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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而这个笼子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很多平日在傅兰苑的丫鬟。她们挤作一团,满脸泪水,有的因为受到惊吓而呈现呆滞状态,却是时不时就尖叫出声。    因为在她们对面的一个笼子里的是那个红袍哭丧菩萨像的怪物,它的脚下是撕裂开来的零散尸体,毫无意外那些尸体的肚子已经空了。    在她们笼子门外站着一个着一身金色甲胄的符甲人,他腰间佩戴着一把金色的剑,手里持着一把尖锐巨大的斧头,一动不动,宛若一尊佛像,可是谁都知道,笼子没有门,刚刚有几个姐妹想要逃出去,可是刚刚出了笼子,就被符甲人一个斧头下去就砍断了脑袋,然后她们的身体就被扔进对面的笼子里,让怪物撕裂吃尽肚子内脏。    “怎么会这样?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被吃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公子当初把我们收到傅兰苑的目的就是为了喂食这只怪物吗?”    “....”    这些女子颤抖的议论声,被一阵悠悠然的脚步声打断,她们以前看着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温柔如水,柔媚缱绻的眼神,此刻只有害怕和惊惧。甚至,她们都抱团在一起,往笼子的角落躲去。    傅浮尘站在笼子外,他的手中转动着桃花枝,眼神玩味,故作遗憾道:“你们真是骗子,以前说喜欢我的话都是假的罗”    他样貌温文尔雅,温柔说话起来的时候,仿佛你就是他最爱的人,此刻就有女子冲到他面前,隔着笼子,哭着求道:“公子,放过我吧,我不想被那怪物吃掉,公子,求求你了。”    有了这个开头,不少女子也都跟她一样,冲到傅浮尘的面前,祈求着公子能够放过她们。她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向对她们很好很温柔的公子怎么突然间就换了个人一样,把她们关在笼子里,去喂食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傅浮尘看着这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嘴唇勾了勾,他用手撑着下巴,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们帮本公子做个事,只要完成了你们就都可以出来了。”    他指着装有怪物的笼子,那里悬挂着一支红色刃的利剑,像是沾染了无数鲜血,仅仅是看一眼,便让人心生寒意。    “诺,你们谁有胆量,帮公子我拿回我的剑,我就会把你们都放出来哦。”    一个女子吞了吞口试,她问道:“是不是,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将那把剑拿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没事了,都会被放出来。”    傅浮尘赞许的赏了她一个微笑,“恩,就是这样。所以,你们选哪个来拿剑呢?”    女子名叫冯兰,她转回了身,脸上带着想要活下去而不顾一切的狠绝,她抬起手,指着一个平时与她姐妹相称女子道:“绿竹,你会剑术,由你来,我们这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绿竹叫道:“不行,不能是我,我的剑术只会皮毛,那是个吃人的怪物啊,我不想死,你去,你们去,我不要去!”    傅浮尘似乎瞧见这一幕很有趣,他拍手笑起来,笑眼弯弯,如果单看外貌,还以为是哪家风流温润的公子哥在与心爱的红颜知己们谈笑逗趣。    他道:“怎么办?没人帮我拿吗?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不要!”同时有几个女子喊道。    冯兰脸上狠意越来越狰狞,她走向绿竹,一把掐住绿竹的脖子,“你不去,我们都得死,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另外几个女子也涌上了前,按住绿竹,嘶吼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拿剑,那我们就在这里杀了你!”    在生死面前,曾经说好姐妹情深的弱女子们此刻都如敌人一般,非要逼着对方做出一个选择。    绿竹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她泪流满面,挣扎着双手,最后叫道:“我...我去!放过我!我去...”    冯兰面色严肃,一直紧拽着手,直到看到绿竹真的颤抖着身子走出笼子,甲胄符甲人在傅浮尘的示意下,一动不动。    “听闻你会用剑?啧,本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傅浮尘抽出携带在自己腰上的长剑,鼓励般,对绿竹笑道:“杀了那只怪物,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绿竹颤抖着身子,拿着那只剑的手也颤抖个不停,傅浮尘笑了笑,他打开装着怪物的笼子,将绿竹一把推了进去。    绿竹拿着剑,额头上满是汗水,所幸,她反应很快,一个狠厉的剑式就直直刺向怪物,可是没等她近身,怪物就发出老人般哈哈哈笑声,跃身就朝绿竹扑了过来。    “啊!”绿竹惨叫的声音伴随着那如裂帛般身体撕裂的声音,怪物挖出她的心肝,咀嚼着,“哈哈哈哈哈”凄厉可怕的笑声让它对面笼子的女子吓得直接晕死过去几个。    原先一直紧绷着身子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绿竹身上的冯兰看到这一幕,也终于站不住了,她瘫坐在地上,捂住脸,哭叫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傅浮尘摇头轻叹,“看来你们选的人不对啊。还有没有人来拿剑?”    尽管知道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命行为,依旧有很多女子为了活命逼迫着别的女子去送命。    结果又是一场无功的血腥丧命。    而现在已经为了活下去而疯狂的女子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此刻,当归就是被掐着脖子逼出笼子去怪物那里拿剑的第五个人。    傅浮尘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女子之间关于性命的闹剧,他看着当归从笼子出来,拦住当归,低下身子,凑到当归耳边说:“我的那把剑名字叫‘长安细腰’,你应该拿得回来吧。”    傅浮尘的目光在当归的腰间徘徊着。    当归低下头,她声音如蚊虫,带着一丝颤抖,“我也需要一把剑。”    傅浮尘笑眯眯的点头,随即从金色甲胄人腰上抽出那把金色的剑,握在当归的手上,道:“总不要让我失望才对。”    “哈?”傅浮尘看着抵在自己肚子上的长剑,叹了一声:“愚蠢。”    当归在傅浮尘说话之际,一把利剑插入他的肚子中,却是不见血,当感触到那柔软却坚实的护甲后,她惊慌的后退几步,却是撞上了金色甲胄人身上。    傅浮尘看了一眼当归,眼神冷漠,他道:“看来你确实不是她了,砍了吧。”    金甲胄人抬起巨大斧头,在傅浮尘一手挥袖的刹那,就对着当归的头颅砍了过去。    “咔”一声尖锐的剑斧碰撞的声音,当归被人猛地一拉,如一阵风,就被裹携而走。    金甲胄人就要去追,傅浮尘淡然道:“追过去之前,先把这些人砍了。”说完他就打开了怪物的笼子,怪物发出“哈哈哈哈哈”的苍老的可怕的声音,随即和金甲胄人一同钻进那些关着很多女子的笼子。    凄厉的惨叫声,还有身体被撕裂的声音,响彻四周。傅浮尘的脸上溅上了鲜血,他狞笑一声,狠狠抹去脸上鲜血,转过身子,看着那把悬挂在笼子里红的令人发憷的“长安细腰”。    他朝空中伸出手,那把剑就像又牵引般,钻进了他的手中,他牢牢握住,握剑的手却颤抖个不停,似乎想要挣脱而去,他的嘴角溢出鲜血。    他擦着鲜血,笑道:“即使这样,我也能用剑,我也能用剑!”    当归被一人带出傅兰苑,此刻二人跌跌撞撞走在下山的林中,救她出来的竟然是苦尽坛的右助教长老。    右助教长老七窍流血,浑身皮肤眦裂,汨汨鲜血流淌不停,一身青衣被鲜血湿透个干净。    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没有力气走动,跌倒在地上,当归赶忙在他身边蹲下,扶住他。    右助教长老是个五十岁的中年儒生,由于坛主常年闭关,他与左助教长老和副坛主共同管理苦尽坛大小事情。    但是早就听说,左右助教长老被坛主安排去道境武当听武当掌教说教论道已经有一月。    理应现在不该在苦尽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右助教长老握紧当归的手臂说:“我已经活不了多久,我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听完之后,马上将我所说的告诉副坛主,让他带所有弟子上来剿杀傅浮尘。”    当归不敢犹豫,赶紧点头。    “因为傅浮尘是坛主的唯一儿子,坛主对他信任有加,没想到他利用这份信任,借助南疆秘术在坛主闭关时控制坛主,让坛主杀了左助教长老。这让坛主大受打击,走火入魔,傅浮这些年早已堕入魔道,他用邪术将坛主变成一只吃人内脏的怪物,以此加深功力。”    当归猛然一惊,“那怪物是坛主!”    右助教长老点头,“由于傅浮尘尚在忌惮山下苦尽坛那些修士发现,一直以那些女子丫鬟来喂食坛主,而那些来傅兰苑找亲属的弟子,也被他一一杀害。不仅如此,他还将左助教长老的尸体制作成了金胄甲人,为他杀人。    “我发现了这些秘密后,他也要将我制作成另一只甲胄人,我被金甲胄人打伤,我使了手段,傅浮尘以为我死了,将我浸泡在制作甲胄人的药水中,药水有剧毒,早就渗透在我的身体里,就算我逃出来了,也注定死路一场。我趁着没人看管我,这才去救了你。”    当归看着右助教长老的身下的土地已经都是鲜红的泞湿,知道他命不久矣。    当归问道:“傅浮尘为什么这么做?”    右助教长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道:“当年傅浮尘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剑修,更有道境高人说傅浮尘未来有望成为四境中最年轻的剑仙。可是这一切成为了黄粱一梦,紫眸长安摧毁了傅浮尘的窍穴,断了他的经脉,打裂他的长生桥,彻底消空傅浮尘的修道气运。他傅浮尘本该这辈子都无法再拿剑了,可是他居然...居然为了再次用剑,违背天道,妄顾人伦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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