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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珺满眼的粉心,良人啊良人,如果不能回到现代,本姑娘势必要在这里过一辈子,胤禛不敢奢望,人家以后是皇帝,后宫妃嫔三千,轮一年都未必会翻我的牌子,我才不要去找虐。岳钟琪就不同了,名门之后,又没有不良家史,这才是我的最佳人选,哇……小心肝受不了啦!    她起身绕过几案,走到场地中间,规规矩矩地朝着岳钟琪行了一个万福礼,敛住内心的激动,含羞道:“原来是岳武穆的后人,真是失敬失敬!小女子一向敬重英雄,岳公子乃武将世家,难怪这般英武不凡。”    岳钟琪年轻气盛,喜爱广结好友,当下抱拳回了一礼:“不敢当不敢当!”    年希尧自听胤禛说起楠珺会唱独特的小曲儿后就一直关注着她,此刻听她谈吐不凡,好奇道:“四爷,这沈掌柜是……”    胤禛刚要回答,楠珺见势不妙,立即打断他,朝着年希尧行了一礼:“小女子是高升楼的掌柜,家里一直经营一些小酒楼小饭庄,只因家中无兄弟,家父年老体衰已无心力继续经营这买卖了,所以小女子也是女承父业,无事打发些时间。”    她微微侧头甩了一个眼神给胤禛,示意他闭嘴,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胆敢在胤禛面前撒谎。胤禛嘴角轻轻一勾,手指轻敲着扶手,不再说话。    楠珺这话看似对着年希尧说的,实际是说给岳钟琪听的。    年希尧大感有趣,继续问道:“哦?听说高升楼之前是一家民间青楼,沈掌柜……”    楠珺真是火冒金星:年希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岳钟琪一听“青楼”,顿感意外:“青楼?”接着开始上下打量楠珺。估计他常年跟随父亲征战在外,不懂什么烟花之地。    楠珺忍住心中的火气,笑道:“年大人误会了,以前的清风楼确实是一家青楼,可早在大半年前就因惹上官司倒闭了,家父见这家店转手费便宜,这才买下来做了酒楼,现在早已不是什么青楼了,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岳钟琪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楠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沈掌柜也是女中豪杰,不比那些待字闺中娇滴滴的女子,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将来许了人家管账理事肯定不在话下。”    楠珺听得心花怒放:是呀是呀,本姑娘会管账,会赚钱,绝对不会败家,这是旺夫相哦……    胤禛若有似无地咳嗽了两声,年希尧哈哈一笑:“钟琪老弟,哪有你这样夸别人的?说你是一介武夫你还不信。”    岳钟琪和楠珺同时傻了:这么夸不对吗?    楠珺回了座位,胤禛呷了口茶,道:“今日特地将柳烟姑娘和莺语姑娘请来,是一解希尧兄你久无知音之苦的。柳烟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莺语姑娘更是弹得一手瑶琴,怎么样,我这个老朋友待你不薄吧?”    年希尧抿下一口酒,笑道:“哎呀,近日政事繁重,在下久不弹古琴,都已生疏了。”    小善在莺语耳边低语了几句,她随即抱着瑶琴站了起来,向着年希尧微微行了一礼:“这瑶琴有七不弹,其中一条是不遇知音者不弹。广陵琴派的徐祎老先生琴艺精湛,品行高洁,一直为艺界所敬仰,只可惜小女子一直未能聆听仙音,今日得见老先生高徒,不知能否将七不弹中的这一条反过来说,遇知音必弹?”    楠珺听得一呆:没想到莺语竟然这般能说会道,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年希尧得意一笑,起身走到场中,小善赶紧为他摆上抚琴的桌椅。楠珺顿时明了:原来莺语是邀年希尧弹琴啊,切,玩音乐的人架子都这么大么?    莺语亲自将瑶琴奉上,二人相互见礼,一人坐下,一人退下。    年希尧手指轻轻挑了一根弦,赞道:“果然是把好琴!”说完,摆开架势,正式弹奏起来。    他指法精湛,琴音更是恬雅洒脱,犹如一位放荡不羁的诗人在吟诵着一篇旷世奇诗,在场之人无不被感染,皆深深陶醉在这悠扬的琴音中,只有楠珺一人是懵逼的。    她?平日只听摇滚音乐,最多听些流行歌曲,古琴曲,只怕是她的催眠曲吧!每次莺语教习弹奏时,她最喜欢的不是嗑瓜子打发时间么?    她虽然知道人家年希尧弹得非常好,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可她听不懂啊!就好比一个喜欢摇滚音乐的人非拉着她去听东北二人转,这强扭的瓜能甜吗?    楠珺已经很努力地将自己一并融入他们那种如痴如醉的境界中了,可是,怎么逼自己就是听不进去啊!她微微侧头一看,嘿嘿,还有一人也是假装在听,岳钟琪!别人听曲儿都是端坐在位置上凝神聚气地听着,他呢,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假装点头称赞,原来你也是伪音迷。稍一停顿,却撞上岳钟琪回过来的眼神,楠珺迅速低下头去。妈呀!太销魂了!脸,怎么有点烫呢?淡定淡定,矜持矜持,我会慢慢搞定你的!等着。    淡定,矜持,哪像是一个现代女性的表达方式,楠珺能忍一会儿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得不知所以然,他也是在关注我了么?呵,两情相悦更会事半功倍哦……    好不容易将一曲熬了过去,楠珺原以为年希尧会自持清高,仅此一曲,谁知柳烟这时站了起来,柔声道:“年大人果然技艺精湛,这一曲《昭君》真是道出了‘分明怨恨曲中论’的凄苦之情。”    楠珺懵了:凄苦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哈,王昭君我倒是知道的,不就是出塞的那个四大美人之一吗?    柳烟继续道:“当年王昭君持一把琵琶远赴大漠和亲,漫漫岁月中,只有琵琶与之为伴,小女子不才,曾将此《昭君》一曲改作琵琶曲,不知年大人能否屈就与小女子合奏一曲呢?”    呃?柳烟难得这么主动,难道一见美男芳心动么?    年希尧听罢顿时来了兴趣:“哦?柳烟姑娘竟然能将古琴曲改为琵琶曲,在下倒要见识一番,请!”    呵,呵呵,敢情这是遇上琴瑟和鸣,比翼双飞。这二人就这样一拍即合了?什么情况?看来我得加把劲了!楠珺瞟向了仍在喝酒的岳钟琪。    别说是年希尧,在场的人除了楠珺和岳钟琪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樽,讶异地看着柳烟怀抱琵琶缓缓地走到年希尧身边。    楠珺一见,不禁啧啧称颂,这二人气质还真是匹配,若不是知道年希尧与年羹尧的关系,真想给柳烟牵这根红线。呃,柳烟,为什么你总是所遇非人呢?之前是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太子,现在是以后会被抄家的年希尧,你眼光就不能再独到一点么?    一阵急促的琵琶声响起终止了楠珺的胡思乱想。同样的曲调,二人弹奏的风格却迥然不同,柳烟那急促紧张的琵琶声中似乎听到了送亲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塞外萧瑟的风声此起彼伏。年希尧的古琴声却是异声突起,不仅没被琵琶声打乱节奏,反而与之交相辉映,似乎倾诉着昭君和亲后在琵琶中缠缠绵绵的思乡之情。琵琶声与古琴声时紧时慢,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就连听不懂古琴曲的楠珺也仿佛听到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正细细品味中。    末了,二人曲音最终归到一个调上,似有水到渠成之意。莺语早已听得泪流满面,正不住地擦拭着眼泪。楠珺也惊得大气不敢出一口:这个柳烟,竟然还留了一手,原来是在等知音啊!    掌声适时地响起,胤禛举起酒樽笑道:“希尧兄,今日不枉此行吧!”    年希尧尽兴地起身,豪爽地一笑:“多谢四爷为在下安排,曲高和寡,知音难觅,今日在下才算是真真遇着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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