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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惟依咬着嘴唇,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她扭过头,落地窗外的天已是乌云密布了。    这座别墅所有的窗户都是落地窗,可以很清楚的看清窗外的风景,惟依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站在窗前往外边看了很久。她看到别墅前边是一块很大的草坪,还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再往远处眺望是一片云雾。    这座山很高,能够在这么高的山上修一座别墅也是不容易,但是好在够安全,通往山上的道路似乎只有一条,还那么蜿蜒崎岖。一般车技不佳的恐怕很难上来,即使上来了,下山应该也不容易吧,惟依很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别墅的另一面会看到什么风景,惟依很好奇,但是她不敢去对面的房间看。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她这般自我安慰了一番后,爬到床上睡午觉去了,不同于在孤儿院的硬床,这张床很软,她一贴上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惟依想下床喝水,可是一坐起来便觉头很疼,她不禁按住了额头,却发现额头很烫,她顿时慌了。她可以确定自己发烧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严重,她害怕的垂下头,双手掩面。    “惟依小姐,晚饭时间到了,请下楼吃晚饭!”一个女人的声音提醒了惟依,她蓦地抬起头,满脸警醒。  “惟依,你一定可以的,这一次一定可以的!”惟依自言自语的说着,她勉强穿上了鞋子,慢慢的下了床,扶着床柱往外走。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天旋地转,惟依只能咬牙忍耐,脑海中浮现起曾经她发烧时的事,它们像洪水一样狂乱的涌来,让她害怕的想哭。为什么这些事没有忘记呢,如果这些事都忘记就好了,那她就不会有痛苦了。    惟依还记得每次她发烧的时候,她都会高烧不退,如果不输液是不可能好的,退烧之后,她还要在床上休养一周。这些也都罢了,要命的是她会忘记很多事,尤其是发烧前一周内发生的事。    还记得有一次恰好还有一周要期末考试了,惟依却淋了冷雨,发了高烧,等到一周后,她去参加考试的时候,她复习过的内容都不记得了。  那一次,她考了不及格,回到孤儿院后,她被院长狠狠的批评了,还剥夺了她新年穿新衣的权力。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惟依早已习惯了,可她还是怕,她经常被孤儿院的孤儿们笑话,她一年中很难穿上新衣服。有的时候,因为她生病带来了太多的额外开销,她的起居用度都会被削减,可以说,她是孤儿院里最穷苦的孩子。    每每想起这些事,惟依都忍不住想哭,这一刻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的抽了抽鼻子,收回了眼中的泪水,拧开了门锁,慢慢的走了出去。    走廊里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纤细,她扶着墙往前走,下楼时又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去。    还是中午吃饭的位置,方至孝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他没有抬头,手里捏着一杯咖啡,姿态优雅的喝着。惟依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样,提起精神走到她的椅子前坐下,状似无事的拿起筷子吃饭。    惟依的晚餐和方至孝的不太一样,方至孝面前只有一杯咖啡,一盘意面。可是惟依的面前却放着一碗白粥,还有一盘青菜,青菜的味道依旧清爽可口,可是惟依却食不知味,她现在嘴里泛苦,无论吃什么都没感觉了。    “怎么吃的这么少,是嫌太清淡了么?”方至孝看到惟依吃的很少,不像中午那般狼吞虎咽了,他不禁有些迷惑。  “不是的,是我不太饿。”惟依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她很想赶紧吃完回到房间去,她害怕被他发现她病了,她不想第一天就给他留下坏印象,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害怕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中午没吃主食,晚上怎么还会不饿呢?”方至孝微蹙了眉,他似乎对她的饮食习惯很不满意。  “我……我在减肥。”惟依垂下了头,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她的手心很烫,她不禁握紧了冰凉的银筷子。  “你已经很瘦了。”这一次,方至孝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怒意,这让惟依害怕的把头垂的更深了。  “算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方至孝真是不依不饶,惟依苦笑着摇了摇头,嗫嚅道:“我不想吃了,我回去了。”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可是她起得太快,脑子一阵晕眩,好在及时扶住了桌面,这才站稳。    “你怎么了!”方至孝急忙去扶她,她却慌得想要躲,可是一动弹,她的双腿顿时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后倾,她直接倒在他的怀抱里。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惟依像喝醉了似的,胡乱的摆着手,然而,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她完全陷入黑暗中。  “还说没事,额头这么烫!来人,叫顾老三快点过来!”方至孝眉头紧锁,他一把将惟依横抱起来,疾步往楼上走。    仆人们都没见过他们家的主子有如此急迫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不适应,不过,忠叔还是镇定的拨打了顾鸣升的电话。打完电话,他又吩咐仆人去准备退烧的东西,而他则是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间是晚上七点钟。    顾鸣升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吃惊的场景,他那个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哥竟然坐在一个女人的床边,他正手里拿着冰毛巾给她冷敷额头,而且,方至孝的表情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个女人看来很特别,顾鸣升怀着好奇的心,拿着医药箱往那个女人的床边走,这才看清那个闭着眼睛的小女人。除了清瘦一些,五官看起来倒是顺眼,当然,他的审美一向广受批评,他也不好置喙。    不过,这就是方至孝喜欢的类型?顾鸣升深感怀疑。    方至孝听到顾鸣升的脚步声才回头,看到的便是顾鸣升正肆无忌惮的打量惟依,方至孝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顾老三,快过来看看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一看就是感冒发烧了啊!打个退烧针准好!”顾鸣升只一眼就能看出惟依的病症,他觉得方至孝在小题大做,有些嗤之以鼻。  “不行,退烧针不管用,她需要输液。”方至孝笃定的说到,他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里都是汗,她的手却仍是火热的干燥。  “喂,大哥,到底谁是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偏见!你对退烧针有偏见!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也见多了,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真是拿你怎么办……”顾鸣升一边唠叨着,一边快速的拿出一只退烧针剂,他像变魔术似的,很快就弄好了一管退烧针。然而,当他要试图给惟依打针的时候,却迎上了方至孝的冷脸。    “我说了,她需要输液,你现在用退烧针,如果不管用怎么办!”方至孝的声音很冷,顾鸣升听得有些哆嗦。  “拜托,大哥,我心里有数。这样吧,如果这只退烧针不管用,我下月的薪水任你扣!”顾鸣升大度的眨了眨眼。  “哼,恐怕你一年的薪水都不够扣的!”方至孝冷哼一声,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试试嘛,不行再换也来得及。”顾鸣升乘胜追击。  “快点。”方至孝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样握着她的手,让我怎么下针啊!”顾鸣升低头看了看方至孝与惟依紧握的手,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方至孝不情愿的松开了惟依的手,然而,当他看到顾鸣升掀被子的时候,他不禁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她打屁股针喽!”顾鸣升不假思索的说道,可惜他的爪子还没碰到惟依,方至孝已握住了他的爪子。  “换个地方打!”方至孝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小气!”顾鸣升别扭的撇撇嘴,他谨慎的托起她的胳膊,在上臂的三角肌处落下针。他眼角余光看到方至孝握紧了拳头,他不禁为自己默哀,也不知道今夜他还能不能逃出这座方家大宅。    “这样就可以了么?”等到打完针,方至孝有些紧张的问道。  “原则上没问题,不过,如果一个小时之内她不能退烧,我再给她输液。”顾鸣升难得也不确定了,他实在不习惯眼前的方至孝,让他太有压力了。  “你带输液设备了么?”方至孝转头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医药箱,那里除了听诊器和针管药瓶,似乎没有别的。  “哎呀,我哪知道生病的是这位啊,我以为是大哥你呀!你一年里不生一回病,我以为带这些足够了。”顾鸣升极力的为自己解释。  “你现在回去取输液设备!立刻,马上!”方至孝的脸色很沉,他命令的语气令顾鸣升瞬间白了脸。  “至于么,你不信我?”顾鸣升的表情有些受伤。  “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能不信我的记忆。她从小生病都来势汹汹,不输液好不了,我不能冒险。”方至孝低声说着转过头看向惟依,他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怜惜,像是在追忆什么苦涩的事。    “好,我现在回去取,一个小时内,我一定赶回来。”顾鸣升也严肃起来,他利落的摘下医用手套,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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