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不知不觉间，刘木兰都已经在我的药庐里住了一旬。杨戬的伤势也快要好了。保守估计，再有四日，便可大好离开了。 刘木兰也较之刚来药庐的样子好多了，我让她多到外面走走，她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抵触了。 今日是中秋，晚上会有灯会。这里靠近沙漠，中秋佳节确实是难得的热闹日子。 晚饭结束之后，我邀请杨戬到灯会上转一转，杨戬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拂了我的面子，起身跟我走出了庭院。 人间的中秋灯会很热闹，不仅各种花灯美轮美奂，街道两边摆摊叫卖吃食的人也不少。沙漠旁生存的人少有闲暇，长久以来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紧张似乎都在这一天里消解了。 我和杨戬就这么随着人群走走停停，谁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戬……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走着走着，我看到有一个铺子出售扇子字画，我瞅了瞅身旁一袭玄衣的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着杨戬的衣袖就走到铺子前，指着铺子上放着的几个白色的纸扇，道：“听闻杨公子书法造诣极深，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我微微低着头，感觉得到杨戬盯着我的视线有些不善，半晌后只听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铺子上取过毛笔，吸取些研好的墨汁，拿过一个雪白的纸扇，开始下笔。 我低着头将银子递给铺子主人，没有听清那人对着杨戬的墨宝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了他写在纸扇上的那个字——清。 我接过那把扇子，咬了咬唇不说话。 清是何意？我不懂，又或者我不想懂。 八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将杨戬和哮天犬送走了。走之前，我到底还是把那把折扇还给了杨戬。 修道讲究因果循环。我救他，他便欠我一个“因”；他还我一碗忘川水，便相当于是还了我的“果”。再贪心要他的折扇，只会又结一个因果，于他与我都没有益处。 杨戬看着我递上的折扇，沉默许久后拿过。 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得我心惊胆战。 送走他们之后，我回到房间，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真的是疯了。 又过了几天，哮天犬送来了我要的东西。一壶忘川水，一壶孟婆汤。 我有些失落，竟然不是他送过来的。 我知道，我与他相隔千里，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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