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我敬您。” 徐筱美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看得出来,她酒量不错。 盛晨略微诧异,没想到徐筱美能为她挡酒。 盛晨她对于其他人的情感很敏感的,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正如胡丽兰看到的那样,徐筱美高傲,看不起像盛晨这种走后门的,不过在职场多年,深谙职场潜规则。 刘鹏这些研究所的负责人就是爸爸,哄的他们高兴了,其他什么都好说,能少很多麻烦。 徐筱美正倒第三杯酒,刘鹏脸上的不悦刚褪去,盛晨伸手按住徐筱美。 “喝什么喝,没喝过酒吗?” “这种喝了点酒就自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想占我便宜的,坟头草有一米多了。” “跟董事长认识?跟我比后台?我在这阳城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打工呢。” 盛晨踩着高跟鞋站起来,比一米七出头的刘鹏要高半个头,此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鹏,气势凛冽。 恍惚间,宋明予像是看到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跋扈的盛家大小姐。 那时候十七八岁的盛晨跟别人吵架,双手叉腰很是高傲,“我是盛家唯一的继承人,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有种你来咬我啊!” 虽然现在盛晨做不出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幼稚模样,不过神态间的高傲真的一点没变。 “好,好,好,”刘鹏一连说了三个好,冷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非要摔一跤才懂得做人。” 盛晨不屑地讽笑,“呵,现在为老不尊的人啊,非要踢到铁板才懂得悔改。” 她拿着包包走人。 刘鹏阴着脸,待视线转到宋明予那边,脸上瞬间阴转晴,“来来来,宋总,我们继续喝,别让那些不懂事的人坏了心情。” 宋明予喝完杯中的酒,放下杯子站起来,酒杯磕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说,“不懂事的怕是你。” 刘鹏脸上的表情僵了下。 继盛晨离席还不到一分钟,宋明予也离开了,酒桌上的气氛再也热络不起来。 不过后续如何跟宋明予没什么关系。 饭店外有个小池塘,宋明予一出来就见到盛晨,她背对着他站在池塘旁边的小亭子里,晚风里有点凉意,他的心头却一片火热。 宋明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到盛晨身后,低声道:“晨晨。” 他知道自己醉了,他的酒量很浅,这么多年酒量没练出来,倒是练了身喝醉了也能面不改色的本事。 盛晨蓦地转身,“别叫我!” 宋明予痴痴望着她,“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恨我?” 盛晨盯着他,“是!” “你能不能别恨我了?”宋明予微微垂眸,看起来竟有些可怜,“你打我,骂我都好,怎么样都好,能不能别恨我了?” 他向前一步,盛晨跟着退后一步,他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一掌打掉。 他看看盛晨,又看看自己的手,颓然地垂着头。 盛晨这时也看出宋明予不对劲,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想到他的酒量,“你喝醉了。” 盛晨是见过宋明予喝醉的样子的,就在很多年前,喝醉了的宋明予十分听话,还喜欢撒娇,喜欢黏人。 想到以往的事,盛晨微微晃神,被宋明予一把拉进怀里。 盛晨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味,熟悉又陌生。 她狠狠推开宋明予,把手里的包朝宋明予丢过去,“宋明予,我说过,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梗着喉咙,把泪水强压下去,倔强地快步离开。 宋明予僵硬着身体,站了许久,才弯下腰把盛晨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装进她的包里。 盛晨走到停车场,习惯性摸摸口袋,才想起来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而车钥匙,在刚刚用来砸宋明予的包里。 盛晨:…… 她踹一脚自己的车,警报声响起来,她阴着脸朝过来看情况的保安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钥匙丢了的啊!” 该死的宋明予,为什么要来惹她,刚刚就不该丢包的,钥匙在里面,手机在里面,钱包也在里面。 “啊!”盛晨又踹了脚自己的车,保安确定盛晨踹的的确是她自己开来的车,就没再管了,摇着头离开。 现在的有钱人真奇怪,心情不好就踢车,车不会痛难道她的脚也不会痛吗? 这附近没有出租车,盛晨在去把包捡回来和借电话叫人来接自己间犹豫了几秒,然后选择后者。 她打余晚秋的电话,关机…… 打盛齐远的电话,没人接…… 盛晨:…… 真是倒霉,MMP! 难道真要回去捡?多没面子。可是不捡就只能在这里等顾笙骁来接或者走回去。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的个体,为一些小事能纠结半天,结果还没纠结出来,盛晨就看到宋明予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拎着她的包。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手里领着小巧的女式单肩包,走到盛晨跟前,递给她,“你的包。” 盛晨一把夺过来,从里面掏出车钥匙,开门,踩离合挂档一气呵成,刚驶出几米,从后视镜看到宋明予有些歪歪扭扭地爬上车。 那一瞬间,一条标语从她脑海里闪过: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她猛地踩下刹车,烦躁地揉着脑袋,下车走到宋明予的车那里,打开他的车门,扯下车钥匙,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喝这么多酒还开车,你不要命来啊?!” 宋明予像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呆,被盛晨拽着塞到她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你住哪?”盛晨有些别扭。 “滨江花园A幢2301。” 喝醉的宋明予真的很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盛晨想起多年前她还没追到宋明予的时候,借着酒疯死乞白赖让宋明予送他回家。 她自嘲道,“真是,就当我还当初欠你的好了。” 盛晨把他送回家,站在客厅大概扫了眼房子。 宋明予家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他的性格,以极简的黑白灰为主调,没有一丝女性的生活痕迹。 她的视线蓦地停留在一面墙上,墙上大概有十几张照片,用相框封存起来,挂在墙上,纤尘不染。 十几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不同时期的她,有些甚至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的视线停留在上面唯一一张合照上,她穿着校服趴在宋明予背上,两个人看着镜头笑得很灿烂。 “盛晨……”她听到宋明予低语,回头看时,发现人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她拿着包匆匆离开,背影有些狼狈。 大门被关上,咔嗒地一声,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醉意? 一开始他是真的醉了,不过就在刚刚,酒醒了,他看到盛晨的背影,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喃叫出她的名字…… 他站在盛晨刚刚驻足的位置,负手看墙上的照片。 半晌,他从下面柜子里掏出一本相册,翻开来看,每一张照片都有盛晨,醒的睡的,笑的怒的。 相册有些旧了,可以看出来被经常翻看。 宋明予承认,在一个人的房子里偷偷看盛晨的照片有些变态,可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心里有个慰藉,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盛晨。 先放手的人没有资格求和。 更何况盛晨怕是恨都恨死他了。 … … 夜还没深,盛晨回到家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余晚秋有些担心,柔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盛晨张嘴欲语,最后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妈,盛谨呢?” 余晚秋奇怪地看了眼她,“在楼上跟家教补习呢。” 她看着盛晨上楼的背影,无奈地轻叹口气,她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哪像没事? “算了,孩子大了,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盛晨站在盛谨的小书房外,房门开了条缝,她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盛谨跟家教学俄语的稚嫩的声音。 她狠狠闭上眼,抓着胸口的衣服表情有些痛苦,踉踉跄跄地离开。 走了几步,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有家教的惊呼声,“你流血了!” 盛晨疾步冲进去,看到椅子倒在地上,而盛谨坐在地板上,手捂着额头,有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来。 “盛谨!”盛晨的心跳几乎停止,她颤着声,拿开盛谨的手,看到额头上一个三厘米长的伤口在流血。 盛晨慌了手脚,脸色发白,她一手捂住盛谨的伤口,一手把盛晨抱出去。 “妈,妈!盛谨受伤了!” 盛家最小最受宠的盛谨受伤了,慌了的不仅是盛晨和余晚秋,还有看着盛谨长大的阿姨。 盛晨翻出医疗急救箱,颤抖着手给盛谨消毒止血,贴上纱布。 盛谨缩在余晚秋怀里,疼得眼泪直往下掉,“晨晨,我疼!” 家教在旁边白着脸,“是我不好,我的错,他站在椅子上的时候我应该阻止他的。” 家庭医生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看盛谨伤的是额头,还是磕到桌角,虽然伤口处理过不流血了,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还是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晚秋开的车,盛谨被盛晨抱在怀里,感觉到有水滴到他脸上,他抬头,看见盛晨脸上的水渍。 “晨晨,你别哭啊,我不疼的,真的。”他伸手去抹盛晨的泪。 “我没哭,是外面下雨了,窗户没关紧。” “我没哭,是这里的风太大,有沙子吹进眼睛了。”盛谨同时听到这两句话,可盛晨说的是前一句啊,后面那句听起来更让人莫名觉得难受。 盛谨好像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他面前纵身跃下高楼。 他抓紧盛晨胸前的衣服,“晨晨……”他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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