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模模糊糊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醒来的梦境在睁眼的一瞬间就模糊成一片,但是梦境里的心情依然残留着,阿若坐起来看向窗帘缝隙露出的一线晨光,手放在胸膛上感受心脏的跳动,明明已经身处真实,阿若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阵法残缺不全,真正要查清要花费些时间,阿若因为不能离开这边太久而匆匆赶回,将剩下的东西交给李瑾处理。然而心底却放不下,原本就睡得晚,加上胡思乱想的梦,阿若并没有多少精神,但是还要准备早餐,阿若勉强拖着仍然疲惫的身体起床。 云雀已经起床了,似乎是打电话叫了人来修理损坏的居室,她觉得当自己出现在被无辜叫来打扫的风纪委员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的表情相当吃惊,感觉就像是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阿若绕过在客厅工作的风纪委员滚去了厨房。 厨房也被打穿了,不知道这场战斗到底波及了多大的范围,但是她明智地知道自己最好永远别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经验来看,枫绝对有本事把脾气最好的人也惹得火气冲天。幸而还没有被破坏得彻底,随意地收拾了一片能够进行料理的地方出来,即使很简陋,对于阿若来说也就够了,阿若一向不挑环境,就当是露天野餐就好了。阿若甚至还哼起了歌,而作为背景的正在收拾客厅的风纪委员几乎快要胃疼,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尾田君,要一起用餐吗?”相处了这几个月下来,阿若将风纪委员内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不,不用了。”被称为尾田的人快要冒冷汗了,你没看到站在那里的委员长快要冒黑气了吗?无论如何都不想在一大早被强制召唤来收拾东西之后,又被以群聚的名义咬杀,尾田在阿若继续说下去之前,就找了个去扔垃圾的理由消失在了云雀家的范围内。 “草食动物,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云雀打了个哈欠,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继而瞟了阿若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在云雀对面坐下:“云雀君,这么早打扰人家的话,好歹要补偿一下啊!” 云雀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对方闭嘴吃自己的饭。阿若乖乖照办,但事实上她已经准备好了尾田的那一份,待会去学校的时候给他好了。 云豆也飞到了桌子上用餐,云雀时不时拿点什么喂它,态度比起对待阿若温和许多。阿若趴在桌子上叹气,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了。 “那个,云雀君,上学可以载我一程吗?”阿若吃完饭,下巴搁在自己胳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云雀试图博取同情,其实心底已经在打算待会是乘公交还是打车。 “收拾好碗筷。”云雀起身,坐在客厅里那张看起来稍微完好的沙发上。 这是同意了?! 阿若愉快地在收拾碗筷之前,打了一个电话给庄羽,让他给自己带书包。 已经在校门口检视风纪的风纪委员在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云雀懒得管这些,打了个呵欠就向风纪委员接待室的方向走去。 阿若见状,摸了摸头,找到缩在在队列尾端的尾田,将给他准备的早餐交给他后便向自己的教室走去。尾田到底传出了怎样奇怪的谣言,阿若懒得去猜,只要云雀不因此找自己的麻烦,谣言什么的,随它去,反正很快就会被其他新闻取代。 阿若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沢田纲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过,确定不是换陷版的“阿若”后松了一口气,狱寺和山本虽然没有向他那样受到直接冲击,但是很明显也在打量着她。 这样明显的关注阿若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在庄羽旁边坐下,有些头痛地向庄羽确定枫是否还借着自己的身体去调戏了沢田他们。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越发感觉身后狱寺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刺人,下一次要用换魂术,一定要跟长老再三声明绝对不可以是枫。他再来这么一次,自己的小心脏还真未必承受得住。 中午彭格列的几人收到安倍家那边传来的会晤请求匆匆请了下午的假。前天发生的事情将最近的袭击推至高潮,已经演变到必须与黑手党交涉的程度。阿若实在不喜欢这一类的会议,将庄羽抛出去顶班,自己则是光明正大地翘了课。 既没有书面假条,也没有托人解释,翘课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因为拒绝群聚而没有前往安倍家的云雀那里,阿若自然是知道,但是就算是自己偶尔也会想任性。 云雀出现时,阿若正在并盛公园小后山的草坡上喝啤酒。 阿若的年纪显然没有到成年,用了云雀的名义去买的,这些日子她一直跟在云雀后面,并没有人怀疑。没有丝毫盗用云雀名义违反校规的自觉,阿若懒懒地躺回草地上,即使看见云雀也没有更多的反应,显然喝醉了。 “怎么,草食动物,不仅逃学,还违反另外一项风纪吗?”云雀站在草坡上方,声音里的威胁意味让阿若稍微有些清醒过来,一手仍然拎着啤酒罐,一手空出来打招呼。 “云雀君,要一起喝酒吗?” 云雀居高临下地俯视阿若,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在看着这眼前一切,心思早已游移到不可触及之处,虚幻至极。就是这样的表情,更让人心生不悦,既然并不在乎眼前事物,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云雀君,不要那么小气嘛。只是违反一次校规而已。”阿若扔给云雀一罐啤酒。 在换回自己的身体之前,长老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阿若,留给你任性的时间不多了。” 任性吗?或许吧,对于道家来说,最恐怖的敌人并非是妖怪,而是执念,修炼道术,需要做到的是清心寡欲,约束自己的心情。自己想要的东西,大抵已经偏离了身为灵术师的职责了吧。 “云雀君,我很任性吧!”阿若仰头看着云雀,不知道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还是夕阳的照射,陷在橘黄色的光影的云雀没有以往那般凌厉的锐气。 日落之时,逢魔之刻,大抵真的会迷惑人心。 终究是放弃跟一个醉鬼讲道理,云雀在阿若身边坐下。 最后,阿若在喝完一罐啤酒之后,终于醉得不省人事,云雀仍然在犹豫怎么处理这个醉鬼,去出席安倍家会议的庄羽已然出现。 “云雀君,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带阿若回去。” 两个人在夕阳下对立,落日余晖中,光影融融,将棱角模糊,没有往常让阿若头痛的那样开打,但是气氛也绝对不算祥和,云雀一声嗤笑,看对方背起阿若离开。云雀从不欺骗自己,已经不是最初的全不在意,但是,那又如何?她困在自己的城里不得挣脱,他却并非谁的救世主,渡人解脱。 将阿若安置回自己的房间,庄羽就要离开,却忽然听见阿若喃喃低语:“云雀君,我大概真的有些喜欢你了吧!” 离开的步子瞬间停滞,而后继续前行,庄羽脸上带着笑,这样也好。 阿若已经陷入换乱的梦境,梦境里只是不断重复身在李家的日常,越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越强大的责任。一直被这么教育着,从未想过反驳,但,果然人心都是软弱的吗?已经开始疲惫了啊。 梦境里的回廊曲折向前,她知道再往前会发生什么,但是比起现实中的忐忑,在梦境中的自己只有茫然,是否该放弃了呢?不切实际的愿望。就这样顺应他人的期待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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