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阿兰终于回到了第二府邸。伊利安还没睡，显然是在等阿兰回来。 一见到阿兰，伊利安立刻问道： “兄长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女王陛下同意了吗？” “嗯，女王陛下她同意了。我们后天一早就出发，奥斯汀、凯西恩、盖文会和我们一同出发。” 听到后天就出发，又听到这么一大串人名，伊利安难免惊讶。 “后天一早就走？大部队来得及准备吗？这么多人一起去？那岂不是圣波克利亚的主力全部前往奥塞尔？” “圣波克利亚对附属国宣战也有些时日了，部队早就开始调遣了，后天一早，全部准备妥当的先遣部队先走，剩下的增援随后也会到。 “奥塞尔本来就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们有魔王又有巫师，加上那险要的地形和见鬼的天气，比拉弥撒难缠多了。” 阿兰没有对伊利安提起奥斯汀会一同前往的具体原因。济慈家族出了叛徒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 伊利安仍然有些疑虑，但显然没往奥斯汀同行那方面去想。 “眼下格林大人和那个海登去攻拉弥撒，后天这么多贵族主力又前往奥塞尔，那王都这里岂不就是空虚无守了？” 对于王都的情况，阿兰却显得并不担心。 “王都这里还有索伯家族和亲王党派的人，帕里斯大人不也在吗？女王陛下镇守王宫中，能出什么事？” 伊利安闻言轻叹了一声，道： “外患是不会有，但万一有内忧的话……” “伊利安，你别担心，这是女王陛下该操心的事。” 阿兰说着躺进沙发里，深呼出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你觉得女王陛下为什么会升费奇做王都的副总主教？难道是因为费奇长得好看吗？” 经阿兰一提醒，伊利安这才想起费奇来。 “对哦，费奇大人。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论异能、论智谋，他都不输给亲王殿下。要不是出身问题……这样说起来，女王陛下还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 听了伊利安这一番自言自语，阿兰不禁失笑道： “伊利安，女王她是一国之君，是主宰圣波克利亚和附属国的主君，你以为她会和嘉柏莉一样天真吗？ “我们只需要料理好奥塞尔战场就够了，王都这边的事，你要是太热心了，还有人会怀疑你另有所图呢。” 伊利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并对躺在沙发中闭目眼神的阿兰道： “兄长大人，您吃些东西之后早点休息吧！您出去了五个小时，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吧？” 阿兰用手搓了搓脸，转过头来看着伊利安，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我没事，你先去睡吧，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要去奥塞尔了。” 伊利安向阿兰道过晚安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侍者们替阿兰端来了晚餐，阿兰才吃了两口，管家就在他耳边悄声道： “公爵大人，威尔求见。” 阿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明白阿兰的意思，当即便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匆忙的晚餐过后，阿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用特定的节奏敲了几下玻璃窗，不一会儿，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便快速从敞开的窗口翻身到了室内。 “公爵大人。” 来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站在房间的阴影中，让人几乎看不出来那里有个人。 “出什么事了？” 阿兰简短地问道。他知道，若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密探绝不会在深夜之中求见他。 “我和杰克奉您的命令去营救安德烈，可是……” “他已经死了？” “不，我们发现，他其实是帕里斯大人安插在您身边的间谍。” “什么？” 即使是阿兰，在听见这样的消息时，也无法不表现出讶异。 “我们原本派出使魔潜入囚室，想在安德烈的食物中混入药粉，以便让他假死，并将其运出。 “可是，使魔却在囚室中听见了帕里斯与安德烈的对话。从对话的内容看来，安德烈是帕里斯一早就安插在您身边的卧底。” 出身柯比尔城的密探世家塔克家族，向来拥有操纵各种动物和昆虫的异能，并且可以与它们对话。这样一来，寻常的老鼠、蜘蛛、飞蛾之类，在塔克家族之人手中便成了“使魔”。 而威尔这次派出的飞蛾，就为他带来了安德烈是卧底的信息，因此，他不得不深夜造访第二府邸，向阿兰汇报这件事。 “原来帕里斯不是对我不闻不问。”阿兰声调阴冷地道，“他是觉得他对我了如指掌，确实没什么可查问的了。” “据使魔回报，安德烈之前屡次执行任务失败，都是有意为之的。他的任务是向帕里斯汇报您的动向，并监视您身边的人。” 阿兰不住地点头，冷笑着问道： “那么安德烈的那个废物徒弟安迪，也是帕里斯大人的人了？” “这倒不是，安迪只是安德烈随意找来打掩护的一个少年，他应该是从没想过要培养安迪，而安迪的天资，也不足以出任密探。” “很好，很好！” 阿兰接连说了两个“很好”，随后道： “那帕里斯大人这次又为什么要‘抓住’安德烈呢？让我想想……啊，我知道了。” 阿兰说着，看向房中跳动的烛火，自问自答道： “安德烈怀疑我身边有其他替我办事的人，所以便向帕里斯大人献此计谋，想要试探我？” “公爵大人所言极是，我和杰克也是这么认为的。” 威尔当即认同了阿兰的推断，随后又请示道： “公爵大人，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们只派出了使魔，确定没有被第一府邸的人察觉？” “没有，不论是我和杰克，还是使魔，都没有露出马脚。柯比尔城有人可以驾驭使魔的事，本来就只是个无人能证实的传说。” “很好，你们做事很谨慎，我很欣赏你们。” 阿兰夸奖着威尔和并不在场的杰克，随后道： “后天一早我就要去奥塞尔了，安德烈的事你们不用再管，就让帕里斯大人以为我忙得忘了这件事。” “小人明白了。可是，关于安德烈之前帮您操办的那些事中，可有什么需要我和杰克善后的事宜吗？” 阿兰想了想，摇头道： “想来也是幸运，因为有你和杰克在，我并没有吩咐安德烈他们帮我办过什么真正敏感、重要的事宜。安德烈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对我起疑。” 阿兰回忆着启用安德烈至今的种种，忽然道： “唯一派他们去办的‘正事’，就是向‘极刑组织’派遣卧底的事。结果，那几个卧底还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在想来，他们真不知是死于亲王殿下之手，还是死于帕里斯大人和安德烈之手了。” 威尔也知道这件事，他当即分析道： “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如果是亲王下的手，说明他不希望诺德家族的人插手‘极刑组织’；如果是帕里斯大人授意安德烈下的手，说明他想挑起您和亲王之间的矛盾，借您的手给亲王制造麻烦。” 阿兰听了威尔的分析，忍不住笑道： “威尔，你说的太好了！不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是的，公爵大人。不论是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亲王殿下和帕里斯大人貌合神离，他们早就防着对方，甚至暗中较劲了。” 阿兰用手扶着书桌的桌面，闭目静思了几秒后，总结道： “威尔，之后由你和杰克去帮我继续查‘极刑组织’。之前想到过要调查他们，之后却并没有实际派人去查，这是我的疏失。” “领命，公爵大人。” “对了，黑市和格林格大人那边，可查出了些什么？” “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抱歉！” 阿兰微微点头，最后叮嘱道： “我在奥塞尔期间，你们自己小心安全。” “明白！我的大人。” 威尔说话间，已从窗口处一溜烟翻了出去。房中一片寂静，就像从未有人进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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