学成绩跟不上去,好几次考试都不及格,数学成绩在我所有的学科中最好。我们开始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叫陈汉,小的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右手已不能动,他给我们讲课的时候一直用左手在黑板上写字,说话也不是那么流利,结结巴巴,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把这样的人拉来给我们上课。但是我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常常想到小的时候,我们去二中校田里偷菜,经常会看到一个照看校田的老师手里捧着很厚的一本英文书在看,但恢复高考后,我们在校田也没有看到过他了,考进二中后我曾问过别人关于他的踪迹,别人说他已回到某大学教英语去了。  临近春节,高中已不像从前初中那样,学校会放二十天的假,高老师说最多只给一个星期假,回到家里,我们也不像从前那样有很多寒假作业,更多的是赶快抽出时间走亲戚,爸爸这边的、妈妈那边的、还有庚妈家都要走。  放假的前一天,我经过庚妈家的时候,庚妈正好看到我,她把我叫到屋里,说有事要跟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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